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啥。”奚瑾萱眨巴着眼睛,瞟了瞟下面的男人。
他此时也正看着她,无时无刻不在看着她。丹凤眼微微眯起,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样。
他对她动心了,这点谁都看的出来。
至于为什么会对她动心,这就有点难猜了。有不怕死的海盗,其实就是邬赫的好友——齐麟问过,是因为奚瑾萱长得好看,才喜欢她的么?当事人摇了摇头。反问齐麟,“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好看么?那个样子。”然后,他笑了。
想着奚瑾萱双手叉腰,水壶状的站在甲板上,肩上还立着一只白色海鸟,她白乎乎地站在那里,傻呵呵的看着他。那样子简直叫人笑翻。不过,他是海王嘛!不能随意露出笑容,这是不对的。
他们两个对视了很久,很久。
然后,奚瑾萱无意中说道,她想做海王。
于是,邬赫就把位置让了出来。
然后,奚瑾萱说要和丹青做对海王姊妹花。
于是,邬赫就又在海王的座位旁按了一张一模一样的椅子。
最后,邬赫就对奚瑾萱动了心,奚瑾萱和丹青就成了萏莲号上信任的海王。
岛上的人都知道,虽然奚瑾萱和丹青是海王,可真正下命令的确是邬赫。没有人敢得罪奚瑾萱和丹青,因为得罪她们的下场是死。更没有人敢得罪邬赫,虽然他看上去很弱。萏莲岛及萏莲号上的所有兄弟无不认他为主。
总之,不管现在谁坐在海王的位置上,真正的地下海王也只有邬赫一个。
说的好像奚瑾萱和丹青是傀儡一样,不过也差不多了。她俩就俩傀儡,不过在表面还是威严十足,因为没人敢惹她们,主要是害怕被地下海王邬赫论罪。
……
一年后的中秋节前一个月,奚瑾萱非要去孤月国买月饼,说是岛上的人不会做月饼。所以,一行十几个人就驾着萏莲二号,离开了萏莲岛,开始了萏莲岛到孤月国的旅程。
“还有几天到?”
撇了撇嘴,船坐久了,有点不舒服的说。
似乎,她有点晕船,只是,不严重。
对了,不得不提的一点,就是,锗瞿的师公还真是奚瑾萱的师父——倾须老人。
他在萏莲岛生活了两年之久。问了之后,才知道,奚瑾萱走后不久,他也离开了清幽岛。然后,就到了萏莲岛。
嗯——萏莲岛唯一比清幽岛好的一点,就是,岛上到处是红色的莲花,一大片一大片,夏季,看去,好看的不行,可是,冬天就……
枯黄一片,池塘里全是污泥,不过可以采莲藕,莲藕很香很脆,特别好吃。奚瑾萱吃了个过瘾。
在岛上的时光,她又和师父住在了一起,天天和锗瞿那个小屁孩儿争倾须老人。她每每总委屈得被老人和小孩儿撇开。她好可怜的说。
“怎么?你着急了。”
丹青面无表情的斜了她一眼。不就是去孤月国么?又不见得就真的遇见孤月国国君了,她激动个什么劲。就算是遇见了,又怎样,不是被休了吗?
奚瑾萱撇了撇嘴,毫不委屈。“都怪我,我不该误会他。”说着飘出两滴清泪来。对于误会岑千叶利用她上清幽岛捉师父这件事,她简直是后悔莫及。若不是她……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局面,相见的人不敢见。哎——小手挥舞着拭去眼角的珠泪。
邬赫一个紧张就冲到她面前,用大掌拭去她的眼泪,很温柔。
“好了,别哭了。他不要你,我照顾你。”说得那个叫真诚。
奚瑾萱瞥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他的大掌,就着又蹭了两下脸颊。眼泪哇哇地说:“恩,就知道叔父人最好了。”眼泪干了,一把甩开邬赫的手。那个叫绝情。唉……
“不许叫我叔父,叫我赫。”
邬赫显然不依,立马又捉住她的手,让她改正。
丹青扭开头,一副“你们腻不腻呀”的表情。
这都上演了第几次了。
无言……
到底还是锗瞿看不过去,猛喝住她。“师父,老大,你们不要那么恶心好不好?”嫌恶得吐吐舌头。一把扑到倾须老人怀里,小心翼翼地捋着老人的胡须。
老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最爱的胡须。好容易续了这么长,可不要又被——想到这里,老眼转怒,盯着坐在上方的爱徒。一双枯老的手还不忘从锗瞿的手里抽出长长的胡须。
锗瞿毫不在意,抓得那个叫紧。
“徒孙,先放开手。”老人急了,拍了拍小徒孙的肩膀,指了指胡须。
锗瞿吓了一跳,手猛一收紧,一缕胡须飘飘扬扬落在了地上。
老人立马青了脸。
倒是奚瑾萱发现不妙,忙推开邬赫,下了三个台阶,走到老人身边,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白色的毛须。
“锗屁孩儿,瞧你做的好事。师父最爱的就是这把胡须了,你居然——来,师法处置。”
说着揪住锗瞿的衣服,就把他翻了过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锗瞿还在看着那缕白色的胡须,回不了神。
他做了什么?
他当然不懂,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不懂,奚瑾萱却不会不懂。曾经那么一个不小心扯掉了师父的胡须,被师父罚了的事,她可是记得很清楚滴。
“下次,要像爱护自己的性命一样爱护师父的胡须,听到没有?”“啪”又重重的拍了一下,奚瑾萱才放下锗瞿。
后者委屈巴拉的捂着屁股,点了点头。“是,徒儿知道了。师公,徒孙错了。”
“徒孙乖,师公不怪你。爱徒,今晚你就在甲板上罚站吧!”老人很轻很轻地说道。
奚瑾萱眨巴着眼睛,很无辜,真滴很无辜。
“为啥?”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罚她?
没理由,没理由呀!
“徒儿有错,是师父的教导不周。既然徒孙已经受了师法,你这个做师父的,是不是也该自我惩罚一下。”
老人说完,就转了身。径自回房。
啊……
奚瑾萱大叫一声,近乎抓狂。
“没事,我陪你。”
邬赫已经来到她身边,轻轻的揽了揽她的肩膀,露出一个慧心的笑容。
奚瑾萱回头看了他一眼,转头走掉。
“行了,老大,师父她老人家不接受你。”
锗瞿小大人地拍了拍邬赫,仅仅拍到他的腰部。他的另一只手还捂着屁股。下一刻,一张诚恳劝解的脸,就变了味儿。“哇啦”一声大哭出声。
师父的手也太狠了。
对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丹青没忍住,大笑出声。“那个——叔父啊!您老年纪不小了,赶紧找个合适的。上次,王婆介绍的那个不错,不若就娶了算了。咳咳——”丹青个子足够高,却还是扬起手,不大习惯地拍了拍邬赫的肩膀,也走掉了。
换做齐麟,走过来。“走,哥们儿,喝酒去。”
所有的海盗都喜欢喝酒,喜欢和朗姆酒。这是有原因的,一来,海盗通常都长期漂泊,船只上无法大量储存淡水,因为淡水储存时间一长会坏掉,但是酒不同。二来,海盗在海上长期漂泊,不可避免的要遭遇海上风暴,海上灾难那些,大都形成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毕竟嘛,下一刻不定就遇难死翘翘了。妻子孩子都不在,喝酒也能解闷儿。三来,酒能消毒伤口,驱寒,壮胆,忘却忧伤,驱散烦恼。对他们来说,可以没有食物,没有金币,但不能没有酒。
那个右眼角下有骷髅刺青的男子更是移不开目光了,一路上,一双丹凤眼,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师父啊!你不是喜欢船上晃晃悠悠的感觉吗?我们回船上睡就好了。”
六七岁的小男孩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纳闷儿的说着。
他身边的一个老者,含笑扶着他的头。“徒孙乖!”
小女子显然不依了。“不管,我说了算。”愣了小男孩儿一眼,她就撇过了头。
“萱儿说了算,还不去找客栈,要镇上最好的。”纤瘦、修长的男子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
丹凤眼仍是不改方向地看着奚瑾萱。他丹青和齐麟走在略后,掩嘴带笑。
……
离海不远的客栈里,干净整洁,住店打尖儿的客人极多。
初晨,东边微弱的阳光洒下,大堂里就坐满了人。这不,快到中秋节了嘛!远近的小商户纷纷来到镇上贩卖小玩意儿;大户人家的姑娘少爷,也出了阁,来小镇上游览。
临窗的八仙桌上,八个人围桌而坐,桌上摆放了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早餐,油条豆浆是首选。
坐在窗下的小女子,一手拿着油腻腻的油条,一手撑着下颌。羽婕忽闪忽闪,隔不了一会儿,就打个盹儿。手中的油条仅被咬了一口,而这一口还含在她的口里。
“萱儿,别睡了,先吃东西。”
坐在她身边的秀气男子,修长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女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众人摇头。
秀气男子尴尬地四下里看了看,又换做另一只手,眼睛却是瞟着别处,手却已经拍在她的肩膀上。
“咳——”
口中的小段油条,被她咳了出来,手上的大半根油条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差点就趴在桌上的,若不是那只手及时捉住了她的肩膀。
看着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丹青撇了撇嘴。两指在奚瑾萱面前的桌上扣了两下。“你还想不想让我们安静吃顿早饭?”
奚瑾萱猛地抬起头,小手揉着迷茫的大眼睛。“怎么了?”
等到揉得差不多了,眼睛大概看出身在何处了。她惊讶的跳起来。“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荷花池里洗澡么?”
众人纷纷无语,撇开头,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师父,您的肚子不饿么?”
还是小孩子老实。锗瞿拿起一根新的油条在她面前晃了晃。
“呃——油条。嘻嘻……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