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隆七年,东海,郭城。
郭城,似乎每天都在变,每年都在变,外地人来了此地,惊讶于此地的繁华和庞大,尚云道的百姓也总会发出感慨,明明总是见着郭城,可这郭城,仿佛突然间就变的很大,很繁华,堪比京城。
提起郭城,人们就不得不提起尚云道的刺史南宫奢。
八年前,郭城兴建,南宫奢便是此地的知州,三年后,天子带领百官来到郭城,见了那繁华的港口,见了那拔地而起的高塔,见了数不尽的钱粮,大手一挥,南宫奢成了夏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刺史。
而提起南宫奢,就不得不提起南宫奢的恩主,夏朝赵王秦游殿下。
在尚云道,没人敢说赵王不好,说了,就会被打成高位截瘫,报到官府,官府的人再揍你一顿,要是编排赵王编排的狠了,尸体可能都见不到。
兴隆港、游云港、盛夏港,三港之外,千帆映入眼帘。
一艘巨大的海船稳稳的停在游云港外,尚云道刺史南宫奢带着一众属官,恭敬的站在港口两侧,数以万计的百姓汇聚港口,欢呼着。
时隔一年,那艘载满传奇的海船,游云媛媛号将要再次航行。
游云媛媛号,尚云道百姓心中的神明,海中的霸主,海王的座舟,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想要上船一游却只能远远观望着。
一队车马进入了郭城,直入港口,足有千人。
嘹亮的号角声传来,百姓们挥舞着手臂。
水师,夏朝水师来了,竟然是白字大旗,夏朝水师大帅白彪白帅竟亲自来了。
人们大声猜测着,这千人车马究竟护送着谁,竟连水师大帅都亲自迎接,更不要说连南宫大人都安静的等候着。
车队直入港口,一根王字大旗迎风招展,麒麟骑,大大的“赵”字。
百姓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呼喊着“海王”的大名,人群跪倒了,一片又一片,最终,上万百姓,竟无一人站着。
东海的百姓,依旧喜欢称之为赵王为海王。
是啊,就是海王,即便离开了京城,依旧为郭城,为尚云道,为中州这片最穷苦的尚云道呕心沥血着,大量的读书人,大量的钱粮,源源不断的运过来,那些利民的政令,一条一条下达着,一条一条优先在尚云道推行着,这些,都是因海王。
秦游下了车马,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南宫奢与白彪快步而来,单膝跪地。
“恩主!”
秦游哈哈一笑,将二人扶起来:“一个是四品大员,马上要加封郡王了,一个是水师大帅,从三品武将,再叫我恩主不适合了。”
一身劲装的斐云荣也走下了马车,左右手各牵着一个半大的孩童,粉雕玉琢一般。
龚媛也钻了出来,擦了擦口水,挠了挠脑门:“我想吃虾。”
最后出来的是巫雪,怀里抱着一个睡的正熟的婴儿。
秦游回过头:“忆苦、思甜,还不叫南宫叔叔和白叔叔。”
南宫奢面色大变:“使不得,恩主使不得,门下何德何能…”
男孩秦忆苦冲着南宫奢和白彪施了一礼,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忆苦见过南宫叔叔,见过白叔叔。”
早已是年过不惑的南宫奢眼眶红了,一双手的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受着礼不是,回礼也不是。
才五岁的秦思甜张开小手跑向了白彪:“白叔叔抱抱。”
白彪哈哈一笑,将秦思甜揽在了怀中。
秦游打趣道:“你家老五快生了吧。”
白彪老脸一红:“产婆说就在下月初。”
“行啊,南宫九够厉害的啊,两年没声响,之后一年一个。”
白彪的脸更红了,斐云荣照着秦游的后脑勺就狠狠的弹了一下。
远处跑来了二人,穿着戎装,人还未到,先跪倒在地,几乎是跪着滑了过来,正是司哲与林骸二人。
“末将司哲,见过殿下。”
“末将林骸,见过地下。”
秦游赶紧将二人扶了起来:“都是老伙计了,别这么客气。”
司哲嘿嘿一乐:“末将想您了。”
“你想个屁,每过俩月就和金珠回京城看老朱叔,哪次老子不陪你喝酒。”
司哲挺了挺胸脯,声音抬高了八度:“那是,每次入京,赵王都要请末将吃酒的。”
林骸一脸柠檬精的模样撇了撇嘴。
秦游笑道:“弗莱迪还没见过我家老二吧,思甜,叫林叔叔。”
秦思甜从白彪怀里跳了下来,奶声奶气的叫道:“林叔叔抱抱。”
林骸连连摆手:“末将,末将这般容貌,这…”
秦忆苦冲着林骸施了礼物:“林将军百战沙场,在战阵中三挡三决,乃是武人楷模军卒效仿之辈,为国征战留下一身伤疤,更是一身功勋,谁敢小觑。”
林骸哭了,挺大的汉子,眼睛直接红了。
秦思甜抱住了林骸的大腿,仰着脑袋撅着嘴巴:“林叔叔不丑,叔叔不哭,抱抱。”
林骸再无二话,一把将秦思甜抱在了怀里,笑的见牙不见眼,秦思甜咯咯娇笑着。
之后的车马也停了下来,走出了一群人,身穿蟒袍的乔老二、贺老三,李太白,皮肤黝黑的杜子美。
一群人走了过来,大家又是寒暄一番,好不热闹。
秦游左手牵着斐云荣,右手被龚媛抓着,巫雪抱着婴儿,四人来到了游云媛媛号之下,仰头看着。
一时之间,秦游感慨万千。
越王府,梦开始之时。
游云媛媛号,梦扬帆起航之地。
九年前,他来到夏朝,来到这冷的让人心寒,热的让人大叫大笑的国度。
乔冉走了过来,轻声问道:“走吧。”
“走。”秦游一挥手:“陪荣姐去看望鲸兄去,看望我的救命恩鲸。”
众人相视一笑,带着护卫和水师好手们上了舢板。
游云媛媛号,换上了王旗,缓缓驶离了港口。
当游云媛媛号彻底消失在了天际线时,一队骑兵奔向港口。
打头之人一身劲装,下了马之后就大叫连连:“堂兄怎地不等等孤,哎呀,真是烦心。”
蓝良禾跳下战马,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你非要去湖城与那些番蛮拼酒,人心倒是收买了,被痛揍了一顿耽误了时辰。”
“放屁!”秦玄顿时不乐意了:“好你个蓝良禾,若不是你这家伙趁着孤醉了酒要推演沙盘,孤岂会睡过了时辰。”
蓝良禾翻了个白眼:“候上几日就好,又不是不回来。”
“也是。”秦玄哈哈一笑:“反正父皇应允了,大堂兄打北,二叔南渡抢那些碧眼野人的地盘,孤也可以跟着堂兄开眼界,不急于一时。”
一语落毕,秦玄搂住了蓝良禾的肩膀:“走走走,回城,沙盘上再杀上两局。”
“你太笨啦,本将不愿意陪你。”
嘴上这么说,可蓝良禾还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
蓝良禾,一直在模仿秦游,可他浑然不知的是,与他最为脾性相投的却是太子秦玄,因为这两个人,都从未将那九五之尊至高的权利放在眼里。
…………
夏京,敬仪殿。
秦老大歪着脑袋,望着眼前的老道:“老先生当真是文儿的师傅雨道人?”
雨道人哈哈一笑,翘着二郎腿:“必须的必呗。”
秦老大上上下下打量着雨道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
道人,不都应该穿道袍才对吗,再看眼前这位自称宿命楚富贵的老头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道人。
“哥们,真不忽悠你,雷道人不是说你最后悔的事就是当皇帝吗,当了皇帝,你们哥仨就天各一方了,想起就后悔,是这么说的吧。”
秦老大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对方说话的口吻,还有那神态,让他想起多年前没规矩的秦游。
“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到了老子的地盘,这事准成。”雷道人嘿嘿一笑:“别寻思了,你跟我走,两天就回来,老快了,电工我都找好了,直接找个倒霉鬼咔嚓一道雷,干到昌…干过来,省的中州大乱死了那么多人,ok不?”
秦老大吞咽了一口口水:“容朕…容朕再考虑一番,老神仙所说,太过匪夷所思,朕都听糊涂了。”
“真尼玛墨迹。”
楚富贵翻了个白眼,站起身:“那行吧,过两天老子再来看你,哦对,你那后宫都什么个玩意,忒丑了吧。”
秦老大满面怒意,霍然而起:“你敢窥探朕的后宫。”
“别说你那些后宫的歪瓜裂枣,你富贵爷爷我,就是连你老爹秦罡的屁股都踹过,跟谁俩装大瓣蒜呢。”
一语落毕,雷道人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后,人,就那么消失了。
秦老大使劲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
“人,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秦老大这一声惊呼,老态龙钟的白千跑了进来。
“陛下,您怎地…”白千一脸懵逼:“那道人呢?”
秦老大坐下身体,淡淡的说道:“朕前几日在梦中学会一门了仙法,可顷刻间将人化为无形,怎么样,朕厉害吧,哈哈哈哈。”
白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