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提及过。”凤七摇了摇头。
关于平了东海之乱后怎么打算,秦游没主动说过,凤七也没问过。
想了想,凤七乐道:“不过想来是要回寒山书院的,平了东海之乱,灭了一家二姓,三少爷将大少爷带回夏京后,也算是完成了我越王府的差事,之后三少爷应是会寒山书院继续混日…继续教书。”
司哲皱起了眉头:“可三殿下是越王之子啊,建功立业才对,教哪门子书啊。”
“三少爷说过,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打仗。”凤七乐呵呵的说道:“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对,三少爷就是这么说的,建功立业都是杀才干的事,他当逍遥世子就好。”
司哲叹了口气,满面忧愁。
与沉默寡言的白彪不同,司哲比较活络,人缘也很不错,经常和大家交流。
交流的多了,心思不免活络了起来。
虽然现在还没有动摇一家二姓的根本,可即便秦游不成功,夏朝朝廷也会用雷霆手段除掉一家二姓。
所以温雅死定了。
温家和陈、方二家不同,方家和陈家都攀附晋昌,唯独温家,是和瀛人一头的,夏朝大军压境时,以温雅的性子断然不可能带着亲信前往赢岛避难。
秦游的目的是平东海之乱,寇众的目的是干掉温雅和温家。
而现在形势几乎已经明朗了,包括温家在内的一家二姓,都会完蛋,那么之后呢,他们寇众又该何去何从?
人总要活着,他们寇众不可能继续当流窜犯吧。
等夏朝朝廷彻底接管了东海,有了前车之鉴,肯定会派遣大军驻扎,就是他们想继续当寇众也没有任何的生存土壤。
所以司哲才找凤七探探口风。
其实司哲也是有所不知,之前秦游和白彪聊过这个问题。
朝廷收复了东海后,一定会组建水师,而这事肯定归兵部管辖,别的衙署不敢说,兵部这一块秦游自认为说话还是好使的,所以他对白彪承诺过,兵部组建水师后,这些寇众的身份将会洗白,来一个华丽的转身,从前朝舟师、温家水卒、寇众,变成夏朝精锐水师。
当时白彪只是傻笑,没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秦游就没当回事,因为他知道,白彪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干掉温雅,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干掉温雅后才会认真的去考虑。
凤七拍了拍司哲的肩膀。
“明白你的心思,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别的不敢说,但是有一点老七我可以给你打包票,寇众兄弟们跟着三少爷东征西讨风里来雨里去,大伙心里清楚,等东海这事了结了,三少爷断然不会让你们没了下场的。”
司哲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意。
凤七终究还是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刚要开口,司哲突然面色微变,看向城外,冷笑道:“海田侯的援军到了。”
凤七转过身,果然,一支队伍从森林处钻了出来,不过没有骑马,都是步卒,大约六七千人,而且不少人挑着扁担,里面应该是粮食。
“我去通知府帅与乔统领。”
司哲说完后匆匆跑下了城楼,而凤七则是三口两口将半只鸡都塞在了嘴里。
跑回去后,凤七刚要开口给秦游叫醒,贺季真站起了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微微看了眼那六七千人,嘴里吐出了四个字---土鸡瓦狗。
凤七定睛一看,乐了。
可不是怎么的,就是一群土鸡瓦狗。
列队走了出来,肯定是军卒,穿的甲胄也是统一制式,结果仔细一观察,发现六千多军卒穿的竟然是布扎!
凤七乐的不行:“果然是土鸡瓦狗。”
所谓布扎,其实就是布甲,说是甲吧,防护力堪忧。
前朝末期,殇帝整天变着花样祸害国家,尤其是军饷这一块,一减再减不说,将领们还各种克扣,到了后期,很多兵卒连甲胄都没的穿,而在这种情况下,兵部就弄出了一种极为奇葩的甲胄,也就是布扎。
这种布扎就是拿厚布缝制成一个马甲,然后在里面填充一些硬物,没有统一规格。
要是有条件的,塞两块铁片子,条件不行的,整点皮革也成,再不济,那就塞树皮。
中州大乱那会凤七就碰到好几支这种穿着布扎的队伍,穿的是布扎,拿的是木枪,纯木的,没枪头,就是把顶端削尖了那种,盾牌也是五花八门,杂牌的不能再杂牌了。
而且一般这种杂牌都是民夫,训练了几天后用来滥竽充数的。
乔冉走了上来,见到秦游还在呼呼大睡,也没在意,观察了片刻后,得出的结论与贺季真惊人的相似,也是四个字---不堪一击。
根本没人给秦游叫起来,因为没有任何必要。
谁知又过了一会,森林里又窜出来了很多人,人数也在五千左右,不过装备精良的很多,穿的是皮甲,也就是那种皮革缝制而成的甲胄,在胸口处固定一块铁皮,虽然不如鳞甲、锁子甲、板甲防护力那么高,不过也算是制式装备了,拿的兵器也不是木枪,而是弓、戟、戈、矛、枪、刀,明显是一支真正的正规军。
两支队伍,竖起了两杆大旗,一个写着大大的“黄”,一个写着大大的“包”。
乔冉定睛看了片刻,对凤七说道:“将墨家人叫来,速去。”
凤七哦了一声跑走了。
贺季真也不再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了,因为第三支队伍出来了。
第三支队伍也有五千余人,竟然全是弓手。
又是一杆大旗---一个大大的“卫”字迎风招展。
三支队伍,加起来一万五千余人,还有隆城的那些百姓和兵卒,就眨眼的功夫,聚集了三万人,而且其中一半都是正规军。
三个战阵,泾渭分明,旗帜和衣甲的眼色也不同。
墨鱼很快就来了,听到消息的斐云荣也和白彪走上了城头。
大家观察了片刻,开始询问墨鱼这三支队伍的来路。
正好秦游也睡醒了,揉了揉眼睛,见到大家都在往城外看,他也走了上去。
到了墙边,秦游使劲眨了眨眼睛,懵了。
“我究竟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