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出卖那个被害妄想症了,我是要你答应我,将来我若是有求于你,不管什么事,你都必须帮我去做。”
“啊?你要是让我杀人放火,那我岂不是也要去做?”
楚星月翻白眼:“放心,我要是想杀人放火,绝对不会找你这么笨的;你不用多想,我不会让你去做你做不到的事,更不会让你泯灭良心去干一些害人的勾当,这总行了吧。”
赵熙托着下巴,眼珠子咕噜噜的一转觉得勉强还能接受,便点了头:“好吧,只要三嫂不生气,我应了你就是了。”
楚星月从赵熙这里得到了一个口头承诺,觉得今天被那个福清郡主辱骂了一顿也算是值了,在外面呆了太久,虽说现在正值春季可毕竟还是有些凉的,楚星月摸了摸略微发凉的胳膊,就要春杏扶着回房。
她现在的身子骨可是娇弱得很,她必须仔细的养好身体,才会有精力找到回去的办法。
赵熙看着眼前娉婷离开的背影,一时间微微有些发怔,待他回神再看向那个纤细的身影,忽然开口,又问了一句:“三嫂,我还是不放心,你要是要求我卖身,那我该怎么办?”
由春杏扶着的楚星月听到这句话差点崴了脚脖子,几乎要气炸的她气咻咻的回头瞪了眼这小屁孩,直接丢给他四个字:“那就去卖!”
第十章 神秘而古老的家族
凌王府书房中
淡淡的茶香袅袅从温热的杯中升起,糅合着书房中淡淡的墨香,轻轻一嗅,沁人心脾的好闻。
赵凌的书房位于王府的正北方向,稍稍距离花园远了些,也正是如此,却是显得格外的清幽安静。
书房门前,硕大的榕树优雅的舒展着茂密的枝叶,如层层华盖铺开,春风吹来时,翠绿的树叶相互碰撞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身为当朝最得宠的王爷之一,赵凌书房内的摆设却是要显得简单很多,三面书墙中摆满了各类兵书和一些易趣杂记,沉色的楠木书桌上文房四宝整齐有致,唯一略显突兀的便是在书桌后面放置的一张剑架。
一柄黑色宝剑安静的搁置在剑架上,剑鞘上刻画着大魏皇室的烈火图腾,剑未出鞘,却能从那沉静的宝剑上感受到股股肃杀,可想这柄宝剑曾经染过多少鲜血,结束掉多少人的性命。
看到这一切你才会想起,那个安静坐在椅子上品茶的男子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沉稳风流,他曾在少年时期步入战场,曾银袍烈马如流星般穿梭在地狱般的杀戮之中。
这个男人,用一身锦衣华服遮住了他的利齿爪牙,又用他得天独厚的皇室贵胄气度掩藏了他的勃勃野心;这样的男人,就像一只正在假寐的猛虎,既危险又暗暗蛊惑着不谙世事的人想要靠近。
赵熙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家三哥浅尝品茗姿态风流,好似先才因为楚星月的一句‘夫君’差点绊倒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想到这里,赵熙就忍不住抿唇偷笑,连连看过去的眼神带着偷掖与打趣儿。
赵凌不用回头就猜的到此刻赵熙的脸上的表情,按下心底升起的那股怪异感觉,动作优雅的放下捏在指尖的茶杯,慢条斯理。
“昨日本王接到虎威将军的信笺,上面写到最近西南地区蛮人活动频繁,老七,你常年跟随在我身边,最是羡慕我曾能快马扬鞭、纵横战场,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到西南逛逛?”
赵熙本像只偷了香油的老鼠笑的咯咯唧唧,忽然听见四哥这话,顿时蔫了,苦哈哈的就凑到赵凌面前,摆着可怜,求着:“四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嘲笑你了。”
赵凌淡淡的瞥着自己最疼爱的幼弟:“让你去替我办件事都办不好,养你在身边有什么用。”
“那还不是四哥你自己露出了马脚。”说着,赵熙就潇洒的撩起衣摆坐到赵凌的对面:“也不知三嫂是哪里来的神通,以前像个傻子似得被我骗的言听计从,没想到这伤了一次之后居然如此聪慧,窥破我的伪装也就罢了,居然还猜出当时四哥藏身的地点。”
语气一顿,赵熙就往赵凌面前一伸脖子,一脸的探究:“四哥,你确定你藏好了吗?没被三嫂提前发现?”
这也正是赵凌怀疑的地方,楚冰月出了飞羽院后他就一路暗中跟着,随后小心翼翼的藏到了假山之中;他自问以以他的本事想找个地方藏匿自己,纵然是父皇的御林军来了都未必能找得到更何况是个弱质芊芊的女子?
可如果不是他不经意间露出马脚让楚冰月察觉,又该怎么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赵熙把难题丢给赵凌,就落得一身轻松随便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点心吃的一脸满足,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三嫂头也不回就知道三哥的藏身之地,那副笃定的神情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只要她愿意看,谁也别想逃得出她那双慧眼。”
赵凌捏在茶杯上的指尖一紧,眼神严肃的看着赵熙:“老七,你把刚才的那句话再说一遍。”
“说什么?说三嫂长了一双神通之眼,不用回头就猜出三哥你躲在何处?”赵熙笑的没心没肺:“切!这种话三哥你也信?如果真是这样,三嫂岂不是成妖怪了。”
她当然不是妖怪,而可能是那个神秘家族的后人。
本以为那些传言都是人们随口杜撰出来的,可没想到有些东西竟是真的。
楚冰月啊楚冰月,你可真是让人意外。
不过,在完全还没有确定之前他还需要试探一二,想到这里,赵凌就屈指敲桌,一下一下敲击桌面的声音响在安静的书房里。
……
春杏一路扶着楚星月朝着飞羽院方向走,小姑娘心里是个搁不住事儿的,脑子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楚星月出来走了这么一圈心情明显变好了不少,侧眸看了眼一脸好奇外加心事重重的春杏,笑了。
“有什么话就尽管说,瞧你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春杏面露懊悔,立刻碎步跑到她面前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小姐,都是奴婢愚笨,竟将熙王爷当成了好人,差点耽误了小姐,如果不是小姐慧眼,恐怕奴婢还要被他蒙蔽下去;奴婢知错,请小姐责罚。”
楚星月一看这贴心小棉袄诚恳的认错态度立刻就心疼了,忙伸手将春杏搀扶起来,数落她:“最烦你们古代人这种动不动就下跪认错的模样,你真的做错什么了吗?”
春杏泪眼汪汪:“小姐……”
“好了好了,你,我还不知道吗?”楚星月含笑看着春杏:“你也是为了我好才会事事叮嘱,赵熙那小屁孩一看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仗着自己长的人畜无害就到处招摇撞骗,咱们以前给他骗了也是正常。”
“那小姐怎么就这次发现熙王的真面目了呢?”
楚星月一噎,眼神有些躲闪,她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了实话,告诉春杏她有一双堪比天眼的眼珠子吧。
若不是她在不经意间瞥见躲在假山后面的赵凌,恐怕她还会被赵熙继续骗着。
楚星月讪讪的笑了笑,拍了拍春杏的胳膊:“你细想,赵熙就算再得赵凌的喜爱,他也是个男人,就这样随随便便进出凌王府的内院,接触院中的女眷,你不觉得很突兀吗?唯一的解释就是,赵熙这么做是赵凌默许的。”
春杏性子单纯,立刻就毫不保留的信了楚星月的话,露出了恍然觉悟的表情:“还是小姐聪明,那个熙王爷真不是个好东西,亏得奴婢以前对他那么好,没想到敢这样坑害小姐你;看奴婢以后见了他,不好好收拾他。”
说着春杏就开始掳袖子,活似要出去跟人干架。
楚星月倒是并不意外春杏有这样的反应,毕竟是从靖北候府走出来的人,性格洒脱不拘一格,喜善好恶更是表现在脸上。
光是看春杏的行为举止就不难看出位于青州的靖北候府定是不同这京中的龙潭虎穴,那里一定是个快意恩仇、简单自由的地方。
将来如果她能从赵凌的身边离开,去青州找这具身体的亲人暂时收留也是可以的。
“只是小姐,我们彻底得罪了福清郡主,这该怎么办?”
春杏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那个福清郡主可不是个好惹的,以前我们多次在她手里吃了亏呢。”
经春杏这么一提醒,楚星月这才想起还有那个李福清对她虎视眈眈。
“李福清纵然出身镇国公府被封为郡主,但本王妃的出身也是不差的,她凭什么就能趾高气昂的站在我的头上拉屎?”
“小姐,你记不起了吗?李福清虽说只是一个郡主,可自幼却被抱到皇后宫中养大,不管是吃穿还是用戴都堪比公主规格。”
“哦?她是在宫中长大?为何?”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情,只是知道李福清的生母与当朝皇后是手帕交,当年福清郡主的生母生她时难产,吃了很大的苦才平安诞下婴孩,只可惜后来血崩,年纪轻轻就去了;皇后怜悯郡主没有母亲身世可怜,就求了皇上给她赐了郡主的封号,跟着又将她抱入宫中抚养到了五岁,与众皇子公主们一起长大;也正是因为有皇后撑腰,福清郡主的性格才会跋扈张扬,很多人虽都不喜她,但碍于皇后和镇国公的面子,便又对她忍让三分。”
楚星月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她能与赵凌和赵熙如此亲昵,甚至还能直接称呼他们哥哥。”
“可不是,她还常常以此而沾沾自喜呢。”春杏的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皇后让她自幼长在宫中,那是看在她生母的面子上可怜她,她倒好,不理解这份苦心还处处炫耀,早晚有一天会惹出祸来。”
虽然这么说很不地道,可是楚星月也觉得,以福清郡主的个性,将来是一定会吃大亏的,而且,她还有个预感,这个大亏还很可能是自己给她的。
想到这里,楚星月就忍不住抖了抖,虽说她不怕李福清,但是现在她也没多少心思来*这只长歪的小辣椒。
当务之急她是要想办法离开凌王府,至于李福清嘛,她只要不来主动找她的麻烦,她就不会去招惹她,但若是那丫头是个欠揍的,她同样也不会忍气吞声。
是郡主了不起呀?拼爹?——老娘一样够硬气!
第十一章 又被气着的凌王爷
血灵草果然是个好东西,楚星月又连着敷用了两天,胸口上的伤口就已隐隐有了脱痂之势。
春杏看着楚星月一天天的好起来,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些。
今天,她又拿起装着乳白色药膏的瓷瓶为她上药,看着脱痂后伤口处隐现的红肉,还是心有余悸:“那些歹人该是有多凶狠才能下这么重的手,连御医都说了,小姐能活下命来或许是老天恩赐,不然以这样的伤,他人早就进阎罗殿了。”
是啊!你家真正的小姐的确实已经进了阎罗殿。
“只是不知道这么深的伤口会不会留下疤痕,小姐的身子如此洁白无瑕,若是落下了瑕疵可就可惜了。”春杏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楚星月倒是想的很开,她本就来自现代,没那么多娇生惯养,身上磕碰几下留下点疤痕也不会觉得天都塌下来;可古代的女子不会这么想,总是想要好好地护着自己,哪怕是在脸上长个痘痘都像是世界末日。
以免春杏继续嘀咕,楚星月赶紧扯开话题:“整整两天了,赵凌在做什么?”
“王爷呀,他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可忙了。”春杏扬起明媚的笑脸:“先才还听书房那边伺候的小厮说今日王爷刚一下朝回府还没细喘两口气,就又被皇上召进宫了。”
还真是忙成狗啊。
楚星月的脸上露出漠不关心,跟着话题又一转,问春杏:“我让你联系煊王的人,你联系上了吗?”
“早就联系上了,只是最近风声太紧,煊王的意思是要小姐你且等等,等过了这个风头,煊王会来亲自见小姐你的。”
“风头?什么风头。”楚星月无聊的拨弄了下染着鲜艳凤仙花汁的指甲。
春杏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道:“小姐还不知道吗?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传,小姐你为了救王爷身受重伤,至今仍在府中养病;大伙儿都说,小姐和王爷夫妻情深、伉俪情切,简直就是一对情意深重的金童玉女。”
……金童玉女?楚星月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赵凌那只孽畜可真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连这样的谣言都能散布的出去。
不对,她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阴谋的味道。
楚星月不安的转动着眼珠子,不怪她现在日日如惊弓之鸟,要怪就怪赵凌那厮在她这儿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坏。
……
此刻,巍峨森森的深宫之中。
位于皇城正东面的太极殿中龙涎香气袅袅浮来,如仙家云雾要人心存敬意,红墙金瓦的宫阙高大威严,宛若一只蜷缩着肉爪正在打盹儿的猛兽,光是静静地站着,便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震慑与威压。
昭和帝是位资质很平庸的帝王,年少时便承袭帝位,至今已经在那龙椅上坐了整整三十年,如今将要迈入知命之年,反倒更喜爱享乐。
这不,一下早朝就招来了两个儿子,商量着想趁春日大好,去鹿骊山的猎宫狩猎。
站在龙案下的赵凌看着坐在龙椅上精神尚好的帝王,依旧是眼神淡淡,神情之中并无多少父子之间的亲热与熟路。
反倒是站在身边的七皇子熙王却是个嘴甜活泛的主儿,一听昭和帝想要春猎,激动的差点蹿起来,眨着一双溢满希冀的眼神看向昭和帝:“父皇,春猎的事儿您就交给儿臣吧,儿臣一定替您办的妥妥的。”
看着向来活泼直率的七儿子,昭和帝的脸上也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就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朕若是将此事交给你,你还不给朕折腾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朕看还是让你三哥来吧。”
说着,昭和帝就看向向来沉稳内敛的三儿子,他一共有九个儿子,每个儿子的性格都不一样;尤其是这个第三子,随着年纪渐长也越来越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很多时候连他这个当父皇的都要忌惮着他。
察觉到昭和帝投来的目光,赵凌规规矩矩的行礼:“父皇将春猎之事交给儿臣,儿臣定当全力去办。”
“交给三哥也可以,反正我是要时时跟着三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