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只怕王爷也是怕的,我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了,对他的心思最清楚不过。这么久了,这是王爷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而且楚笑容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只可惜是名花有主了。即使不为太子妃着想,他也会大局着想,五王爷做事他有分寸的。”
“真的?”文儿似乎有些不信,看高进认真的点了头以后,才又哭又笑的扒了两口饭。
而楚笑容这边,尹毅年将碗筷放下,她略微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三哥,那个黑衣人在哪儿?我想去见见。”她对着不远处的楚域开口,找着借口要下床,这几天躺着全身不但伤口疼,还腰酸背痛了。
尹毅年似乎知道她找借口,眼睛一斜,义正言辞的开口道:“你好好躺着。”
她嘟着嘴抗议道:“殿下,你就不能理解一下臣妾吗?整天躺着真的很累,而且感觉自己快成废人了。”她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为什么一定要躺在床上?
“有什么事,等伤好了再说。”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缴械投降,所以楚笑容将腿往地上一放:“凭什么?那人差点把我杀了,我当然要问问到底是谁派的人!”
“那个……”楚域咳咳一声,慢悠悠的坐下,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小容儿,不用去了,已经问过了,大概是有两路人马想要你的命,华妃是脱不了关系的。至于,还有一路人马,估计是跟丞相府里的某位。”
“是吗?你们怎么问的?”楚笑容皱眉,想着今天那黑衣人头头胸有成竹的样子,摆明了就是抱着让自己必死的心。
其中一路人马,那样的心态,估摸着只有楚倩儿有。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了。
楚满红虽然也恨自己,可她没理由恨到将自己赶尽杀绝的地步,更何况若是自己无缘无故死了,那么大夫人第一个脱不了关系,毕竟外界一直在说大夫人对她这个侍婢生的女儿不好,自己若是突然被杀身亡,她一定会被卷入这场风波里。
楚满红虽然心狠,但她挺孝顺的,应该会考虑到这一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动了手。
楚域想到刚刚五王爷那位大爷吓人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小容儿,你还信不过我的话吗?”
毕竟某位大爷的心理战可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玩的那黑衣人头头一愣一愣的,人家不说吧,他直接让杀了,先是吓吓,等他一谈条件,先开口让他高兴一下,再突然一句吓他,那时候,只怕他再不想说也要哭着说了,所以吧,他就说啊,不能招惹腹黑,尤其是闷骚腹黑。
楚笑容摇摇头,开口反驳:“当然不是,三哥,这件事我心里有点数了。我有些累了,不去看了,明早不是要回府吗?你也赶紧去歇息吧。”她捂嘴打了个哈欠,将楚域往外推。
楚域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刚想伸手去揉揉她的发顶,旁边的五王爷却突然咳嗽一声,让他手一抖,只得嘿嘿一笑,推开凳子就往外跑。
楚笑容第一次看到楚域这么不淡定的时候,有些好奇的笑了笑,将脚伸回被子里。
正要躺下时,突然感觉身旁一道火热的视线,等她反应过来转身去看时,尹毅年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殿下,你打算回宫吗??”
“不了,时间不早了。”尹毅年装傻的指了指门外已经黑透了的天,手上脱着外衫的手,速度虽然慢,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楚笑容姐白了他一眼,抄起一旁的软枕朝他扔去,由于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了手上的伤口,她啊了一声,虽然小,可尹毅年听的清清楚楚。
他正想上前去查看她的伤势,谁知楚笑容突然将脸转过来瞪了他一眼。
“床太小了,你挤过来,臣妾都翻不了身了,万一你压到臣妾伤口,岂不是要痛多两天吗?你还滚出去吧!”
“太子妃要本太子滚去哪儿?天都黑了。难不成到三哥那?与他同床共枕?”尹毅年挑了挑眉,将刚刚接住的软枕轻放在床榻的另一头。
“快点出去,我乏了,要睡觉了。”楚笑容想到上次尹毅年就是这样逗弄她的,所以断定了他会出去,便自顾自转身将头放在被窝里。
尹毅年当做没听到一样,吹了蜡烛,房间变得漆黑一片,他确定楚笑容不会将头露出来以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弯起了嘴角。
后来,楚笑容真的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身上到处都疼,她刚想要起身,就见门被推开了。
“小姐,你醒了?”文儿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她,挥了挥手,将手中的水珠甩掉。
楚笑容擦了擦脸,慢悠悠的起身,确保不会扯到伤口。
“文儿,你的伤严重吗?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楚笑容将外衫披上,看了看手上的疤痕,发现伤口已经愈合了一点儿。
文儿摇了摇头:“小姐,我只受了点轻伤,没关系的。”她顺着楚笑容的眼光望去,只见她手上的伤口全被黑色的线缝起来,看的自己胆战心惊的。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想要摸摸她的手,看看那伤口,但是又怕自己笨手笨脚,一个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那一双手停在半空中,想伸又不敢伸出去,有些滑稽。
楚笑容笑了笑,回握住她的手说道:“傻丫头,我没事,这样做是为了让伤口愈合,没事的。”
“还说没事,这么多伤口,高大哥还说你没什么大碍,很笨就是骗我的!”文儿看着楚笑容手上那么触目惊心的伤口,说着说着,就开始大颗大颗的掉眼泪。
楚笑容拿空出来的那种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着:“好了,丫头,我真的没事,伤口虽然多,可都是些小伤,又没有伤筋动骨,怕什么。”她看着文儿的表情,嬉笑说道:“倒是你啊,才一天而已,你都开始叫他高大哥了,是不是有事情?”楚笑容幸灾乐祸的指了指她的鼻梁。
原本还哭着的文儿被她这一句弄得不好意思,别扭的转过身子。低着头说道:“哪有,是他让我这样叫他的。”
“哦,他让你这样叫你就肯叫了,那我让你不要叫我着急的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听话过,果然是见色忘义啊。”
楚笑容露出了贼贼的笑容,转身寻了个位置坐下,一脸悲愤的吐槽着。
文儿“哎呀——”一声,蹲了下来,去摇晃她的手。“小姐,奴婢知道你最好的。对了小姐,外边儿现在都在传说太子妃在宫里遭遇采花大盗劫走,已经两天两夜未归,听说丞相府已经派人去寻了。”
“嗯,我早就料到华妃会借这个机会让我做个永久的死人。”
“三少爷说,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穿出小姐被杀身亡,在树林被焚烧了的消息。”
“焚烧?”楚笑容取下手腕上玉镯的手一顿,看着文儿不解道。
“是啊,三少爷说小姐既然有主意了,那他就帮忙一把。”
“让那些人都以为小姐死了的时候,再突然来个变故,这样的话,那害小姐的人就会原形毕露,更方便小姐判断了。”
文儿起身替她挽着发鬓,边梳头边解释着。
楚笑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自己手腕上取出了一半的白玉镯发着呆。既然宫里宫外都有虎和狼,就先解决那纸老虎。再跟狼心狗肺的算账。
楚域的意思她清楚了,他是安排了跟自己和文儿她们二人身材相当的死尸,放在出事的地方焚烧,等烧到面目全非之后,再将火熄灭,这样,去寻找的人看不清楚脸,就会按照穿着和身材来判断。
等全皇城都以为她真的身亡的时候,只怕那排人去追杀的背后人也会信以为真,到时候她若是突然出现,那人肯定会自乱阵脚。
就同文儿所说的一般,那人定然会自乱阵脚,到时候,凭她灵敏的直觉,判断起来就不会太费力。
果然,知自己者,莫过于楚域也。
既然楚域已经安排好了,那她也不必再多想。
“文儿,三哥可有拿干净衣服来?”楚笑容看着自己身上这个还有血迹的里衣,皱了皱眉。
文儿还没点头呢,门外突然出现了一女子的身影,二人还以为是巧儿来了,同时朝门外看去。
只见门外进来一位身着碧色底蝴蝶纹交领的女子,她有着羞红的尖下巴,逶迤拖地杏仁白暗花葫芦双喜纹锦裙,身披板岩蓝团云纹蝉翼纱广陵。
顺滑的青丝,头绾风流别致瑶台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孔雀尾细银笄,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琥珀连青金石手串,腰系腰带,上面挂着一个绣着寿星翁牵梅花鹿图样的荷包,脚上穿的是并蒂莲花鞋,整个人显得人面桃花秋水伊人。
“叶安然……”
楚笑容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些无语。
没错,面前这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子,其实是叶安然。
至于楚笑容为什么能一眼看出,自然是因为他那比正常女子高出半个头的身高。
叶安然看了楚笑容一眼,将手中拿着的衣服稳当当的放在木椅上。
“听说你死了,所以我来给你送衣服,给你打扮打扮,死的好看点。”
“谁要你打扮?真是的。”楚笑容从木椅上捞起衣服,毫不介意的就往屏风后面走,刚到一半,又折了回来。
倒不是突然嫌弃起来了,而是因为……
叶安然的个子比她高了半个头,他的女装,她穿不了啊。
“叶安然,你有没有稍微短一点的衣裳?”楚笑容有些纠结的看着叶安然,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
叶安然看着她那表情,“噗嗤”一下笑出来。
“你放心,我哪儿敢给你拿我的衣裳,二当家还不得跟我急?这衣裳是殿下连夜让人做的,大概是知道你今儿个要换衣服,这不,一大早做好了就让我送来了。”她捂着嘴,似乎还没睡醒的样子,想让楚笑容感激感激。
谁知道楚笑容只是捏着衣裳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衣裳发起了呆。
“喂喂喂,别顾着感动,赶紧去换吧。”叶安然打了个哈欠,将自己带来的青黛眉笔,口红,胭脂什么的尽数放在桌子上。
“丫头,你帮我把那面铜镜搬来。”他指着不远处桌子上的铜镜,指挥着旁边的文儿。
朝屏风那边走的楚笑容脚一顿,嘴角不停张合,似乎是在抱怨。
“谁准你使唤我家丫头了。”楚笑容不悦脱下身上的外衫,还不忘和屏风外面的叶安然说话。
叶安然将那些东西一一摆好,完全无视楚笑容的话。
过了许久,她才从屏风后边出来。
其实也不怪她速度这么慢,主要是手上有伤,抬起来都困难,更加不要说是更换衣服这么大一工程了。
“你怎么还没走?”楚笑容看着椅子上坐着的叶安然,有些好奇。
叶安然白了她一眼,指了指桌上的胭脂水粉。
“还能为什么?过来坐下。”
他今天可是奉了某位大爷的命令,要替她好好打扮一番,至于为什么是他?那是因为整个蔚然阁,整个惠安楼,只有他一个人会这种东西啊!谁让他当初要手贱扮女人啊!
至于为什么要替楚笑容打扮?大爷说了,一共两个原因。
第一,楚笑容受伤了,不能过多的使用手臂,不能过多的用力,打扮这种东西,是要一直举着手的,某位大爷怕她支撑不过来,所以才会把这个艰巨且光荣的任务交给他。他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某位大爷很多钱,总之这些苦差事总会跟着他。
第二,大爷说,楚笑容这次回去是要干大事,怎么能不美美的去气一气那些人呢?
都是五王爷出的烂主意,殿下不同意她再次去冒险,可是没有办法,扭不过。
现在,只要适当的时候,便会有一出很精彩的大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