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诗会,谢喻舟便发现参加诗会是假,笼络人才是真,就是不知道这位姓林的贡士背后的人是谁。
背后之人似乎挺重视谢喻舟裴杉狄尚文三人,林贡士时不时便把话题抛到三人身上,可惜三人都是人精,兵来土掩水来将当,回答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大约到了傍晚诗会才结束。
出了诗会的场地三人对视一眼,从战友退回了对手的阵线。
谢喻舟手执一礼:“殿试见。”
“殿试见。”
“殿试见。”
两人同样回礼答道,眼眸中都带着跃跃欲试的火花,谢喻舟只当没看到。
回到客栈后,店小二诧异地问谢喻舟:“谢公子,谢夫人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我夫人还没回?”谢喻舟心中咯噔了一下。
“是啊,谢夫人今天出门时还定了晚膳,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还以为谢夫人和您在一起。”
谢喻舟表情凝重,迅速回房间查看了一番。
房间内还是白天出去时的模样,人确实没回来。
他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表情上浮现了罕见的慌乱。戚映欢今天去顾府赴约,赵夕儿还怀着孩子不可能留她过夜。这里是金陵人生地不熟的,小姑娘不可能会乱跑。
就算有事晚归,小姑娘也会递消息回来,莫不是遇上了什么意外?
出事了!
谢喻舟心头闪过三个字。
他立马沉声道:“若愚,拿上我的帖子去苏府找我老师。”
“李盟,跟我去趟顾府。”
此时离宵禁还有一个多时辰。
“是,少爷。”
金陵城外十五里,破庙中。
劫匪生了火,夜幕中火光照亮了整个破庙,与星空交相呼应,灼烧的柴火发出微响。
劫匪两人啃着干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头儿,干完这一趟,我们就发了。”
“回头让老娘给我娶一房媳妇。”
这时戚映欢装作幽幽转醒,她仿佛完全搞不清现在的情况,一脸云里雾里的模样。
等到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手脚都被绑住,她才虚弱的喊道:“这是哪儿?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住我?”
她营造了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姐形象。
“头儿,小娘们醒了。”装作车夫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干粮,示意另一个人看向戚映欢。
车夫道:“看来她还没有弄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火光的照耀下,戚映欢环视了一圈后,脸色惨白,眼神中带上了害怕和恐惧。
她挣扎着道:“快放开我,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是谁让你们绑我?你是想要钱吗?我给可以你们!”
“哈哈哈。头儿,你听听,小娘们说要给我们钱。”车夫大笑道:“你倒是说说看能给我多少。”
“我丫鬟身上带着荷包,我身上也有玉佩和发簪……”戚映欢似乎刚想说都给你们,便发觉身无一物,她愣了一下。
车夫拍了拍自己腰上的白玉佩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那都是我家小姐的东西!”知夏也醒了过来。
“现在是我的了。”车夫好像觉得戏弄戚映欢很开心,脸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戚映欢抿了抿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你们要是肯送我们回去,我夫君必定会重谢你们,三百两你们觉得够不够?”
“三百两。”车夫眼睛一亮。
戚映欢一看有戏,马上加价:“三百两不行的话就六百两!”
车夫当即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雇主买两条人命也不过出了三百两,这小娘们可真有钱。
车夫有些心动。
戚映欢不动声色,心道如果能骗他们回去就最好。
但真有这么简单吗?
这时,吃着干粮的男人突然插嘴道:“你最好省点力气,这点小伎俩,我们是不会上当的。先不说你家有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有,我们也不可能走回头路,送你回去就代表着自投罗网。这点小心思太明显了,你觉得能骗得过我吗?”
车夫听了头儿的话一愣,他道:“还是头儿聪明,我差点就受了小娘们蛊惑。”
“我没有。”戚映欢弱弱道。
“最好是没有。”男人冷冷说道。
戚映欢缩了缩身体,靠会知夏身旁,她肩膀不住地颤抖着。
车马瞧着戚映欢的模样,笑骂道:“这小娘们胆子也太小了。”
“养在深闺里的女人,能有多大的胆子。”男人轻哼了一声:“这小娘们长得漂亮,随便找个青楼都能值个一两百两,好好看紧了。”
“头儿说的是。”
知夏闻言一脸惊恐:“你们不能卖了我们!”
劫匪哈哈大笑。
知夏并没有说出戚映欢的底细,要是被这两人知道戚映欢背后有人,估计等待她们的便是杀人灭口。正因为劫匪把戚映欢当做普通的富贵人家,才胆敢打了鬼主意。
这是戚映欢根据之前偷听到的内容,分析得出。
戚映欢低下头,凌乱的头发遮盖了她的表情。
金钱诱惑计划失败了。
不过自己装出来的人设理当骗过了两人,他们的防备心应该降低了不少。
晚上睡觉的时候,劫匪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
戚映欢和知夏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但劫匪根本没给她们充饥的食物,两人饥肠辘辘。
期待的救援也没有到来。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戚映欢和知夏便被踹醒。
“起来,该上路了,难道还想我把你们拎上马车?”车夫给二人脚上的绳子松了绑,指挥她们上车。
上车的时候,戚映欢装作腿一软摔在地上。
知夏马上会意,扑在戚映欢身上,挡住了劫匪的视线。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戚映欢虚弱地摇了摇头。
知夏对劫匪两人一边磕头一边恳求道:“两位大哥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家小姐一晚上都没吃东西了,我家小姐胃不好,饿不起。”
“不就是饿一晚上吗?”车夫不甚在意地说道。
另一个男人用余光瞥了眼地上的戚映欢,吩咐道:“给她们半个馒头。”
要是生了病就得不偿失了。
车夫‘啧’了一声:“还真是娇生惯养。”
劫匪把两人弄上了车,马车上路了。
两个时辰后,破庙迎来了新一批客人。
大约有十来个人,为首的两人一人穿着天青色长衫,是个读书人,另一人穿着绛红色圆领长袍,腰佩革带,看上去是个贵公子。
来人正是谢喻舟和顾照熙。
环视了破庙一圈。
顾照熙蹲下身,摸了摸柴火堆的余温道:“走了起码两个时辰以上。”
谢喻舟则捡起角落的一条发带微微出神。
“这是?”顾照熙问。
“是内子的发带。”谢喻舟一夜没睡,眼睛里凝着红血丝,嗓音也变得低沉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