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喻舟,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深夜的营地内静悄悄的,今晚的晚宴取消了。耳边偶尔会传来一些细碎的声响,比如篝火燃烧时,干柴迸溅的声音,又比如在晚风吹拂下,帐篷摇曳的声音。
在极度安静的状态下,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谢喻舟甚至能听到戚映欢说话时,鼻子里传出了一声轻哼。
她此刻的表情就像是抓到了丈夫出轨的把柄,站在了道德最高峰。
谢喻舟有一瞬间的不解,片刻后他脑海中闪过了什么,难道……
“嗯?”谢喻舟不动声色的发出一声鼻音,就像是听不懂戚映欢在说什么:“谢夫人是指什么?”
戚映欢抬了抬下巴,趾高气昂的模样就差在脸上刻上三个字‘我有理’。
“你真的没有什么和我说吗?”她低下头凑近问道。
谢喻舟能闻到她身上沐浴后的香味,好像是蜜桔的味道,带着一丝丝甘甜,谢喻舟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
抬头望着小姑娘的表情,谢喻舟差点没憋住自己的笑声,幸好上一辈练就的表情管理仍然在线,刹那间他便敛眸收回了笑意,马上露出无辜与不解的表情。
“还请谢夫人明示。”谢喻舟用左手比了个请的动作。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戚映欢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可惜那软绵绵的动作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
她像极了一只猫,想要伪装成老虎的猫,她踏着高傲的步伐居高临下地望着人类,结果开口的那一声‘喵’把气势一泻千里。
谢喻舟极力掩饰住眼底的笑意。
戚映欢再度抱胸,心道以前每次都被谢喻舟套路,这次总轮到她‘报仇雪恨’,好不容易能挑谢喻舟的错,一定得想办法让他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她是时候站起来了!
戚映欢越想越激动,眼神里都放着光。
谢喻舟用左手在她面前挥舞了一下,挑眉喊道:“谢夫人。”
戚映欢马上从美梦中惊醒。稳住了!现在还没有到最终接收成果的时候。
戚映欢轻咳了一下,问谢喻舟:“刚刚说到哪里了?”
谢喻舟憋笑:“说到不见棺材不掉泪。”
“哦,是。”戚映欢点了下头,努力维持着严肃的表情,掩饰起自己眼底的不怀好意。
戚映欢清了一下嗓音,气势汹汹道:“你之前为什么告诉我,佳然公主是为了对付安蕊才布下的局?”
谢喻舟侧了一下头颅,用清澈无波的双眸看向戚映欢:“我何时这么说了?”
居然不承认!戚映欢瞪大双眼。
嗯?不对,谢喻舟的确没有直接告诉她佳然公主是要害安蕊,而是在向两人阐明事实的时候,用语言误导她们往那个方便想。
太狡猾了!
“你还不承认!”戚映欢气道:“你对安蕊说的那些话就是在故意误导我们!”
“谢夫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谢喻舟老神在在说道。
戚映欢一双杏眼睁得老大,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呕得要命。
这人脸皮怎么就这么厚?搞得好像她栽赃他一样。
他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的姿态,若是让旁人看了,免不得让人觉得是她在无理取闹。
好气哦!
没关系,她还有杀手锏。
“好,这件事先不说。”戚映欢深呼吸一口气。
和这只狡诈的狐狸说话,一定要先沉住气,不然早晚会被他攻击地溃不成军。
谢喻舟垂首,静待下文。不是他故意欺负戚映欢,而是戚映欢的情绪太过丰富多彩,看着就让人心生愉悦。
她每次每次,都打着如意算盘,要爬到他头顶作威作福。
难道她不知道吗?从一开始她就站在最上风的位置,时不时朝他耀武扬威。
看着占据上风而不自知某人,谢喻舟眼神中的流露出一抹宠溺的笑。
戚映欢余光一溜,马上看到了谢喻舟眼底的笑意。
真要被他气死,她这么严肃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戚映欢决定直捣黄龙。
她冷哼了一声说:“谢喻舟,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佳然公主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把驸马位置留给你吗?”
此话一出,谢喻舟神色中划过一丝了然,看来是知夏那丫头告密了,真是忠心耿耿呢。
谢喻舟佯装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了半天,原来是指这件事。”
他一本正经道:“那谢夫人可就冤枉我了,当时那个状况,公主只不过是给我画了个大饼,想诓骗我与她同流合污罢了,我又怎么会轻易中计。谢夫人不会以为公主那话是认真的吧?”
这说法……好像还挺合情合理。不对,不对,知夏明明说佳然公主一开始对谢喻舟就特别热情,一口一个谢大人的。
“休要狡辩!”戚映欢拍了拍桌子道:“接下来,我问你答,知道吗?”
谢喻舟微微挑眉:“谢夫人请便。”
见他这么老实,戚映欢心中有些许纳闷:“你要是敢撒谎,家法处置知道吗?”
谢喻舟点了一头,然后问戚映欢:“在体温之前,能问谢夫人家中的家法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显然难倒了戚映欢。
老实说,她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不过为了自己的面子,戚映欢淡定的答道:“就是连续喝十天的中药大补汤!要放很多黄连的那种!”
说着说着,戚映欢自己都忍不住皱了下眉,
谢喻舟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个答案,看来之前骗戚映欢帮他喝补汤一事,还是给戚映欢留下了一些阴影。
谢喻舟颔首,表示知道:“听上去就觉得十分难以下咽。”
戚映欢觉得自己搬回了一成,微微有些得意:“知道就好,好了,轮到我问你问题了!第一,你与佳然公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戚映欢拍了一下桌子,语气庄重:“人犯谢喻舟,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她坐姿端正,就像是大理寺上卿高高正坐于堂中,只差身边没有站一名主薄。
谢喻舟配合戚映欢的行为回答:“回戚大人,微臣与公主算不上认识,第一次见面正是上半个月北国使臣的接风宴,当时微臣的内子也在场。”
戚映欢对于谢喻舟喊她戚大人,内心隐隐有些快慰:你小子还挺上道。
接风宴才第一次见到?那岂不是谢喻舟之前根本不认得佳然公主喽?
“你确定没有说谎吗?”戚映欢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谢喻舟颔首。
哪怕是上辈子,谢喻舟也未曾与这位公主有过交际,因为上辈子的这时候,他还未进京赶考,又哪来的机会认识公主。
谢喻舟十分坦然。
戚映欢狐疑地打量他一眼,的确不向是撒谎的样子。
怪了,难道是公主单方面看上他?不是吧,就谢喻舟这种心黑手脏的家伙,有什么可爱慕的,连她都是被谢喻舟一路套路过来的。
不对,这家伙长得还挺人模人样的,可能佳然公主就是瞎了呢?说不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