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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所谓父女之间求打赏

一问一答,滴水不漏,南茜年长,又在总统府混迹多年,自然是有那么一二分本事的,

不然怎能坐上管家的位置?沈清听闻她如此谨小慎微的话语,不由心中好笑,罢了,罢了,

她何必去为难一个在陆景行手底下讨饭吃的人?一挥手,遣散了她,霎时,南茜如负重释。

伸手抹了把后背,一身冷汗。

此时的她,如同断头台上走一遭,险些送命。

纤细的掌心握着空杯子在手里缓缓转悠着,沈清心里万分纠结。

却又找不出突破口。

真真是难受的紧。

郁结。

伸手端起杯子,发现空了,更加郁结。

咚……不大不小的声响,杯子落在会客室木制茶几上,沈清双手叉腰,在屋内来回渡步,尤为烦躁,南茜那句水深火热,更是让她难受的紧。

章宜来时,便见沈清满身子郁结之火肆意中烧。

轻笑问到,“你这是怎么了?”

许是想的太入神,连章宜进来都未发现,突兀声响起,惊的她一颤。

而后回神,答非所问道,“门口怎么回事?”

章宜震愣,片刻道,“全是董事会那群老东西派过来的人,高董在公司说你去洛杉矶了,董事会那群老东西吓得都快尿裤子了,生怕你撂挑子走人。”

沈清对于盛世集团董事会的人来说,就是一味药,只因她手中握着盛世太多重要客户,

这若是走了,带走的可是数不尽的资源。

不得亏的他们连裤子都没得穿的?

“偏生沁园不是个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只得守株待兔了。”

“让他们守着,”沈清极为平静道。

有求于自己时,不惜跟条狗似的。

倒也是应证了那句话了。

“守到什么时候?”章宜有些好奇沈清如此做寓意何谓。

以往的她,最擅长快刀斩乱麻。

现如今的她,手段似乎变了,变得更加狠历,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如今这会儿子,她这是要拿刀子一刀一刀磨着人家脖子啊!

章宜看着,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天气预报说,周三降温,有暴雨,”说着,将眸光投向窗外,寒风吹过,冷的她一哆嗦。

果然,想不让那件事情来糟心,唯有转移注意力。

“吴苏珊那边怎样?”她问,语气源远流长,眼里泛着精光。

“她将我们原先组里的同事都裁了,”吴苏珊也是个狠历绝色,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这第一把火烧到了沈清头上,拆了她花几年时间建立起来的团队。

无异于折了她的翅膀。

“不急,让她裁,你们留着过度一个月再走,”她倒要看看,吴苏珊这个女人能翻起什么大风大浪。

大公司的裁员制度深严,一个月的过渡期必不可少,她有的是时间。

“好,”章宜一直坚信沈清,坚信她不是那种认认真真站好挨打的人。

你抽给她的鞭子,她都会泼硫酸回敬你。

“去公司造势,如何凶猛如何来,明白?”她问,语气冷冽。

“明白,”她答。

此时沈清一身灰色毛衣立在床沿,双手撑在窗台上,消瘦的背脊看起来是如此不堪一击,但她内心强大的如同钢铁侠,无坚不摧,对待商场上的任何尔虞我诈,她均接招,即便在一场战斗中被伤的鲜血淋漓,体无完肤,她依旧会在收战时,踩着精致的高跟鞋穿着得体干练的衣裳,笑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及要面子爱护尊严,不肯像任何人低头,商场上的手段无意乎金钱主宰,她的父亲,身家万贯,江城首富,家底厚实,她的丈夫,全球顶尖富豪,世家贵胄,手握权杖俯瞰众生,立在权利之巅的人,跺跺脚,全球都要颤一颤的人物。

可即便如此,她有困难,依旧自己解决,财力问题,她变卖房产也不伸手求人。

权利问题,除非她有心算计陆景行,否则能自己解决的绝不朝她他口。

清水湾于她而言,是唯一得落脚点,在危机关头,她说抵押就抵押,毫不怜惜。

数日前,章宜问,“清水湾卖了你就没有落脚点了。”

她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居无定所跟一无所有,她选前者。”

如此决绝,如此肯定。

不假思索的话语颤的她睁大眼眸。

许久之前,章宜想过这样一个问题,沈清婚后似乎变了,变得不如以前干脆利落,不如以前果断了。

可此番事情过后,她想,沈清依旧还是那个沈清。

依旧心狠手辣,对自己残忍,对敌人更残忍。

窗外寒风过境,她撑在窗台上的手缓缓握成拳,在缓缓松开,如此一松一放,倒也是像极了她的行事作风。

沁园必经路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各个等待她等的心急如焚,而此时,她却倚在窗边,微眯眼眸看着屋外郁郁葱葱的树木,心里思忖着如何才能将这场仗打的足够漂亮。

“去吧!”良久之后,她似是回神,轻启薄唇吐出两个字,不轻不重,但足以让跟随她许久的章宜听得出来其中算计。

风刀霜剑吹过,她深处纤细手掌,将面前窗户带上,而后转身出了会客室。

转身上楼,才将将将外套脱下,南茜敲门近来,候在她身后问道;“刘警卫问沁园门口那些人该如何处置。”

闻言,脱

着衣服的手猛然一顿,而后转身语气不深不浅问道;“人家入我们沁园地界了?”

话语虽是反问,但她听出了咄咄逼人的味道。

南茜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而后低下头,快速道;“明白了。”

陆太太这声反问,明摆着是在告诉她,莫要多管闲事。

她们没入沁园地界,自己也无权过多干涉。

转身下楼,将太太意思告知给刘飞。

刘飞紧抿唇,有些难办,虽说没入沁园地界,但横隔在沁园必经之路上终究会影响不好。

这厢,陆先生正在部队进行紧锣密鼓的训练,手机扔到了徐涵身上,沁园电话过来时,他接起,听闻刘飞的话语过后,浅声道;“先生最近很忙,没什么多余的空闲时间,沁园的事情,太太说如何便如何吧!”

闻言,刘飞沉默了。

四月中下旬的江城气温不增反降,白日里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到了晚上狂风大作、妖风四起,吹起来响起阵阵呜咽声,格外吓人,这场寒风将走了不过两日的冷空气在度带了回来,原本脱了羽绒服的人不得不再度将羽绒服从柜子里拿出来。

而沈清此时恰好正站在沁园落地窗前接听电话,突然狂风四起,她尚且不以为意,直到怒号的狂风吹断沁园主干道上的树枝,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她才惊蛰了一声。

惊唤了声;“南茜。”

而那侧陆先生听闻她急切的呼唤声,只道是心里一紧,还未问及原由,只听闻她到;“别去了,明日一早再说。”

院子里的树枝被吹断,落在了主干道上,正巧落在了落地窗前的方向,吓得她一个惊蛰,急切喊了声南茜。

南茜快速迈步过来,唤了三五个佣人准备一起出去看看,却被她制止。

外面风大,吹断树枝是小事,吹了人就是大事了。

“怎么了?”陆先生急切问道。

“起大风了,”沈清答。

边答,边唤来南茜,低声耳语了几句什么。

三五分钟过后,南茜拿着平板过来,沁园主宅灯火通明,陆太太姿态优雅坐在沙发上上,背脊挺直,一手拿着手机在同陆先生浅聊着,一手拿着平板看着沁园主干道外面的车辆。

随后,嘴角牵起一抹冷笑;真真是有毅力有恒心。

世间,唯有权利二字最叫人心之向往,盛世那群老东西此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焦难安,而她此刻,看见如此情景,竟也觉得万分愉悦,伸手见手中平板放到桌面上,而后端起面前水杯,浅喝了口水,她此时的心情,与屋外寒风正好相反,寒风越是凛冽,她便越是愉悦。

陆景行连唤了两声,都未听见有人回应,不免在轻唤了一声,这声轻唤中夹杂着不悦。

“恩?”她搁下手中杯子浅应到。

而后似是响起什么,拿起平板,将画面截图,发给高亦安。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在想什么?”陆先生在那侧轻问。

“没想什么,你忙完了?”她明知故问,显得心不在焉。

是的,陆先生听闻她这句话眼眸微眯,多了些许不悦,明显感受到了沈清心不在自己身上,忙完了?她在西北与她同吃同住许久,怎会不知晓此时部队应该熄灯了?

到底是将心放到哪里去了?

话语落地,沈清听闻那侧久久没有声响,才知晓自己此时话语有些不妥,秀气的面庞白了一分,;稳了稳心神道;“江城刮大风了,落地窗前的那颗香樟树,树枝被吹断了。”

相处之下下来,沈清也算是摸透了陆景行的性子,与其同他天南海北聊着,不如同他说些家庭琐碎日常来的实在。

虽然她不太能理解陆景行这怪异的习惯。

“夜间风大,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陆先生轻声交代,话语轻柔。

“我知道,你也是,”她应允。

“我睡觉比阿幽老实,”她如此一本正经回应的语气惹得陆先生轻笑。

“就怕阿幽晚上不老实。”

沈清离开的第一天,陆景行便开始魔杖了,心心念念想着她,训练期间脑子里全是她的身影。

担忧她在飞机上不舒服,担忧她回家有小情绪,担忧她胃口不好,担忧她睡觉不老实,

担忧她想自己。

陆先生心都要碎了。

可又无可奈何,他想沈清的很。

“不会,”她轻声应允,将平板交给南茜,转身上楼。

而那厢,高亦安身处江城洲际酒店顶层玻璃餐厅,苏子君坐在对面,二人如同平常情侣一般坐在一处吃着晚餐浅聊,间隙,手机响起,他拿起看了眼,而后点开视频截图,看着上面内容以及沈清发过来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笑的一脸清欢。

苏子君见此,略微好奇问道;“看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闻言,高亦安伸手不动神色删除那条短信,将手机收进口袋里,轻声道;“公司同事发过来的笑话。”

沈清收了电话已经是夜晚十点之后的事情,陆先生缠着她聊了一个小时四十七分钟,也着实是聊得口干舌燥,几次唤南茜倒水来。

第四杯水下去时,陆太太不悦了;冷声问道;“该挂电话了。”

“阿幽!”陆先生唤。

“我喝了第四杯水了,在聊下去晚上不用睡了,”口干舌燥老想喝水,喝多了晚上喜欢跑厕所,诚心不让她好过。

听闻她如此娇嗔的语气,陆先生笑的一脸清欢。

最后还是收了电话。

挂掉电话的沈清并没有直接躺床上睡觉,相反的,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渡步至窗边,屋外那阵子狂烈的风已经停歇,但沁园主干道上的树木显然遭了秧,被吹得四零五落,树叶都翻了边儿。

次日清晨,她将将转醒,南茜敲门进来扰她继续补眠。

睁眼、靠在床头面色不佳看向她,只听闻她毕恭毕敬道;“沈先生来了。”

原本稍稍有些迷糊的人,霎时清明,沈风临来了?

沁园客厅,沈风临高大的身子坐在沙发上,一身正装,未系领带,周身带着一种岁月的历练。

她洗漱好下楼,见他坐在沙发上迈步过去,还未站定,沈风临呼啦起身,一杯温热的茶水落在了她刚刚洗漱好的面庞上,顺着精致的面庞低落在地上,沁园一众佣人见此,一声惊呼。

沈清则面色平静,清明的眸子甚至未有半分情绪波动,静如死水,心灰意冷。

陆景行提议要去西北时,她早就料想到沈风临会来找自己算账,无非就是去西北躲过了一劫,不料才回来,沈风临便迫不及待寻上门来,找她不痛快。

清晨温度稍低,一杯温热茶水泼下来,片刻冷却。

沈风临素来克制有加,鲜少有在佣人面前同自己动手发生冲突的时候,今日大清早寻到沁园来,可见他到底是有多恼火。

她抬手,抹了把面庞,而后抬眸,清冷的眸光落在沈风临身上,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我身在沈家,你容不得我,我身在沁园,你也容不得我?”

她沈清这辈子最悔最恨的便是生在了沈家,成了他沈风临的女儿,他但凡是有一丁点儿父爱,都不会再这沁园百十号人的佣人面前拿茶水泼自己,他可曾想过,今日这一杯茶水下去,她日后再沁园怎么做人?

这沁园上上下下百来十号人会如何说她?

外人传言她在沈家素来不受宠爱便罢了,可今日他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将这传言给坐实了。

沈清心里恨不得能伸手撕了他,将他千刀万剐,可是、不行。

她尚且有良知,不想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

她终究还是比不上沈风临的狼子野心,终究还是比不上。

“你倒是做点让我容得了你的事情,”沈风临面色怒号,怒目圆睁瞪着她,大有一副不讲她戳出个洞来绝不罢手的架势。

“你沈风临的脸面值得了几个钱?”她怒问,面目可憎瞪着她。

“我从不亏欠你什么,沈清,你不要秉着一副全世界的人都欠你几条人命的模样,来甩脸子给所有人看。”

在沈家,无论是唐晚、沈唅,还是自己,哪个不是主动讨好她?可每一次,沈清除了给众人一张冷脸之外还有什么?

平日里,他能忍,但她若是做了什么败坏他沈家颜面的事情,他哪里还能忍得住?

从知晓她抵押清水湾房产开始,他这骨子郁结之火便在心中肆意燃烧,烧的越来越旺,

听闻她从西北回来,便在也忍不住。

怒气冲冲寻上来,上来就是温水洗面。

“沈风临,你是不欠我,但你别忘了,我是谁生的,严歌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只剩半口气的时候你在哪里?她死了,你以为你在东方山供盏长明灯,让她如沈家园林就够了?你这辈子,无论是对老婆还是子女,永远都摆在利益后面,在你眼里,只有沈家,只有沈氏集团,如果我是上帝,如果我是司命君,我定然会让你这辈子孤苦无依,孤独终老,一辈子感受不到爱的滋味。”

她恶狠狠地眸子瞪着沈风临,激动的情绪让她一再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撕了他,若是眼眸如刀,她现在必然已将沈风临千刀万剐。

“很可惜,你的愿望实现不了,你终其一生身上都流淌着我的血液,”沈风临纵使混迹商场多年,外人眼里如何沉稳,可是在自家女儿面前,他所有热沉稳都消失殆尽,剩下的,是满满的狠厉,以及不近人情。

他并非没想过去靠近沈清,可如此父女二人定然是生来相克,坐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日子屈指可数,靠近她?只怕他一靠近,沈清就会怀疑他是否有利可图。

今晨,沁园气氛僵硬,沈先生的到来就好似带来了一股子火山岩浆,恨不得将整个沁园的屋顶都焚烧殆尽。

一众佣人被南茜遣散,她远远的候在客厅到餐室之间的入口处,虽低垂头颅,可最终还是讲妇女二人恶狠狠的对话装进耳里,心中自然是狠颤,她似是恍惚之间,知晓了沈清为何如此清冷。

一个从小没有感受到爱意的女子,怎能对这个世界生出好感?

一个从未被世界温柔以待的女子,怎敢去轻易松开自己的心门?

“是呢!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能将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放干还给你,我这辈子最恶心的事情便是成了你沈风临的女儿,”她毫不示弱,绝不低头的模样更是让沈风临气的火冒三丈。

她何其悲哀,在沈家,与沈风临发生冲突,如今她嫁人,还是免不了这个惨况。

“沈清、你别逼我,”沈风临话语狠厉。

沈清的每一个举动都关乎沈家,她此番拿清水湾房子抵押的事情可谓是让他丢尽了颜面,他堂堂一个江城首富,他的女儿资金不够,竟拿房子抵押,外人眼里的沈风临到底是如何苛待沈清?

可他苛待了吗?没有,沈氏集团、属于严歌瑶的股份在她手里,她自己的股份也在,该给她的,只多不少。

他是对不起严歌谣,没有子啊她离世前看她一眼,可、很多事情天不遂人愿,哪怕当时他放弃在国外一个价值几个亿的案子打飞的回来,沈清看到的,也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严歌谣离世后,他想过带着一起生活,可沈清不愿,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不愿意的时候便只会扯着嗓子哭喊,哭到高烧不断,他无可奈何才将人送给自家父亲。

他也有苦衷,也想将她护在掌心、可沈清呢?

她从来不肯给他半分机会,从来不肯。

无论他做到如何,她依旧是秉持着怀疑的态度来对待他。

他这辈子在沈清面前永远翻不了身。

“是你别逼我,”她将原话还给他。

若从一开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话,她们父女二人的感情也不会如此支离破碎,可偏生,沈风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将她拉回沈家那个圈子。

怎行?

在过往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一切都是那么薄弱。

如同被雨水打湿的窗户纸一般,一吹就破。

曾经无数个夜晚,沈风临下班回来,几岁小的沈唅被他抱在怀里时,她就在猜想自己到底是不是沈风临的亲生女儿,随后十三岁那年,她回沈家,沈唅彼时六岁,乖巧懂事,见着她一口一个姐姐,见着沈南风一口一个哥哥,沈家全家上下都喜欢她喜欢的紧,可她年仅十三岁,又失了生母,怎会忍得了沈唅与沈风临的那些细微举动。

在沈家住的那半年,她躲在被窝里流干了这辈子的眼泪。

后来,她每次与沈风临发生冲突时,总会回想起年少时,他给沈唅的宠爱。

给自己的冷冽。

起先,在他逼迫自己嫁给陆景行时,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她的举动是恨不得一刀子割了腕、将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悉数还给他。

现在,他说这话,她依旧有如此冲动,可是不行,这里是沁园,不是沈家,死在沁园?不不不、她不敢,若真是死在了沁园,只怕陆景行就算是对着她的尸体也会将她千刀万剐下油锅。

沈风临,你别逼我,别逼我用尽商场上的手段来对付你,到那时,你死我活不一定是谁。

沈风临怒气冲冲到沁园找她秋后算账,上来就是一杯子温水洗面,如此模样,沈清竟然还能不动声色的将面上水渍擦干,可见她早已习惯了如此。

父女二人的对决在清晨的沁园显得尤为诡异,一众佣人躲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客厅的气氛剑拔弩张,却没人敢前去劝架。

沈风临的狠厉以及沈清的恶毒,没有一样是她们不害怕的。

沈风临满身怒气摔门而出后,沈清站在客厅许久,久到时间过去临近半个小时,

久到南茜才敢从餐室出来,才轻启薄唇,还未来得及开口。啪、、玻璃杯破碎的声响。

沈风临刚刚端的那支杯子落在地上,落地开花。

如同她此时的心是一样的,破碎不堪,支离破碎,狠狠流着血。

沈清要被气疯了,心里情绪开始迅速蔓延开来,如藤蔓似的在心底蔓延,快速攀爬。

寡白的面色可以看出她此刻心情有多差。

她恨透了沈风临。

南茜被玻璃杯给震到了,楞在原地不敢上前。

小心翼翼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不敢直视,不敢言语。

远远看着,只见他们太太站在客厅双手叉腰,为仰头,眯着眼睛,面色一片煞白,看不出任何神色。

沈清此时头疼欲裂,她怎也没想到,沈风临会当着沁园佣人的面直接与自己开战。

这叫她日后再沁园面前该如何做人?

他早已嫁出去,脱离沈家,沈风临竟然还上赶着来找她不痛快,换做谁,谁能好受?

心中恨意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快的如同蜘蛛网似的将她圈起来。,一层一层包裹起来、密不透风。

抬手,附上额头,试图让冰凉的手掌给自己降降火,可显然,徒劳。

稍许,她轻招手,对站在一侧的南茜道;“倒杯水给我,冰的。”

如若不降火,她怕自己会自燃。

到底是沈风临太冷酷无情,还是她太有情?

任由平常人家的父亲,但凡是心里有这个女儿的都不会再夫家给自己难堪,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

他一个亲生父亲尚且都欺她,然后叫她如何在沁园这群佣人面前做人?

她是不是应该将枪头对准沈风临的?哪样她这个世上糟心的事情最起码可以减少一半。

是不是?该不该?

她是否太将沈风临当成父亲来对待了?

应该是吧!

世人都说她沈清冷酷无情,可让她们看看沈风临的所作所为,到底是谁冷酷无情?

南茜端来一杯冰水,被她接起,一饮而尽,哪怕冰块冰的她牙根疼她都不在意。

她站在客厅来回渡步的模样显示出她此刻到底是如何心烦意燥,穿着拖鞋的脚丫子在路过那片玻璃渣时,没有偏开,而是毫不犹豫的踩下去,踩的咯吱咯吱响。

看的南茜心惊胆战却又不敢言语。

她怕极了,此时的陆太太比昨晚更加阴沉。

寡白的面容没有一丝丝血色,阴沉的眸光始终落在地上,穿着拖鞋在那边玻璃渣上来来回回,似是跟它杠上了似的。

期间,陆景行电话过来,沈清俯身看了眼,将手机扔给南茜。

她现在不适合说话,不想说话。

因她不敢保证说出来的话语是好还是坏。

南茜见此,吓得瑟瑟发抖,最终还是将电话接起,陆景行问起时,她毕恭毕敬回应他的问题,道是沈清还在睡觉,未起。

陆先生何许人?若是连自家佣人这颤颤巍巍的语气都听不出来,他岂不是白混了?

冷声问道;“怎么了?”

南茜看了她一眼,而后拿着手机转过身,半捂着听筒道;“早间沈先生来了,而后太太看起来面色不大好,又去睡下了。”

闻言,陆先生面色冷了半分,顺手收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哐当一声响。

这日、沈清情绪不佳,早餐未用餐,中午未用餐,晚上,她依旧不想吃,没胃口。

南茜见此,急了。

站在一侧道;“太太还是吃些吧!身体重要。”

沈清抱着毛毛窝在书房沙发上,放空思绪,看着窗外道;“昨晚风吹断的树枝可处理了?”

“一早便处理了,太太,”南茜面上带着急切,一整日不吃东西可要不得。

除了晨间那杯水之外,她在也没有什么进食。

就算此时吗,不是出于一个管家的职责,只是出于一个普通人,她也是心疼沈清的。

沈先生此行,足以看出她先前过的是什么日子,这样一个女孩子,怎能让人不心疼?

“恩、下去吧!”她适时改了口,遣她下去,不想在有任何言语。

饭?不吃了、她晨间的火气到现在还没消散下去。

从早到晚,她一直在思忖改如何对付沈风临,对付这个是他父亲的男人。

“太太,”南茜在度轻唤了一声,只见他抱着毛毛微微调整了下姿势,并未有其他动作。

“我让厨房熬点粥端上来,您看如何?”她轻声询问。

未得到回应,最终还是转身去了厨房,再上来,手里多了碗清粥。

这日、沈清未进半粒米。

陆先生电话过来时,她依旧窝在书房沙发上,显得整个人食欲不振,神色恹恹。

听闻她语气不对劲,陆先生担忧不已,柔声问道;“睡到几点起来的?”

闻言,沈清有片刻震楞,沉吟了些许时候道;“中午。”

她撒谎,并不想让陆景行多问。

继而转开话题道;“训练结束了?”

“恩、”他浅应。

陆景行还想说什么,只听沈清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问,问到头上去了,问的陆先生又开始头疼了,坐在椅子上轻柔鬓角,头疼的厉害。

“你这丫头,最是知晓怎么让我难受。”陆先生微不可耐的一声轻叹。

沈清坐在一处瘪瘪嘴,抬手,驱赶着毛毛下去,自己则弯起身子曲起膝盖,将额头抵在

上面,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

“想我吗?”陆先生良久之后问道。

她沉吟片刻,似是认真思索了一番似的;“不想。”

话语中带着调皮。

“恩、不想便不想,西北结束我回首都,反正你这丫头也是不想我,我还回什么沁园,”陆先生笑着接她的话语,夫妻之间你逗我我逗你,难得的情绪。

“你去、你前脚回首都,我后脚就换新的,”陆太太语气傲慢,可此时若是你在她身旁,定然能看见她寡白的面色以及紧蹙的眉头。

为何会对陆景行隐瞒?只是不想他一直念叨而已,她现在,需要冷静。

“你在说一遍,”陆先生不悦了,整张脸都垮了。

哪里不知晓她是在逗弄自己,可这话听起来就是那么难入耳,换新的?那也得他同意才行。

“不、”陆太太果断拒绝。

期间,跳到地上去的毛毛在度跳回她膝盖上,却被她伸手赶下去,如此一来二去,蹦蹦哒哒的毛毛,打翻了南茜端上来的那碗清粥,沈清闻言,将脸颊从膝盖上抬起来看着毛毛,毛毛看着她,如此一人一猫竟然在静谧的空气中对视了起来,大眼瞪小眼,沈清满脸不悦,主要还是嫌它闹人。

小猫估摸着也知晓主人生气了,一本正经的蹲在桌面儿上看着她,眨巴这圆溜溜的大眼睛,雪白的尾巴在桌子上扫来扫去,萌的厉害。

“什么东西打翻了?”陆先生听闻声响问道。

陆太太沉默了片刻道;“回来抽个时间把毛毛送人吧!”

她又提及这话,但这回陆先生没生气,只因她说,“回来”抽个时间把毛毛送人。

意思是等他回去再说。

陆先生脑海中浮现出南城别墅,陆太太坐在床上与猫对视的情景,不由的轻笑问道;“毛毛犯错了?”

“打翻东西了,”沈清答,语气平静。

“让南茜上来收拾了,猫还小,难免有犯错的时候,”陆先生轻笑出声,用陆太太原先说过的话语来怼她,不久前,陆先生外出回来,指控陆太太对他还不如对只猫上心,陆先生说了两句之后,陆太太道了句“猫还小。”

今日、陆先生可算是找着机会将这句话还给她了。

沈清又怎会听不出他话语中揶揄,索性也就箴言不语,任由陆景行高兴。

这日,陆太太一整日的好心情毁在了沈风临手上,因着他的出现,让她整容未进一粒米,心情郁结一整日,可即便如此,傍晚时分陆先生电话过来的时候,为了避免他担忧,她依旧是耐着性子同陆景行聊了些许时候。

她从不知晓自己竟然也会有为他人考虑的时候。

她冷漠无情的心,终究还是在陆景行这里破了,正在一点点改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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