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俺是个闺女,您不待见俺也认了,您外甥可是男孩,他小时候您那么稀罕他,俺哥家几个闺女都没他受您待见。
您老咋能把外甥也给忘了,你外甥这么大岁数了,到现在没找到媳妇,您老也不说给操心张罗个。
娘唉,俺可是听说了,现在咱们韩屯的年轻人,找对象可容易了,都是人家上杆子追。
俺们这次来了,就不回去了。韩屯不是兴倒插门吗,您女婿也倒插门。俺打听清楚了,咱们家还闲着两套楼房,俺咋着也得该一套。
俺就不信了,有俺这老姑娘在,能有她小丫头片子啥事。剩下的那套,给您外甥娶媳妇。”
宝山奶奶不干了,剩下的房子是她宝贝孙子的,谁也不能动。
“你想的挺好,就两套房子,你家都要了,你宝山侄子娶媳妇住哪里?”
宝山姑姑打算好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她娘说:“娘唉,您真是老糊涂了,宝山娶媳妇,当然和你们住一起啊。
我刚才楼上楼下的看了,这么多的房间,你们祖孙三代住在一起多好,到时候您老人家有儿媳和孙媳一块伺候着,就等着享清福吧。”
宝山奶奶问闺女:“我有儿媳和孙媳孝顺,还要你干啥?”
“俺的娘唉,您过着这么好的日子,咋还和您穷闺女争竞上了,您也不想想,你给闺女找了个啥婆家。您老睁眼看看,您闺女穿的啥,您穿的啥,您咋有脸说这话的。
老天爷啊,您也不睁眼看看,这人穷了,谁都瞧不起,就连亲娘都嫌弃俺过的穷,俺咋这么孬命啊。”
哭着就又坐地上了,顺手扯过沙发巾,往脸上就抹,鼻子眼泪都沾上面了。
宝山奶奶也嫌她脏,一把扯了过来,嫌弃的对她说:“你这就要当婆婆的人了,也该长大人心眼了,别动不动的就撒泼闹乱子。就你这样的,谁敢进你家当媳妇。”
宝山姑姑这些年在家里作威作福的习惯了,哪能容忍别人说她的不是,亲娘也不行。
她熬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冲到宝山奶奶的跟前,上手就推搡:“你这是咋说话的,你给俺找的这穷婆家,彩礼都拿不出来,谁家愿意吧闺女嫁进来,让你这一说,孩子找不到媳妇,都成俺的错了。
你到底是咋想的,有你这样腌臜自己闺女的吗。您到底是不是俺亲娘。”
她说一句,推自己老娘一把,宝山奶奶脚本来就小,被她推得歪歪斜斜,几次差点倒下,正好被闻信回家的宝山爹看见。
宝山爹紧跑几步,一把拉开她,扶住了自己的娘。
人急用的力气大了,宝山姑姑被拉倒在地,又哭嚎上了:“俺的亲娘唉,您老这次看到了吧,您儿子这是过好了,嫌弃俺这个穷鬼妹妹了。
这刚进娘家们,水没喝一口,饭没吃一口,就打上了。俺都这么大岁数了,回娘家守着男人和孩子的面,还挨娘家哥哥的打,俺是没脸活了。”
宝山奶奶被她气得心口疼,指着她一连声的说:“滚!你给我滚!咱两家断亲好几年了,谁请你回来了。”
没料到宝山姑姑的脸皮真厚,她坐在地上,两手拍地的嚎:“您说让俺滚俺就滚啊,您们不让俺落户也行,总得给俺补嫁妆吧。
以前你们穷种一个,俺要是让你们补嫁妆是俺不懂事。现在你们过的好了,都十万元户了,家里的旧东西都扔了,全都买了新的。
咋就那么狠的心啊,人家‘老骡子’七个闺女都给补嫁妆,你们就俺一个闺女,还不舍得。天生的小气鬼,死扣!
想让俺们走也行,你们也想二爷那样,给俺家买一套种地的机器。俺有了机器挣了钱,啥不能买,以为谁愿意吃你们的下眼食。”
宝山的奶奶再怎么疼闺女,心里还是把儿子和孙子放在第一位。听闺女张口就要上万元的东西,就是儿子给,她也舍不得。
气得她指着闺女就骂:“你个不知道深浅的玩意,谁给你的脸啊,张嘴就要几万元的东西。你把我老婆子买了吧,看值这么多钱吗?”
宝山姑姑看着自己的娘,像是看傻瓜,嗤笑着说:“俺得那娘唉,您老人家可真敢想,谁要您个老东西,买回去就图养着您啊。
现在买个媳妇,最贵的才三千元,您老这么大岁数了,给人当媳妇倒找也没人要。”
这话可真够混的,宝山爹被气得脸色发青,一连声的指着她骂:“滚!滚!滚!”
她男人和孩子,看着她说的也不像话,架起她就往外走,院子里就放着他们拉来的地派车,把她放到上面,拉起来就走。
她从车上跳下来,冲进屋子,抱起电视机就走,电视机的后面,连着好几根电线,猛的一挣,电视机掉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响,电视摔坏了,屏幕碎了一地。
这时候的电视都是大块头,几十斤重,韩屯村的楼房,房间里铺的是大理石,没爆炸就是好的。
这可是二千元的东西,宝山奶奶心疼的“熬”的一声就昏了过去。
这回不用撵了,宝山姑姑看到惹了大祸,跑了出去,一叠声的催着男人和孩子:“赶紧走,赶紧走。”
村里人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家人的背影。
她男人和两个小的跟着走了,她大儿子留了下来,帮着舅舅把姥娘送到村医院里。
宝山奶奶被女儿伤透了心,心力衰竭,就在医院住了下来。大外甥忙里忙外的照顾着,宝山爹看着从小在自家长大的孩子,倒是没说难听的。
宝山家的闹剧刚落幕,王兰芝的娘就找了过来,她是让自家的大孙子用自行车送来的。一年不见,这孩子个子又高了,比他姑父宝贵都高了半头。
兰芝娘和宝山姑姑一个得性,进门就到处转,看到家里到处都是新东西,张嘴就骂:“你个败家的玩意,就知道糟践钱,你不知道娘家过的啥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