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不要气坏了身体。是奴婢该死,奴婢瞎发什么牢骚。明知道姑娘心里的苦。”
小绿悔恨的近乎跪在地上。
“罢了,小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一切全是我自找。”奚瑾萱对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站在窗边,若弱柳扶风,站立不稳。“小绿会觉得我不要相公,而攀上皇上这支高枝也实属正常,毕竟,小绿对我也不了解。”这么说着,她抚了抚小绿的发丝。
“没有,姑娘,小绿没有那么想。”小绿急忙摇了摇头。
“呵呵——咳咳……”
细微的风吹过,她咳嗽声乍响。
吓坏了小绿。
“姑娘——”
“不碍事。”
奚瑾萱向着窗外伸出一只手,接住了那片飞舞的花瓣。
胜白似雪,就如她此时的面色。
“姑娘,你真的打算嫁给皇上?”
那么残忍的皇上,她并不觉得他会带给墨姑娘幸福。
不是她不信任,只是皇上的行动让人无法信任。
若是一心一意待墨姑娘,怎会当着墨姑娘的面就和别的女子交欢。
“呵呵……”
奚瑾萱还是笑,小手轻柔地把花瓣丢进清水里。“冷哥哥是个很好的人。”
“可,他并不是你的爱人。”小绿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嘘——”奚瑾萱浅笑着,掩住她的口。“小丫头,可不要乱说。”
她挥手指了指暗处,小绿才恍然觉醒。
半响,她仍大义凛然地说:“若你知道皇上残忍的任谁都杀,你还会嫁么?”
“姑娘,我知道您不想听,是因为心伤的厉害。可,小绿总觉得那个男子并不是薄情之人,您若还有一丝眷恋,就去找他吧!皇上他——他太残忍了。小绿并不想见您受害……”蹭去脸上的泪痕,她顿了顿,望了一眼窗外。忽而又回首,看着床上的女子。“小绿知道,若小绿将秘密说出来,小绿定是活不过今晚了。可,小绿还是要讲。姑娘,您是一个好人,并不是不吉利的女子,三个伺候过您的女婢因您而死又怎样,太医因您而死又怎样,不过是皇上为自己的残忍找的借口,小绿查过了,就连宰相的二夫人也被害死在大牢内,还是因为您。小绿不信,一直都不信,小绿从第一眼看见姑娘,就下定了决心,一定会好好对姑娘。”
床榻上的女子翻了个身,眼角有一丝泪珠滑落。
笨小绿,为何要说出来呢?
“姑娘,若是小绿也走了,你一定要记得小绿。小绿太笨了,画的梅花不如红萼画的海棠花好看。不过,姑娘,您额上的伤疤生的很好看,即便没有装饰,也好看,姑娘是这天下最好看的姑娘……”
忍着剧痛,小绿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背心受了暗器,她终是忍不住,顺着床沿,缓缓滑落在地上,不敢开口,连呼吸都隐忍着。
姑娘,好好睡吧!小绿去了。
……
第一米光线划过窗棱,透进来,洒在床上的小女人身上,一室芳华。
亵服半露在薄被外,丝线柔滑,闪着柔和的光芒。
俏丽的脸庞微微向着窗外,樱唇呢喃着:“小哥哥——”眼脸下包裹着的眼珠转动着。她却仍在深眠。
额角一滴滴汗珠滑落,浸入枕上。
“萱儿——”
明黄色衣衫的男子坐在床沿,轻唤着床上的女子。
大掌微微拭去她额角的汗珠。“醒醒——是噩梦。”
雪白小手紧抓着薄被,指甲嵌入被角,很深,挖痛手心。
她仍未觉醒。
男子眉头紧皱,小心翼翼地摇晃着床榻上的女子。
“啊——”
大叫一声,女子悠然转醒。
额角豆大的汗珠顺着凝脂肌肤滑落。
“呃——冷哥哥,”些许疲惫地睁开双眸,嘴角牵动着露出一个笑容。
小绿呢?
紫冷遇也笑着,揽着她娇弱的身躯,让她坐起来。
奚瑾萱对她笑了笑,依着他的臂膀坐了起来。薄被滑落,如丝亵服露了出来,凝白,若她的肌肤。青丝顺势滑落,若水。
“做了什么噩梦?”
“诶?”瞥了他一眼,又露出一个淡若的笑容。“小绿那丫头呢?”
紫冷遇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双手击掌,一个身着浅紫色简单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紫墨,你的女婢。”伏在她的耳畔轻语:“她可以照顾你,这样我才放心。”
“奴婢紫墨,见过萱妃娘娘。”紫墨屈膝行礼,淡紫色的衣衫沾着地面。不卑不亢。
奚瑾萱抬眼看了看走进来的紫衣女子,紫墨。
黑发瀑在肩上,却看不出丝毫柔弱,单单一眼,就足以看出她绝非后宫那些个无用女婢。
淡紫色衣衫裹着她略显风骨的身躯,挺立坚直的脊背,没有丝毫谦卑之色。
“恩——起吧!暂且叫我姑娘吧!”对紫墨笑笑,她转头,错过紫冷遇的身体,望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这么高了。”
小绿昨晚的话,一直在她的脑中回响,柔和的绝依,世故的略色,谦卑的红萼,还有那个尚未看上一眼的太医,以及,青娅的母亲,还有真诚的小绿,都……
略低下头,眼睛红了一圈。
“吃些东西吧!身体这么弱怎么行。”紫冷遇却不去回她的话,端起桌上的玉碗,瓢着热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到她的嘴里。
奚瑾萱也没有拒绝,就让他这么喂着。
对呀!身体这么弱怎么行呢?
她怎么逃出这高墙,脱离宫呢。
她终究还是太过信任他人了。认为找到了冷哥哥,就能找回清幽岛上的生活。
童年一去不回头,任她用尽所有心思,也无法唤回不再的童年。
一手捉着短剑,一手捉着凤凰玉佩。
……
等到紫冷遇满心欢喜地入了小居的门,晃步来到榻前,只见到薄被上一张无奇的信纸。绒黄色的纸张泛着微弱的光芒。
他轻执起。
揉做一团,扔进了窗台上的清水里。
梨花围着绒黄色的纸张打转,胜白似雪。
“属下无能。”
紫墨急忙跪地请罪,淡紫色的衣衫落在周身,若一朵盛开的紫罗兰。
紫冷遇猛挥衣袖。
紫墨顺势摔倒在地,嘴角挂着一抹血丝。
“属下这就去追她回来。”
暗处的影子应了一声,追身而去。
“去把媛妃捉来。”
紫冷遇面无表情地转身,坐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薄被,仿佛上面还有女子留有的余温。
紫墨抬首,用袖口拭去嘴角的血丝,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萱儿,冷哥哥对你不好么?为何要选择离去呢?为那几个婢女还是为宰相的二房?”
神情略显落寞,手指碰触着枕头,上面确还有余温。
他缓缓俯下身,脸颊贴着枕头,去感受她留下的这一丝余温。
不知隔了多久,知道门口响起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他才起了身,背门而站,遥望着窗外飘零的白色花瓣,那些若泛絮一般的白色花瓣,因那个人的离去,少了生气。
“呵呵……好美的花。”犹记得,那日在园子里,她追着飞花跑来跑去的清淡身姿,雪白长裙在风中舞动,青丝绕来绕去,尤其是那张清秀的脸庞,时时露出纯真的笑容。
花在,景在,只是她不在了。
闭上伤感的眸子,他细嗅她留有的气息。
萱儿,真的在这里找不到家的感觉么?
……
门口,一袭雪白罗衫裙的女子,淡雅地站在门口,莲足略走两步,行至屋中央。
“臣妾见过皇上。”
姝妃行了个浅礼,微抬首,望着窗口的男子。
沉稳优雅的身子,背对她而立,这是所有女子的梦。
虽然他残忍若豺狼虎豹,但是他那份硬冷稳重的气质仍叫人心动不已,若可以,她真想赶尽后宫所有妃子,做他的唯一。
“姝妃,姝妃……”
映窗而立的男子,尚未转身,低声凝唤。
“是,臣妾在。”那声声凝唤,似乎发自内心深处,让她心悸不已。
皇上啊皇上,若不是一年多前遇见他,她定然做一个满含心计,只为青府谋福利的女子。
“你知道你错在了哪里么?”
仍望着窗外,仍幻着那抹白色的影子。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姝妃一怔,贝齿咬紧下唇,小手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痛——却无觉醒。
他已经知道了么?知道了是吧!
“臣妾不知,请皇上明示。”松开已被她咬出牙痕的樱红唇瓣,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她方开口回话。
紫冷遇总算是转了身,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姝妃,眼中闪烁着厌恶,急忙闪开视线。“你不该招惹她。”
“臣妾不懂。”
装傻也要装到底,她就是不懂。
俨然,她的目光已经触到了床榻,眼眸中含着怒意。
“不懂?”
紫冷遇朝她迈进一步,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萱儿走了,最开心的该是你吧!”斜着头,一脸莫名笑意地盯着她。挽髻的发丝和着发带落下来,骚动在姝妃的脸颊上。“你觉得你开心得了多久?”
“臣妾……臣妾该死,皇上饶命。”
姝妃一惊,急忙跪在了地上,白色衣衫略在地板上,若一朵开放的雪莲,只因*略显黑意。
“是么?该死,确实该死。”念着“该死”,紫冷遇仰头笑着,满是嘲讽。
“皇上,皇上……”青姝吓得脸色苍白,藕臂急忙抱住他的腿。梨花带雨的小脸仰望着看不出表情的男人。
这便是他最恐怖的,这张看不出欲望的脸,恰恰是最恐怖的。谁晓得他的心里究竟想着什么,谁晓得他的心里是不是含着杀意。
紫冷遇才一松手,她就扑落在地上,下颌重重的磕在地面,霎时疼红了小脸。
“皇上——”连抽泣都不敢,她挣扎着,撑起头看了看他。“臣妾再也不敢了。”
为何要动她呢?不动她起码也不会让心爱的男人这么厌恶。
都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是世间最傻的笨蛋,她这就算是吧!动了不该动的人。
“还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