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局面下，没有人不佩服这两个人的胆量，更没有人不佩服这两个人的气魄和坦荡。“韩百航”敢在五省联军十几万军队的注视下一个人手无寸铁的站在这高高的的山头，无疑就是一种勇气。先不说敌人的子弹能不能够得到他，敌人的炮弹能不能打得中他，单是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精神，就足以令眼前的十几万大军佩服。
孙传芳偏居一隅在西南虎踞龙盘多年，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可是就连他也被韩百航这气魄所折服，要是他，他肯定是不会站在这里与地方对话的。能够这样做的人，不是一个疯子，就是一个无惧无畏的人。他显然相信，“韩百航”是后者。
因此他也不顾自己部下的反对，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尽管他知道决斗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但是他还是愿意为“韩百航”这种凛然的精神冒一冒险。这恐怕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吧。
可惜，孙传芳不知道的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位无惧生死的山东奉军的最高指挥官，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而恰恰就是这个替身，骗过了身经百战的“西南王”。
这个叫张晟的年轻人真是太淡定了。如果不是张宗昌等人早已经知道这个叫张晟的年轻人就是韩百航安排的替身的话，那么他们也肯定会以为这个家伙就是前几日带领大家伙儿击退五省联军的韩百航。可是，下面的士兵们并不知道这个情况，他们还是把张晟当做了“韩百航”，眼里心里全部都是崇拜与服从。
他的风度，淡定，语气和情绪，都与大家记忆中的韩百航一模一样，所以才能以假乱真。
张宗昌在后方看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禁提着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早已经密密麻麻，妈呀，这要是被老奸巨猾的孙传芳发现了，那山东危矣。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张宗昌料想的那般糟糕。
面对孙传芳的问话，“韩百航”不卑不亢，言语间更是将孙传芳拿的死死地。
“孙将军，你要敢赌一赌，那还请放马过来吧！”韩百航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点都不像战场上剑拔弩张的对手，而仿佛是在亲一个老朋友喝茶一般。
这样的淡定让孙传芳心中有些慌了神，他基本上就认定这个站在山头上的家伙就是真正的韩百航无疑了。
孙传芳笑着拱了拱手手道：“韩老弟真的是年少有为啊，再者偌大的中华民国，能够与韩老弟比肩，怕也是凤毛麟角！但是我有一事不太明白，这张宗昌拥兵自重，置老百姓死活于不顾，杀我江苏百姓，把上海变成了人间地狱，这些旧账，我一笔一笔都要算！”
孙传芳说着冷哼了一声道：“韩将军，你好歹也是人中龙凤，何必跟这样的土匪沆瀣一气，真是丢我中国军人的脸面！堂堂的山东督军，雇佣白俄流寇，屠杀我华夏儿女，真是罪大恶极，他张宗昌的下场，就是白俄军团的下场！韩将军，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脏泥要是落在你的身上，可就洗不干净了！”
“韩百航”轻轻叹息了一声，静静的看着孙传芳道：“孙老哥，你的这些话我何尝不知道，可是……”
孙传芳打断“韩百航”的话道：“你既然知道这些道理，凭你的智慧，应该知道怎么做！”
“韩百航”摇了摇头道：“孙老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身不由己啊！当年张作良张少帅对我有知遇之恩，民国十三年，我本抱定必死的决心，可谁料到……造化弄人啊。既然拿了人家的军饷，自然是听从人家的命令。这不仅仅的军人的职责，也是我的良知啊！”
孙传芳听了“韩百航”的这番话，冷冷的说道：“那韩老弟是没得谈了？”
“韩百航”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场唇枪舌战，可是让在“虎口牢”后面的张宗昌等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一贯主张“动手不动口”的孙传芳竟然今天说了这么多，而且句句都是带血的刀子，直插鲁军的要害。更让他们感到惊吓的是，他们知道现在在山头的并不是真正的“韩百航”，而只是一个替身，面对孙传芳这样沙场老狐狸，只要有一丁点的差错，就会被对方识破。
可是，这个叫张晟的年轻人，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
孙传芳冷冷的盯着站在上头的“韩百航”，他眼中的神情十分的复杂，既有佩服，也有憎恨，既有爱才之心，也有杀伐之心。
风不时的吹过“虎口牢”，卷起一阵一阵的黄土，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土的旋风，孙传芳站在风口一动不动，他盯着远处的“虎口牢”，静静的看着。
撤！这是他在将近三分钟之后下达的命令！
是的，孙传芳决定撤退，因为他不敢冒这个险。因为他不确定这小小的“虎口牢”背后到底有没有敌人的精心埋伏，谢鸿勋的死还不时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十万军队的覆灭还在自己的心口隐隐作痛，这一切，都拜韩百航所赐。
更重要的是，他看不出这个“韩百航”有什么问题。看来，韩百航真的放弃了奉天的救援而下定决心死守山东。这一战要是再栽到韩百航的手里，自己就真的只能达到回府了，他不敢冒这个险。
看着孙传芳十几万的五省联军缓缓地退去，“韩百航”的嘴角渐渐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在远处观望的张宗昌等人也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士兵们也都松开了紧握着步枪的手，这仗，终于不用打了。
孙传芳不甘心，可是他没有丝毫的办法，谁让眼前的这个人总是不按规矩出牌。他放弃了直接进攻山东，可是同时他也在等待，他想看一出好戏——韩百航不回去救援奉天，那张作霖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