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杨树眉头狠狠一皱，定定地看着谢水清，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真的不是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杨树的声音是带着叹息，带着颤抖的……天知道她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心里的情绪是多么的复杂。
原本自己以为可以把后背留给对方的同事，到头来居然成为了把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人。
自以为的敌人不是敌人……这种感觉，着实是让人无奈又难受。
“其实现在也只是猜测而已，等汤殊他们那边再调查看看吧。”拍了拍杨树的肩膀，谢水清上前一步道，“再怎么说……我们也要讲究事实和证据对不对？这万一真的就是你的粗心大意导致的呢？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不是？”
最后一句，谢水清说的语气明显带了几分调侃，但是没想到的是，杨树却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倒是……真宁愿时我粗心大意做错了事情，而不是……”
听到杨树这么说，谢水清的心里不禁更加复杂。
这场博弈如果输了，且不说对于汤氏，对于汤殊的影响有多大，但是……杨树必然是会被毁了的。
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谢水清笑得有些无奈，“所以啊……对方可不就是抓住了我们这点嘛，所以做得如此的肆无忌惮，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借着这件事情反应一下内部的情况了？”
有一便有二，一个公司如果有蛀虫那便拔了就是，但是若是有疯狗在，那就不是找出来那么简单了……
“你怎么总是那么乐观？”听到谢水清这么说，杨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是这个比他小的姑娘来开导自己。
“我并不乐观。”摇了摇头，谢水清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经过了上辈子那样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还会乐观呢？只不过是因为白捡回了一条命，所以苦中作乐罢了。
“是啊……是事实没错，但是大部分的人都看不透，想不到呢。”杨树眯了眯眸子，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个小丫头永远是和他们一伙的，这个倒是不需要担心了。
“现在事情大概你也算是清楚了，是不是可以和我一起走了？”谢水清挑了挑眉头，对于杨树的“赞美”早已经生出了免疫。
“走？去哪儿？”杨树愣了一下。
“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人，不用遵守上下班时间吧？你现在是暂停公务，留在公司也没有什么事情。”谢水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朝办公室外面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走道上的人不多，正好可以离开。
听到谢水清这么说，杨树却有些犹豫了……
他知道谢水清说现在走是为了特意让自己避开拥挤的人流和各色的目光，但是……他真的就这样离开好吗？难道不再去跟汤殊打一声招呼？
留在杨树犹豫不决的时候，会议室的门推开，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杨树下意识的低下头，别过眸子。
“水清，媒体出消息了，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像是没有看到办公室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一般，蔡丹瑶的目光落在谢水清的身上，点了点头道。
这道声音无比的冷静，听起来和平时在汇报工作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却让杨树心头一震。
“这么快？”谢水清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但是很快就笑了，点了点头道，“那就先看看吧。”
看来……她的这个师兄现在的工作水平和效率比起以前可是提高了不一个档次啊。
“要不要一起？”眸子投向杨树，谢水清微微一笑，余光扫向蔡丹瑶那陡然间紧张起来的脸色。
明明就是担心得不行，但是却不好表现出来，这也是着实让人有些难受。
谢水清说完，蔡丹瑶的目光终于投向了杨树，然而杨树却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垂着头，沉默了。
就在蔡丹瑶沉不住气准备开口的时候，杨树终于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原本还在纠结是否要去跟汤殊见个面，现在既然有了这个机会，他何必还要纠结呢？
“那就……走吧。”蔡丹瑶的目光落在杨树的脸上，原本责备的话到了嘴边终于被他眸子里的苦涩给挡了回去。
也对，这个时候了，自己何必再求全责备呢？
“走吧。”拍了拍杨树的胳膊，谢水清率先朝门外走去，走到蔡丹瑶身边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
蔡丹瑶愣了一下，刚刚抬起来的步子微微放了下去。
当屋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杨树终究还是忍不住地开了口，“丹瑶……”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好好的就行，要做什么就去做，家里有我呢。”蔡丹瑶轻轻呼了一口气，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
杨树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抹复杂。
蔡丹瑶眸子微微一闪，心里一动，在杨树经过她身边的那一刻，勾了勾他的手指。
杨树身体当即一顿，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蔡丹瑶。
这一刻，刚刚还沉默着的男人，抖了抖唇角，最后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这是当初蔡丹瑶生家里那个臭小子的时候，进手术台前自己做的动作。
虽然那个过程还算是顺利，但是她却还是担心得不行，只怕这一去便是永别。
而现在，他能够感受到这份从指尖上传递过来的鼓舞。
看着杨树的表情多了几分生意，蔡丹瑶在心里稍微舒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眼前的是她爱的男人，她怪他的粗心大意，但是又何尝不心疼他的难过自责呢？
往空旷的走廊上快走了几步，谢水清才将步子稍稍慢了一点，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种时候，还是留点空间给到他们吧，毕竟……这或许是出事之后，杨树第一次直面蔡丹瑶。
而事实，也的确和谢水清想的别无二致。
“放心，我没事。”走出办公室前，杨树终于朝蔡丹瑶露出了出事以来的第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