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这些皇子,脑子都有病?
没一个正常的吗?
花琉璃听说太子在东宫准备了好吃的,又特意遣人来接她入宫,连假意推辞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
刚进宫门,她就看到五皇子带着一个垂首丧气的小太监往这边走,她停下脚步,向对方行礼问安。
“福寿郡主。”五皇子看到花琉璃,绷着的脸上有了笑意,“你这是上哪儿去?”
“臣女有事要去东宫一趟,殿下这是打哪来?”没脸说自己是去东宫蹭吃的,花琉璃见这对主仆脸上带着点委屈之色,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
“我今日晨起时忽然灵感大发,作了一幅旭日东升图,本打算献父皇,哪知半路上发生意外,画卷沾上了脏污。”五皇子就连沮丧的样子,都带着优雅,“身为儿子,怎能把脏污的东西送给父皇,所以我只能把画拿回去了。”
说完,他从小太监手里拿过画卷,展开画卷递到花琉璃面前:“郡主觉得,此画如何?”
平心而论,花琉璃实在看不出,五皇子的画技有什么长进,但是面对五皇子期待的眼神,她的良心并不值钱。
“殿下的画技,似乎又有所长进了。”盯着画卷看了片刻,花琉璃满脸认真道,“最重要的是,这幅画的意蕴非常特别。朝阳给大地带来光明,大地又亲近着朝阳,好一幅充满生机的旭日东升图。”
五皇子羞涩一笑:“其实也没郡主说得这么好,不过我对这幅画也是很满意的。本想把这幅画送给郡主,只是……”
原打算送给帝王的画,就算不能送出去,转送给他人也不妥。
“君子不夺人所好。”花琉璃赶紧道,“殿下的这幅画动人心魄,臣女虽得不到它,却已经把它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郡主是懂画之人。”五皇子感慨,“不愧是两位将军的掌上明珠,见识与心胸果真不同于他人,令人敬佩。”
五皇子真情实意夸了花琉璃一番,才挂上笑颜出了宫。
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花琉璃:“……”
皇子们夸起人来,都这么热情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五皇子:死亡凝视警告!记仇警告!
第69章 刺客
“五皇子对作画, 实在……痴迷得很。”鸢尾见花琉璃盯着五皇子离去的背影发呆,小声道, “郡主, 快午时了。”
让太子等,不太好。
花琉璃回过神, 转身往东宫的方向走。现在正是春暖花开之时, 四处都可见到盛开的鲜花,就连长长的宫道上, 都摆着修剪精致的盆栽。
绚烂多彩的牡丹肆意绽放着,花琉璃见几个太监正在修剪花枝, 停下脚步, 叫住一个小太监:“这位小公公。”
小太监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 他不知道花琉璃的身份,但却认识在前面领路的公公,那可是在东宫伺候的大公公, 他连忙放下花剪,上前行礼道:“贵人好。”
“我想剪几枝牡丹, 你可以帮我挑一挑么?”花琉璃站在一堆牡丹里,看花了眼。
“请贵人稍等。”小太监赶紧挑了几支开得正好的牡丹,整理好以后, 用干净手帕裹住花枝,小心翼翼递到花琉璃手里。
“多谢。”花琉璃捧住花,让鸢尾给了小太监赏赐,抱着花继续往前走。
“小姐, 那边的人好像是福寿郡主。”谢瑶身边的婢女看到有一行人往东宫的方向走,小声道,“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去找太子殿下的。”
谢瑶脸上阴沉地看着花琉璃离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老远就看到有人捧了一束鲜花,没想到竟是福寿郡主。”
花琉璃扭头看向来人,抱紧了怀里的牡丹。这是她打算送给太子的,这位谢姑娘只要出来,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这些花确实很美,可郡主摘下它们,它们就只能剩下刹那芳华,这是何等的可惜。”谢瑶看着这捧牡丹,皮笑肉不笑道,“郡主身为女子,当更加怜花惜花才对。”
花琉璃看着谢瑶不说话。
“都说女人如花,它们的花期短暂,只想在枝头多留一时片刻……”
“大概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是棵大树,对花没有感同身受之情。”花琉璃急着去东宫用午膳,不想跟谢瑶谈什么花啊草的,“谢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等。”谢瑶叫住花琉璃,“郡主是要去东宫?”
“这与谢姑娘有何关系?”
“太子未娶,郡主未嫁,你们单独见面怕是不妥。”谢瑶眼中情绪翻涌,嘴角却翘了起来,“若是有人说闲话,岂不是害了郡主?”
“宫女太监不是人吗,怎么能算单独?”花琉璃皱起眉,这个谢瑶种种行为,很像是在窥视太子美色啊。
这么一想,她心情变得有些奇怪,更是懒得跟谢瑶说话,转身就走。
“郡主。”见花琉璃急着走,谢瑶就更加不想让她走,或者说,她无法容忍花琉璃与太子单独相处,“郡主就这么不想与我说话吗?”
“琉璃?”
太子从侧门走出来,对花琉璃道:“等了你半日不到,孤还以为你出了事,没想到竟在这里。”
“哦。谢姑娘在跟臣女讨论怜惜花朵的事,臣女便耽搁了一会儿。”花琉璃把花塞到太子怀里,“臣女记得殿下宫里有一个水色花瓶,放这束花刚刚好。”
“很漂亮。”太子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花,“孤很喜欢。”
谢瑶眼眶微微发红,她对花琉璃说采花不好,太子却说喜欢这些花。她是太子表妹,倾心他多年,为什么他要为一个外人,这么打她的脸?
“你还有事?”太子终于正眼看了一下谢瑶。
“太子表哥,我没什么事。”谢瑶期待地看着太子,希望他也能邀请自己去东宫。
“既然你没事,那就早点出宫。”太子面无表情道,“孤跟福寿郡主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谢瑶:“……”
你们的事,就是去吃饭?
都到你东宫门口了,多请一个人吃饭,能吃穷东宫吗?
谢瑶看着太子与花琉璃离去的背影,心里既委屈又愤怒,满腔的恨意不知如何发泄。
太子回到东宫第一件事,就是把花插到花琉璃提起过的花瓶里。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把花束摆好,扭头看花琉璃:“孤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殿下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花琉璃趴在桌上,探头去看太子。
“因为这两日琉璃遇到孤,都不太说话。”太子把花瓶摆到显眼的地方,情绪低落地笑道:“孤以为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讨厌了。”
花琉璃有些心虚,前两日在宸阳宫里见到太子,她确实跟着母亲匆匆走掉了,但不是太子有问题,是她问心有愧。
太子殿下待她那么好,她却因为太子的美色,起了那么邪恶的心思,所以前两天一看到太子,她就觉得心虚。
她躲在家里抄了整整两天的经书,自觉心灵已经得到洗涤,灵魂已经得到升华,才能理直气壮地见太子。
“殿下您误会了,您并没有做错什么,是臣女自己的问题。”花琉璃心虚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是在担心玳瑁国使臣死亡的那件事?”太子走到花琉璃身边坐下,温柔地解释,“你不用担心,大理寺已经把整个案子查清楚,这件事跟贵府的人没有半点关系。”
“幸好那日有殿下陪着臣女,不然就是玳瑁国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花琉璃赶紧借着这个话头说了下去,“只是不知是谁,会这样算计我们花家。”
“无论是谁,孤与父皇都相信,花家人不会做出这种小人行径。”太子犹豫着伸出手,在花琉璃头顶轻轻摸了一下,“所以,你不必忧心。”
感觉到头顶上的手掌,花琉璃下意识去摸,不小心抓住了太子的手指。
温软的手指在掌心划过,她不自在地松开手,干咳道:“能得陛下与太子信任,是臣女等一家人的荣幸。”
“琉璃在孤面前,不必说这么客气的话。”
宫女端来了水,太子在盆中洗干净手,一边擦手一边道:“还是因为孤的身份,让你顾忌了?”
好看的人,一皱眉一垂眼,都能牵动人的心神,花琉璃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无法看着太子露出不高兴的神情了。
她叹口气,她能拿太子怎么办呢?
洗干净手,花琉璃擦去手背上的水珠,忽然想起方才神情不对劲的谢瑶,忍不住开口提醒道:“殿下,臣女觉得谢瑶有些不对劲。你身份尊贵,最好不要与谢瑶单独相处。”
“多谢琉璃提醒,孤记下了。”
琉璃不喜欢其他女子靠近他,看来他并不是一腔空欢喜。想到这,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瞧着太子这个笑,花琉璃的心脏又开始弹琴了。看来她抄的经书还不到位,等下回去以后,继续抄,要多抄,发自内心的抄。
至少不能把魔爪伸向太子殿下。
谢瑶回到公主府时,乐阳长公主已经到家了。她看着走进殿的谢瑶,脸色非常难看:“养你有什么用处,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她今天去见了贤妃与容妃,贤妃那个贱人的态度不必再提,没想到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容妃,竟然也拒绝了她的联姻提议。
容妃膝下的二皇子宁王,脑子跟二傻子似的,在诸位皇子中,既没有显眼的才华,也没有出众的武艺,竟然也敢拒绝她的提议?!
在宫里受了一肚子气,乐阳长公主对谢瑶这个女儿也越加不满:“若是你姐姐还活着,我也不用受这些气。”
大女儿无论是从气质还是容貌,都比二女儿强上很多,若她还活着,以她的容貌,早就能笼络住这些皇子,哪还需要她舍下脸,去与曾经瞧不起的人谈条件。
听到母亲又提到已经死去的姐姐,谢瑶垂首掩饰住眼底的寒意:“母亲,英王与太子都受了花琉璃的迷惑,女儿也没有办法。”
一个皇长子,一个太子,本就是皇子里身份最特殊的,偏偏都跟瞎了眼一般,瞧上了矫揉做作的花琉璃。
谢瑶不在乎英王喜欢谁,她只想知道,太子究竟有多喜欢花琉璃。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断抱怨的乐阳长公主,沉默地回了自己院子,找出一块翠绿的令牌。
“父亲说过,凭借此令,能够调动邻郡的杀手。”谢瑶摩挲着令牌,发出嗤嗤的笑声,“太子表哥,既然你对我这么无情,就不要怪我。”
“毕竟……只有死去的男人,才无法去招惹其他的女人,对不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笑出声来,“你死了,我即使嫁给你的牌位,也是你的妻子,你说对不对?”
“郡主,您前两日不是说要远着些太子,怎么今天跟太子吃了顿饭,又约好三日后出去骑马踏青了?” 鸢尾把消食丸递给花琉璃,“您这样,让奴婢们很为难的。”
“鸢尾,不能怪我意志不坚定,实在是太子太好看,他只要一皱眉吧,我就什么都想答应他。别说只是去踏青,就算他让我披甲上战场,我都能当场点头。”
“色字头上一把刀,您都多久没看过其他男人了。”玉蓉把水端到花琉璃手里,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她手里的水却半点没洒。
“有太子这样好看的人在,我眼里哪还看得见其他男人。”花琉璃仰头把水喝下。
“可是,”玉蓉接过杯子,不忍地看着花琉璃,“太子早晚会娶太子妃的。”
花琉璃沉默,整个马车都安静下来。
“郡主。”鸢尾看着花琉璃失去笑容的脸,不忍道,“您若是喜欢太子,可以与他成亲,两位将军不会反对的。”
“谁说我想与太子成亲的。”花琉璃双手捧脸,“我只是在想,谁做太子妃比较合适。”
“那您想到了吗?”
“没有。”花琉璃诚实地摇头,“没人能配得上太子。”
玉蓉与鸢尾齐齐点头:“郡主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