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学又讲了半个小时废话,才放大家离开。
本来一班就是最后放的班级,再加上叶止慢慢地整理东西,等他和傅以匪离开教室的时候,学校几乎都没什么人影,只有几个工人在林荫道上,修建树的枝丫。
叶止低头,看着自己宽大的袖口,又张望了四周,挨着傅以匪,慢慢地伸手,和他食指相扣。
傅以匪冰冷的手,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就变得温热,像个暖手宝,不,比暖手宝更舒服。
寒假你有什么安排吗?
听你的。
我想去b市玩一玩,c市也行。
都去。
两人慢慢地走在林荫道上,忽然身后传来了滴滴滴的喇叭声。
叶止把傅以匪往人行道拉了拉,可是身后的车还在按喇叭。
他不爽地转身,看见老妈坐在副驾驶,画着精致的妆,对他挑了挑眉:
愣着干嘛?上车,去你爷爷奶奶家。
叶止下意识地缩回手,心脏狂跳,不知道老妈跟在他们后面多久了。
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们牵手
叶同坐在后排对他挥手:哥,快点,晚上有大餐。
没事的,去吧。
傅以匪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带着特殊的力量,让叶止安心。
叶止呼出一口气,心率逐渐恢复正常,他仰头,看着傅以匪柔和的神情:
那你等我回来。
我们一起去旅游。
好。
第66章
妈, 今天怎么想去爷爷奶奶家了?
你都多久没去了?你爷爷总问我为什么只有同同一个人。
叶止想了想,他的确好久没有去爷爷奶奶那边了,上次去还是暑假的时候, 一眨眼寒假都开始了。
爷爷奶奶住在a市一个偏远的乡下小镇, 开车需要两个小时, 车辆驶出市区后,就能看见马路边一栋又一栋的别墅, 时不时看见田野里还有一栋。
叶爸爸出身农村,每次路过种着农作物的田,都要问一问兄弟两人:这是什么?
小麦。
这个呢?
萝卜。
不错不错。
两个小时后, 叶家的车停在了一栋装修精美的别墅前。
没有开进去是因为爷爷奶奶养了不少鸡鸭, 还不怕生,每次都会有几只傻的死在车轱辘下,久而久之, 叶爸爸便习惯把车停在门口。
爸、妈!开门!
叶爸爸敲了敲大门, 没有人回应,只有里面的鸡叫声狗叫声。
叶止缩着脖子蹲在门口:是不是都去打麻将了?
叶妈妈打了一圈老公:你没和爸妈说我们今天来吗?
叶爸爸无辜地摸摸肚子:说了啊, 我打电话问问。
乖孙!不远处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叶止回头, 看见爷爷戴着一顶老式帽子, 手上拎着两大瓶雪碧,精神十足地走了过来。
爷爷!
叶爸爸赶紧过去帮忙拿雪碧:爸,妈不在家吗?
爷爷嫌弃地推开叶爸爸, 摸了摸两个乖孙的头:奶奶去练广场舞了, 说是过两天要去市里比赛,估计要过会儿才能回来。
已经七点多了, 叶同搂着爷爷的胳膊撒娇道:爷爷,说好的大餐呢?
爷爷亲昵地勾了勾他的鼻子:傻孙子, 明天才是大餐,明天是你奶奶六十大寿。
叶同哀嚎:我都饿死了。
走,爷爷给你煮泡面。
进去后,一只黑白斑点的土狗扑过来,被爷爷一把推开,土狗叫了两声,走到他们身边一个劲儿地甩尾巴,发出兴奋的呜咽声。
吃完泡面,一个穿着花衣服的老太太挥舞着扇子走了进来,看见沙发上的两个少年,开心地把扇子一扔,走过去抱了抱他们。
哎呦,吱吱终于来看奶奶了。
叶止笑着回抱:我以后会多来看奶奶的。
奶奶拍拍他的背:好好学习比较重要,奶奶可以去看你的。
说道学习,叶妈妈开口道:对了,爸妈,叶止他下学期要去读高三,下半年就去读大学了。
奶奶坐在叶止身边,慈爱地问:已经想好考什么大学了吗?
叶止点头:想好了,首都大学。
叶同凑过去笑笑:奶奶,我过两年也考首都大学。
奶奶看了眼叶妈妈,笑道:首都大学好啊,首都好啊。
你们以后一定要争口气,好好对妈妈。
还有爷爷奶奶!
叶爸爸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自己,只好弱弱地补充道:还有我。
* * *
第二天一早,叶止就听见楼下传来的嘈杂声音,别墅装修的很好看,但是隔音并不好,他能清晰地听见那群女人的大嗓门。
哎呀,穿件红袍就行了,怎么还专门叫了化妆师呢。
就是,妈这把年纪还化什么妆。
等会儿有不少亲戚一起吃呢,要被笑话的。
叶止走下楼,看见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说话,都是他的婶婶们。
奶奶脸色不虞地坐在主位,化妆师尴尬地站在一旁。
叶妈妈笑了笑:我请的化妆师,放心,不打算问你们要钱,小郑,化吧。
婶婶们脸一僵,她们的确是不想花这笔冤枉钱。
叶妈妈走到奶奶身边笑道:妈,过生日就开心点,妈你这么漂亮,一出门就把所有老太太都比下去,过几天不是还要去广场舞比赛吗?到时候肯定要化妆的。
奶奶看着镜子里苍老的自己,小声问叶妈妈:会不会很难看啊?
叶妈妈摇头:怎么会难看呢,可好看了。
化妆师小郑连忙说:不难看不难看,国外的老太太每天都要化妆,还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才出门呢。
活到老,美到老嘛。
这句话说道奶奶心坎里了,她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最美的。
给我化的好看点。
好嘞。
婶婶们尴尬地坐在沙发上,看见叶止后终于找到了话题:叶止啊,期末考考得怎么样?
我家民民期末考可是第一呢,你们都在读高二吧?
二婶婶捂嘴笑了笑:学校不一样怎么比,正德那么多聪明孩子,叶止能在中上游就不错了。
叶爸爸叶妈妈不太和这些亲戚来往,每次来这儿也只看看爷爷奶奶,婶婶们只从爷爷奶奶嘴里听过几句,什么叶止成绩不错,在正德读书等等。
叶止也不喜欢这些阴阳怪气的人,因为脾气好,就冲她们笑了笑,没说话。
叶妈妈淡定地喝了杯茶,对她来说这些人的段位实在是太低了。
同同成绩也就那样吧,到高三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上,的确不能和民民比。
大婶婶愣了愣:他和民民不是一个年级吗?怎么变成高三了。
叶妈妈叹气:是啊,说高中太无聊了,要早点去读大学,就跳级了。
大婶婶脸色脸色青红交接,二婶婶转移对象,开始问叶妈妈:曼文现在还是家庭主妇吗?
叶妈妈漫不经心地应道:算半个吧。
二婶婶讥讽道:幸亏子盛有出息,不然怕是要养不活你们一大家子。
说完,她还看了看化妆师小郑,显然是讽刺叶妈妈花钱大手大脚。
叶妈妈不以为耻,伸手秀了秀新做的镶钻指甲:是吧,幸好我老公有出息,他不多赚点钱哪能养的起我。
她打量了一下三个婶婶们的手,笑了笑:哎呀,你们都不做指甲呢?现在很流行这种的。
也不贵,五六百就够了。
二婶婶咬牙切齿:我们可无福消受,不像您是大家闺秀。
叶妈妈挑了挑眉:知道就好。
三婶婶继续说:你当初怎么就看上了子盛呢?该不会是家里破产了吧?所以才找了个
秀芳!奶奶厉声呵责,三人瞬间噤声,你们要是不想给我过生日就滚出去。
叶止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感觉像是在看电视剧。
接下来整整一天,奶奶都对那三个儿媳妇没好脸色,连带着看三个儿子都不太顺眼,只对叶止一家和颜悦色。
这一天的杂事很多,直到晚上九点,一大家子才坐了下来,开始算今天一天的花销。
两位老人习惯早睡,被叶妈妈劝着先去睡了。
酒店和菜是老大家定的,酒水是老二家负责的,宾客的回礼是老三家负责的,几人一合计,零零碎碎加起来今天一共花了三万办寿宴。
大婶婶盯着账单,扯着嗓子问:那化妆师的钱没算进去吧?曼文说她自己出的。
说着,她抬头,想要看看叶爸爸的表情。
见叶爸爸皱眉后,她继续说:曼文啊,化妆师得好几千吧?
叶妈妈淡定地喝了口茶:三千,不贵。
叶爸爸突然开口:三
叶妈妈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痛得叶爸爸没有说话。
两人的小动作瞒不过其他人,三个婶婶们以为叶妈妈在装阔,表情一下子好看起来。
二婶婶说:这次寿宴主要都是我们三家人跑的,你们家什么事都没做,要不就多分摊些钱吧。
这样把,你们家出一万,剩下的我们几家出。
叶妈妈同意,叶爸爸又皱了皱眉。
怕叶爸爸反悔,几家人连忙把钱给他们,纷纷走了。
叶妈妈开心地数着钱,叶爸爸皱眉问道:老婆,不是说好都我们出的么?
傻啊你,叶妈妈用钱敲了敲他的头,那群小气鬼指不定每天都在骂我,不骗点钱来我心难安。
把这笔钱给爸妈打麻将去。
叶止本来也以为自己家没钱了,看见叶妈妈又把钱给爷爷奶奶,忍不住问了问:
妈,我们家还有钱吗?
叶妈妈愣了愣:你要干嘛?
叶止小声说:我打算寒假和同学去玩来着,要是钱不够我就在a市玩玩吧。
叶妈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捏捏他的脸:
放心,你妈有的是钱,只要不去月球玩就行。
叶止知道爸爸只是传媒公司的普通主管,也知道妈妈小说写得不怎么样。他们家只是普通小康家庭,加上叶妈妈花钱不节制,三天两头出去玩、吃大餐,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钱啊。
叶妈妈掐着大儿子的脸拧来拧去:你爸在哪里工作?
叶止含糊地说:思文传媒啊。
哪个文?
文静的文。
还有呢?
文化的文。
错!是曼文的文!
叶妈妈拍拍叶止的脸,觉得大儿子挺傻的,明明从小就没有瞒着他,怎么什么都没发现呢?
叶止愣住了:老爸开公司了?
是你妈我的公司。
叶止晕乎乎地走回房间,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自己家原来是有钱人。
叶同从浴室出来,发现他神情恍惚,问道:哥你怎么了?
叶止懵懵地问叶同:你知道老爸在哪儿上班吗?
叶同擦了擦头发:知道啊,不在给老妈打工么?
叶止惊了:难道全家只有我不知道吗?
如果把爸养的多肉也算上的话,你不是。叶同很贴心地安慰道。
叶止走到阳台,关上门,给傅以匪打电话,想要和他分享今天发生的事情,老妈是如何以一敌三、老爸原来在给老妈打工等等。
但是一听见傅以匪的声音,他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你现在在干嘛?
在看小说。
什么小说啊?
傅以匪合上书,慢慢地念出书名:《霸道校草的逃跑小娇妻》。
这似曾相识的书名,让叶止想起了那本疯狂为爱鼓掌的书,他微红着脸,小声道:你哪来的这个书?
司念给我,傅以匪勾了勾唇,故意放缓了语速,低沉着嗓音说,他说,很好用。
好用?
叶止一下子想明白好用在哪里,羞愤道:不准看!
好。傅以匪把小说放到一旁。
叶止没想到他这么听话,夸道:这么乖?
嗯。
傅以匪很不要脸地点了点头,他已经把书看完了。
叶止靠在墙上,仰头看着满天星空,轻声道:
我想你了。
我也是。
我也是。
叶止觉得奇怪,怎么声音重叠了?
手机坏了吗?
他晃了晃手机,突然看见对面有一个长发飘飘的人影,面色惨白,还发着幽幽的蓝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