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外面的时候，陆林还没觉得有啥，但是当一进去这栋办公楼时，昏暗的光线便让陆林觉得有点尴尬了。
望着那老旧的扶手楼梯，陆林轻轻咳嗽一声，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那个……汤先生，得麻烦您跟我爬一下楼梯上五楼了。”
他的办公室在这栋楼的最上面，要上去的话，除了一层一层爬，别无他法。
虽然知道汤殊肯定会跟着自己上的，但是陆林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因为……
“陆校长带路就好。”汤殊点了点头，平静地看了一眼那一个又一个的台阶。
陆林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那就是谢水清在身边的时候，和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汤殊的待人接物，便像是冷下来了的水，虽然依旧温柔，依旧平和，但是里面却没有了沸腾，变得波澜不惊了……
不过既然汤殊已经开了口，陆林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等爬到办公室的时候，陆林习惯性的瞄了一眼手表，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转过头认真的看了一眼汤殊，脸上的表情赫然多了几分敬佩。
上楼梯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放慢了脚步的，因为担心汤殊会跟不上自己的节奏。
但是走到第二层的时候，却发现汤殊竟是一步都没有落下，后来索性就加快了步子。
而这上到办公室所花的时候，竟是只比自己平时上楼梯用的时间多了一秒，而汤殊，居然也没有露出一点疲乏的感觉……
若是养尊处优习惯了的人，必然不会是如同他这样。
还记得自己之前接待过一个领导，后面还跟了一群电视台的采访，那个领导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口气上到五楼不成问题，结果愣是到了第四楼的时候，让跟着拍照的摄影师关了摄像头……
“汤先生，请。”打开办公室的门，陆林让开身子给汤殊进去，拿了几个一次性水杯朝热水壶走去，“您先坐，您看您过来都没有喝口茶，我给您倒杯热茶。”
还好他在保温壶里准备了开水……
汤殊点了点头，目光从这间连窗户都还是推窗模样的办公室环顾了一周，最后落在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上。
眸子闪了闪，汤殊上前去，拿起了那张照片。
陆林回来便看到这样一幕，愣了一下后，眼里多了几分兴致，“汤先生，这个照片上面的女孩是水清，您……可有认出来？”
“我在她家里见过她小时候的照片。”将照片放回原处，汤殊接过陆林递给自己的水杯，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说进来就看到您看着这个照片。”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陆林点了点头，心里了然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看来水清是陆校长的得意门生了。”抿了一口茶，汤殊顺着陆林的邀请坐了下来。
“哈哈……那还的确是。”听汤殊问起这个，陆林的眼睛都瞬间一亮，语气有些激动道，“不知道汤先生是否还记得我给您的第一批学生名单？”
“她是第一个。”汤殊点了点头。
“原来汤先生还记得。”陆林亮水杯放在一旁，搓了搓手，“其实水清不仅是那一年的优秀生，也是我从教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优秀，最有想法，也最有胆识的学生。”
“此话怎讲？”汤殊眯了眯眸子。
“您既然在她家里也看到了这个照片，那么想必也知道这是因何而来。”
汤殊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有种直觉，陆林跟他接下来说的话，会比之前自己从谢父那里得知的信息更多。
而这……也正是他来到这里，却要告诉陆林的原因。
也正是，他之前刚刚答应谢水清自己先走的缘故。
“当时水清其实是和还有一个孩子一起报名的，因为我们要两两组队嘛，那个孩子叫做陆成星，也是个不错的孩子，我也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他了……”想起曾经半大点的孩子，陆林的脸上不由浮出丝丝笑容，又有些感慨。
时光真的是如同白驹过隙啊，而这岁月……也是丝毫不饶人。
陆成星？汤殊心里微微一动，握住水杯的手指紧了紧。
“那两个孩子过来找我报名……准确来说应该是水清带着成星来找我报名的时候，我都吓了一大跳，因为我都还没有教过他们这些古诗。”说道这个，陆林忍不住喟叹了一声，仿若看到了当年的场景，话里多了几分唏嘘，“不过我后来想想，应该是谢老师在家里教过水清了……”
“后来呢？”汤殊眯了眯眸子，将水杯放在了桌上，他记得谢父跟他说的，他并未教过水清这些，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女儿成为天才，他也怕急于求成了。
虽然后来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受自己的管控。
“后来这两个孩子组队，一举击败了所有选手，他们面对的可是三年级的孩子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陆林摇了摇头，感慨颇深。
至今，那个时候的场景片段还会时不时在脑海里闪现……
“不过对于他们的表现，我更加诧异的是这水清的勇气和自信。”嘴角勾了一丝弧度，陆林朝汤殊笑了笑，“当时这个丫头想要报名的时候，我还阻止了她，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执意要去，而且现场和我来了一场pk，你想想……这个孩子当时才多大啊。所以……后来不管她有怎么样的成绩，我都不惊讶了。”
汤殊嘴角动了动，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站起身道，“多谢陆校长对水清的照顾。”
说道最后一个字，敲门声响起。
陆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朝汤殊看去。
眼神对上的那一刻，他明白了汤殊此行的真正目的……却也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老练如他，也瞬间明白了这件事情该如何去处理。
轻轻咳嗽一声，陆林起身开门，将外面的人迎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