“自然比你强些。”无昼说完,似是有些累了,靠在藤椅椅背上,整整一天一夜,他连能躺下的地方都没有。
千叶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瓷瓶子,想了想还是伸手递向他,“你渴么?普通的山泉水,好歹也能润润喉咙。”
无昼并没接下,而是仰头看着她,沉了半晌,静静道:“其实你若是就此离去,兴许不会落得以命一搏。”
“我没那么怂。”千叶横了他一眼,清点着阔袖中的东西,转过头去不愿面对无昼,“我说过的,受人所托……”
“你并非忠义之人,又洞悉轮回之道,必明白,应下死人的话,其实不必当真。”
千叶咧嘴一笑,“你好像很了解我,没好处的事我不干,至于筹码是什么,我想你没兴趣知道。”
显然,有些话千叶并不想说,无昼也不想苦苦追问,“把你的头发给我一缕。”
“做什么用?”
“你若是出去险遭不测,我也好早作准备。”
千叶一撇嘴,“你还真是晦气的可以,我出去为你拼命,你怎么也该包个大红包给我讨个吉利才对吧?”
无昼看着她,灰色的眼眸中又一次出现那种晦暗不明的神色,突然幽幽问道:“你真想要?”
“不想了。”千叶果断否定,总觉得无昼那么问起话来,深意一定不很简单。
将束发甩到身前,用匕首削下一缕递给无昼,又打量着他一头如瀑披散的黑发,一伸手,“那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缕?万一你的自知之明有误,那黄鼠狼一把就将你捏死了,我也好趁早跑路。”
“不必了,给我陪葬,也算你的荣幸。”
“陪葬的殊荣我就不享受了,待你化了原形,把你做成围领,一定能暖和一辈子。”
…………
假府尹坐定堂前,眼见太阳西斜,仍旧未等到有消息传来,脸色越加阴沉得如乌云压顶。
恨只恨那些肉体凡胎的衙役太没用,初时贪财误了他的事,后又一整天也没找到人。若不是他大白天里不能施展妖术,何必要用那些无能的东西?
师爷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心里却越来越觉得古怪。
按理说,府尹一夜之间妻妾都被歹人杀死,怎么暴怒愤恨都不算过分。可据他所了解,府尹与那些妻妾着实谈不上情深意切,且事发之后,府尹面上未露半分哀痛之色,反倒对抓捕凶手之事全当了重中之重。
仿佛,抓到歹人才是他一心所愿,至于是不是杀了他一家妻妾,并不重要。
而此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更有一事也让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府尹家中遭劫难,各处官员纷纷派人劝哀,送上财物自然是少不了的。
而一向爱财如命的府尹,却一个客人也不见,甚至草草一挥手就吩咐全打发走了,仿佛除了要捉拿歹人,他什么都不稀罕。
堂外府衙大门口的鼓被咚咚敲响,师爷叹息一声走向门外,心里念叨着,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刁民,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击鼓要鸣冤,那无端讨一顿打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