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兄,为何是我?”岑千叶眼神烁烁,恨不得直接冲到海瑟国去问个明白。
“为何不能是你?你且想想。三皇子好色成性,而且已经有了正妃,那海瑟国的公主又岂能安于一个侧妃之位?四皇子虽然尚有爱国之心,可毕竟武艺平平,你觉得他能镇得住那个泼辣闻名,以狼为伴的娜娜塔公主?六皇子尚可,只是刚刚也娶了正妃,还是宰相之女,不能相弃啊。再就是小七尚未大婚,倒是还算合适。只不过两人年纪相仿,小七也未必能够镇住那位公主啊。既然是通婚,嫁一位公主过来,难保不是为了要在天旭国掀起一番风浪的。若是我不让一位有心、有力又有本事的王侯将她看住,难道我天旭国就只能任人欺负,笑我天旭国连一个女人都拿捏不住了。”
岑千叶干咳一声,不得不承认皇兄分析的确实是对的。可又不甘心这么快就娶那个泼辣公主,只得想着做最后挣扎。双手作揖,给自己的亲哥哥一拱到底:“其实,皇兄何不考虑将那位公主收入后宫?娜娜塔公主我也见过,却是算是个美人,入宫服侍皇兄,做个贵妃也非不可啊。”
“哈哈哈……”皇上大笑起来,继而拍了拍岑千叶的肩膀,问道:“千,你如此推辞,就是不愿意娶那位公主吧?可你硬要把她推给皇兄又是何道理?你就不怕她侍寝的时候,给皇兄用些手段,把我天旭国的皇上都谋害了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个玩笑,可皇上嘴里这么一说出来,岑千叶立刻就知道这可不是玩笑那么简单。自己一时心急出了这么个烂主意,不是等于怂恿皇兄把一把刀子摆在身边嘛。
眼见岑千叶皱起眉头、不情不愿的模样,皇上叹了口气,说道:“我天旭国虽然繁茂、昌盛,可海瑟国蛮子太过凶狠暴戾,若是不答应通婚,只怕不久又要战事再,陷百姓于水火了。”
岑千叶低头不语,他刚刚与海瑟国交战,自然知道海瑟国的威力实在不容小视。而且那些蛮子个个凶狠残暴,犹如嗜血的野兽一样。若是真的再起纷争,折损的也都是天旭国的大好男儿,骁勇的战将。
可若是同意通婚……,那就是以一己之失,成全两国大义了。孰轻孰重,不用想也该知道。
岑千叶重重的吸了口气,感觉胸口一阵的闷疼。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千只好遵从皇命了。”
“千,为兄也知道你乃是重情之人,不是心心相系的女子,你是半点都看不上的。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你早就到了该指婚的年纪,为兄却迟迟没有逼你的原因。只是现在情况非同一般,你就算是做戏也好,为国大义也好,总算是为为兄解除了一个心头大患。为兄知道你的苦楚,为兄也答应你,这次娶了海瑟国的娜娜塔公主,就绝不再管你内院的事务。就算你要纳多少的妾室,也是无妨的。”
听皇上如此一说,岑千叶的眉头才稍稍舒展。略想了一下,开口道:“既然皇兄爱惜,千有一事相求,求皇上开恩应允了吧。“
“何事?说吧。”岑成珏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没有听岑千叶说,已经算是答应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胞弟极有分寸,断然不会提什么让自己太为难的要求。
加上这次的事情也确实非他所愿,要逼着他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妃,若是有什么要求、要什么赏赐,自己补偿他就是了。
岑千叶见皇上点头,这才松了口气:“千只想给心爱的女子讨一个名分。”
“好,不管那女子是何身份,就算是街头的孤女也无妨。皇兄就答应你,只要你先娶了海瑟国的公主为妃,一月之后就可以自行再娶一位侧妃进门。”
皇上一开口,一下子就许了一个侧妃的头衔,也算是给足岑千叶的面子了。
只不过岑千叶一张俊脸仍未见喜色,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却久久没有开口。
“怎么?还有什么要求不成?好好好,皇兄答应你,那位侧妃进门时,皇兄亲自送上一份大礼,这样可行了吧?”一个侧妃进门,皇上都来送礼,可见这面子也确实不小了。
岑千叶却仍不答话,最后竟然“扑通”一声跪下来,“臣弟不要皇上的赏赐,只求皇上许她一个平妻的名分吧。”
平妻的意思就是两房妻子都是大的,也是不分大小的意思。可一个是堂堂的海瑟国公主,另一个虽然是岑千叶口口声声的心爱之人,可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户的什么女子,又如何能与一位公主做平妻?
这次换成岑成珏的眉头皱了起来,盯着跪在地上的岑千叶好半天没有说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皇兄?”岑千叶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到的却是这个哥哥眼神里的探究和思量。
“皇兄不必猜了,那女子却是一个孤女。我也曾让岑家的羽公子去查实过她的身份,可最后都是无果而回。所以她在天旭国掀不起什么风浪,能依附的也只有千一个了。既然两情相悦,我又不能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头偕老,给她一个平妻的名分,不是为了高过那位公主,只是想要她在王府里不受欺负而已。”
岑千叶说的极为诚恳。要知道,在皇宫、王府,越是那样的深闺大院,就越是有数不清的勾心斗角。女人从来都是争宠、争名分的。被踩在脚底下的也往往就是那些没有身份、背、景的。
可就算是凄惨一生,也有人连名字都不曾留下,最后只落得个一卷草席,宫外的土坡埋了芳骨。
而岑千叶现在要求这样的一个名分,其实争的不是面子,而是一条人命,是那个女子今后在王府的一面免死金牌。
虽然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可岑成珏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你起来吧。为兄不知道你还会为一个女子如此倾心,不惜冒着如此大不敬的危险向皇兄讨这个名分给她。既然如此,棒打鸳鸯的事情皇兄也不能做了,就成全你们吧。”
顿了一下,岑成珏又补充道:“不过,既然我答应她做你的平妻,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可这件事情倒不能急了,你得先把海瑟国的公主安抚下来,一年之后才娶她进门。”
“皇兄!”岑千叶听了就是一急。刚刚不是还说一个月嘛,怎么现在突然增加到一年之后了。
可皇上把手一摆,一脸的决然:“千,这件事情不同你娶侧妃的。若是平妻,那就是与公主平起平坐,你可想想,若是一下让公主不高兴了,那刚刚熄了的战火不是又要重燃?而且那公主何等的烈性,难保这件事情不是火上浇油啊,岂不是等于弄巧成拙?若那名女子与你是真心相爱,你们难道为了天长地久,还不能忍这一年之期吗?”
皇上这番话也确实极有道理,试想一下,自己与娜娜塔公主的婚事原本就是为了不再开战,保百姓平安喜乐。
可如果自己刚刚娶了公主进门,立马又娶一个平妻和公主一般大小的,那可就不只是和公主之间的夫妻矛盾了,而是分明在给海瑟国难看。到时候只怕边关又是说不尽的血雨腥风了。
而且岑千叶也觉得,若是真心相爱,那一年时间总会过去。
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海瑟国也不可能永远都盯着这边的一位嫁为人妇的公主,到时候只要寻个因由,说那位公主一个不是,还不就名正言顺的娶一个进门?
这话虽然说起来有些阴谋残忍的味道,可实际上也真是别无他法了。谁让那位公主偏偏就要过来通婚呢。自己又不愿意娶,她却偏偏要嫁,何苦来着。
见岑千叶终究是不再说话了,皇上也才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拍拍岑千叶的肩膀,嘱咐道:“既然婚事已定,那今晚的宴席之上,朕就将这个消息告知海瑟国的使臣了。并且让他尽早回去,把婚期定下来吧。”
“皇兄……可否,延缓些时日?”岑千叶似乎还有不甘。
“不要再缓了,早日与公主成婚,你那一年之约也能快些过去。”皇上说完,摇摇头,表示这件事情已经至此为止,不可能再有转还的余地了。
岑千叶心头说不出是酸还是苦,是甜还是辣的五味杂陈。原本是想要为奚瑾萱讨个封号的,可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如今真的讨到了,还是一个平妻,奚瑾萱就是自己的王妃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其实岑千叶是心里忐忑。以他对奚瑾萱的了解,这样的一个“平妻”的名分、正妃的头衔,也未必就是奚瑾萱想要的。而奚瑾萱想要的,岑千叶知道自己给不了。
忍着那种锥心的滋味,岑千叶叹了口气,才离开了现在已经是酒菜香气四溢的大殿。
奚瑾萱在这晨秀峰上终于见到了最美丽的日出。那浮在天际的云霞忽然就被渲染了一抹浓厚的金色,随即那金色又变的越发的瑰丽,映成了一片刺目的红。
而那一弯红日从最远处的地平线冒出头来的时候,红的毛茸茸、热暖暖的,照的晨秀峰下面一片的浓雾都变成了幻彩的金红,分外的美丽。
“哇哇,这晨秀峰原来最美的是那一片被渲染过的浓雾,就好像太阳是从自己脚下的雾中升起的一样。”奚瑾萱几乎美的跳脚。她见过许多的日出,海上的、山巅的,但唯独这一片雾海与那天边的朝霞相映,好似连成了一片美丽的彩霞桥梁。
“叶……奚姑娘小心。”身后的狼牙几乎因为奚瑾萱的手舞足蹈而漏掉了心跳,这女人明明不会半点的轻功,却还要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现在还蹦达起来,是要自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