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几次风波后,秦游也知道凡事需谋而后动了。
换了平常的事情,秦游肯定不会多费脑筋,想了就去做,做了再说,顶着越王府三世子的名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最多就是被秦老大喷几句罢了。
可贩盐这事非比寻常,看似是抢了番商的市场,实际上是从朝臣们的兜里掏私房钱。
别看那些朝臣们天天说什么对钱没兴趣从来没碰过钱领着薪俸够花的日子就很快乐如何如何,真要是从他们兜里掏钱,绝对会抄起菜刀拼命。
所以说,光靠屯盐卫的话,这事办不成,可要是越王府出面牵头的话,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所以秦游把李太白叫来了。
李太白到了的时候,李贵和郭远二人正站在秦游身后,如同忠心的护卫一般。
俩人如今也算是代表屯盐卫“投靠”了秦游,至少卖盐这期间是这样的。
“小的见过世子殿下。”今天的李太白倒不是小厮打扮,而是穿着一身读书人常穿的青袍,虽然有些旧了,可十分干净,倒是带着几分人模狗样的。
秦游望着李太白,不由不感慨自己的眼光毒辣,这小子果然是个人才。
正常来讲的话,李太白是个读书人,即便见到了世子或者官员,完全可以只是弯腰拱手行礼便可,而且也应该自称学生。
可李太白非但是自称小的,还跪在了地上,所谓读书人的斯文,早就不知道扔到哪个茅坑里了。
秦游一直认为,在成为人才的路上,其实最大的绊脚石就是“脸”,如果不要了脸,很多事情都会事半功倍,尤其是年轻的时候,只要年轻的时候不要脸,老了的时候别人才会给你脸,要是年轻的时候就想要脸,也能要着,就是特别肿。
“起来吧起来吧。”秦游翻着白眼说道:“我现在一天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起来吧,只要你管我借钱,以后说事的时候就不用跪了,当然,你就是跪下我也不可能借你钱。”
“殿下玩笑了,小的岂敢。”李太白起来后正色说道:“殿下召唤小的前来可是有何吩咐,您言语一声便是,小的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的确是有事交代你办。”秦游指了指身后的李锅二人:“小白,认识一下,以后你们三个就是我越王府贩盐小团伙的骨干成员了。”
李太白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冲着二人一拱手:“学生李太白,日后还请二位军爷多多照拂。”
“好说好说。”李贵连忙回礼:“公子唤我老李就行了,郊营屯盐卫校尉。”
郭远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瓮声瓮气的说了声自己的名字。
三人认识完毕,秦游对李太白说道:“以后那醉云阁不卖酒了。”
李太白面露喜色:“敢问殿下,日后可是要贩盐?”
秦游十分意外:“你怎么知道。”
“您不是前几日让我打听京中番商私贩沙盐一事么,之后又赏了小的一些沙盐。”李太白腼腆一笑:“回了醉云阁,小的尝了些殿下赏赐的盐,发现这盐比番商售卖的沙盐味道更佳,这二位军爷又是屯盐卫的,小的稍一联想,这才斗胆猜测一番。”
秦游哈哈大笑,冲着凤七说道:“记不记得我说这小子是个人才,怎么样,没说错吧。”
凤七笑道:“三少爷您的眼光肯定是错不了。”
李太白一听秦游在旁人面前说自己是人才,小脸一红,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不错,醉云阁也别卖酒了,就卖盐吧,卖精盐,不能叫沙盐,打造咱大夏朝的国货,你来负责贩卖,李鬼和郭远供应。”
说到这里,秦游正色道:“千万要记住一件事,无论是谁问,不要说是屯盐卫炼的盐,就说你是从一个不认识的老毛桃手里买的,反正你就编吧,要是真碰到刨根问底有背景的,你就说是从越王府里拉出来的盐,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让他们来找我,明白吗?”
“小的记下了,便是打死小的,小的也不会说出屯盐卫这三个字!”
“行,你办事我放心,那么之后就是定价了。”秦游背着手说道:“如果是抢占底端市场的话,价格肯定不能高。”
李太白出声问道:“敢问殿下,屯盐卫一日可炼多少精盐?”
李贵和郭远小声交流了几句,随即前者看向秦游,面带询问之色。
秦游点了点头:“照实说,以后你们就是好基友了,不用隐瞒任何信息。”
“每日至少可炼二百担。”
李太白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之多?”
李贵点了点头:“屯盐卫的兄弟们有些手生,过几日,每日二百五十担不在话下。”
李太白双眼放光:“番商每月从境外拉来的沙盐不过百担而已。”
“这么少啊。”秦游心里盘算了一下,番商每个月拉来的沙盐除了送到大内外,还要舔一舔朝中的大佬们,剩下来的估计也没多少,可能连一半都不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将番商彻底挤出京城的高端市场简直不要太轻松,当然,现在考虑的还是低端市场,高端市场是以后的事情。
想了想,秦游又看向李贵问道:“正常来讲的话,贩盐所得的盐税,你们屯盐卫占多少?”
“沿袭前朝旧律,户部将盐税其中的半成下拨屯盐卫,里面已经包含了粮饷,不过前朝并没有番商售卖沙盐,加之…”
顿了顿,李贵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加之也没有户部一众官员上下其手,可到了本朝,贩卖粗盐的场所每月从户部盐库拉的粗盐日渐增多,可上缴的盐税却越来越少,就连屯盐卫的军饷都发不下来了。”
“明白了,就是偷税漏税是吧。”
对于这种情况秦游也不是很意外,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反正贩盐和收取盐税的差事揽了过来,和户部基本上没关系了。”说到这里,秦游呵呵乐道:“户部尚书卢通卢大人可是说了,这差事交给我大哥后他们户部就不管了,哪怕是将盐卖出了天价他们也会不过问。”
一群人不由发出了笑声,很期待日后户部连肠子都悔青了时会是何等模样。
当然,事得一步一步来,这事得悄悄的做,瞒的越久,越王府和屯盐卫就赚的越多。
剩下就是定价的事了,众人又商议了片刻,最终订在了比正常粗盐稍贵一些的价格,京中的普通人家肯定是买的起的。
这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到了晚上秦游本想留着商业团队的小团伙一起吃饭,三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最终秦游也就放他们离开了。
三人走后,几乎没怎么开口的凤七到底还是没忍住,面带担忧的说道:“三少爷,小的虽然不知道这贩盐究竟能获利几何,可想来定会让人眼馋不已,到时候要是户部闹了起来,您又要如何收场,别到了最后虽是得了钱财却惹祸上身。”
“不,他们眼馋的不是我的钱。”
“您这是何意,这不就是您操办的吗?”
秦游微微一笑:“是我操办的不假,不过我只是为了咱大夏朝教育事业贡献一份爱心的好心人罢了,眼红这些钱,那也不应该找我闹。”
凤七一脸懵逼,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