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欢随着赵夕儿去了闺房。
她床头上放着绣完的嫁衣,只差一个盖头便能完工。
嫁衣上是用金丝绣的孔雀,绣花鞋上的鸳鸯戏水。
“好厉害啊!”戚映欢夸得真心实意,她自己对绣活简直一个头两个,之前答应给谢喻舟的荷包到现在都没完工,也真亏得谢喻舟耐心好。
“哪有。”赵夕儿不好意思:“也就一般。”
赵夕儿道:“欢欢,我有个请求你可以听听吗?”
“只要不是夕儿姐姐想摘星星摘月亮,我都可以答应哦。”戚映欢打趣道:“摘星星摘月亮这种事,还是让顾照熙作陪吧。”
“你不要乱讲!”赵夕儿脸上嫣红一片:“你今天来就是气我的吗?”
“哪儿敢啊。”戚映欢笑嘻嘻的,丝毫没有反思的样子。
赵夕儿无奈,安静了一会儿,她的表情变得郑重其事。
戚映欢见此,也收敛了嬉笑的表情。
赵夕儿问:“我出嫁那天,欢欢能给我上妆吗?”
这事赵夕儿考虑了很久,一方面她是认可戚映欢的手艺,另一方面她知道,戚映欢打算做这一块生意,这是打响她名号的好机会。
戚映欢听后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突然笑了:“真的确定要我来?万一把事情搞砸,夕儿姐姐可别怨我。”
“这种时候你还谦虚?”赵夕儿嗔她。
“好吧,好吧,夕儿姐姐有命,戚映欢不得不从。”戚映欢撸着袖子,握拳道:“我保证让夕儿姐姐成为全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
戚映欢干劲十足。
赵夕儿失笑道:“那倒也不必。”
“要的!”戚映欢较真道:“这可不光光是夕儿姐姐的事,还关乎到我的首秀啊!平时哪有这个机会!”
“那……好吧。”
“嗯?眼影要用什么颜色?果然嫁人还是要用粉嫩一点的吧,桃花妆?哎呀亮片能做来吗?高光怎么办?遮瑕?夕儿姐姐皮肤很好,不太需要。不能慌,还有一个多月,能搞定的!”戚映欢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
赵夕儿暗自思考,她是不是找错人了。
不过看在戚映欢充满干劲的份上,就随她去吧。
从赵府回到客栈,戚映欢就埋头苦干,写了整整一页纸。
仔细翻看了金手指,最终她念道:“果然还是云母啊!”
云母是一种造岩矿物,是眼影和高光中不可或缺的一种材料,阳光照射在云母上会形成反射,造成闪亮的效果。
五代时已经有诗:径危云母滑,崖旱瀑流乾。
所以应该不是很难找到,有必要的话,她还想买下一个云母的矿脉呢,那得需要多少钱?戚映欢心中计算着。
就在戚映欢研究配方的日子中,时间很快流逝。
离放榜只剩下一日。
这夜,大多数的学子彻夜难眠,也有不少人在半夜做了高中的美梦,乐得跌下了床。
谢喻舟四人多少也有些紧张,或许更多的是激动,早天蒙蒙亮时就爬了起来。
谢喻舟没叫醒戚映欢,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
连云睡意惺忪地揉着眼睛,魏华打趣道:“光清你就不担心今日放榜的结果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肯定能过。”连云口齿不清的嚼着饼道。
难道这就是神童的自信?魏华和宋青云心道。
院试的名单会张贴在贡院的墙上,几人来到贡院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学子。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心焦。
谢喻舟几人还未走近,就听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声音,慷慨陈词:“谢喻舟那小子一定是怕赢不了我,所以才不敢来了!”
宋青云和魏华下意识看向谢喻舟,谢喻舟摸上自己的额头。
烦人!
今天樊锐一大早就和同伴来到了放榜处,这次院试他极为有信心打败谢喻舟。
被众人一恭维,他气血上涌,说起话来完全没遮没拦。
有些人不喜欢樊锐的锋芒再露,早早离远离。另一些人在樊锐身上下了注,想捞点外快,恭维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脱口而出。
就在樊锐得意忘形时,人群中有人大叫一声:“谢喻舟来了!”
刚刚还说谢喻舟不敢来的樊锐,笑容在脸上僵住。他不悦地冷哼了一声:“谢兄,怎么来的那么晚,害我以为你要临阵脱逃了。”
谢喻舟眉角跳动了一下,这家伙太烦人了!
谢喻舟回头看了一眼,眼神示意后,李盟从谢喻舟身后钻了出来,他一米八出头的大高个,高了大家大半个头,在人群人鹤立鸡群,手臂上的肌肉也显得孔武有力。
李盟抱胸站在谢喻舟的旁边,一副‘你有种再逼逼啊’的表情。
围在樊锐身边的学子咽了下口水。
樊锐为了不让人看不起,梗着脖子道:“谢兄,你这是在恐吓我吗?”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谢喻舟略带无奈的声音响起,他道:“说要比试的是你,说逃走的是你,说恐吓的也是你,樊兄为了在我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可真够忙的。”
“噗!”众人不由被这话逗笑。
可不是吗,樊锐真够忙的,没事就在谢喻舟面前刷存在感。他们都要怀疑樊锐是谢喻舟的黑粉了,当然,学子们并不知道什么是黑粉。
“你胡说什么!”恼羞成怒的樊锐马上就像上前教训谢喻舟。
李盟马上伸出了手:“这位公子,我这人没有少爷那么好说话,我觉得我会用右手打你,还是左手打你?”
“君子动口不动手!”樊锐眼皮一跳。
“那你看我像君子吗?”李盟挑眉。
樊锐随着他挑眉的动作,身体抖了一下,忙喊:“谢喻舟,你就不管管你家的下人?”
“樊兄弄错了,李盟不是我家下人,而是内子聘用的护卫,他只听内子的话。”谢喻舟道。
至于戚映欢,谢喻舟起床时就没叫她,小姑娘昨天又写写画画弄到了大半夜,此时可能才刚起来,正在客栈吃早饭吧。
樊锐被气得人仰马翻,说又说不过人家,打也打不过人家,只有恶狠狠地放话道:“谢喻舟,你少得意。等放榜后,我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樊锐转身准备离去。
这时,魏华喊了一声:“樊兄,你又弄错了一件事。行之啊,他本来就不爱笑。”
“……”
众人沉默,一大清早的就让他们听冷笑话?
“哈哈哈。”这是笑点也很奇葩的连云。
谢喻舟沉默地盯着魏华,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给你一点交代遗言的时间。
魏华毫无节操,狗腿般一笑:“行之别这样,我就是打趣一下,活跃活跃气氛嘛。你看,大家不都等得很无聊吗?”
“呵呵。”
魏华被盯着心慌,直接说:“我错了,我错了,文宏救救我!”
魏华暗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没事拿行之开什么玩笑啊,这人可是芝麻馅的,魏华难道不知道吗。
幸好这时贡院的门被打开,魏华及时被解救。
官吏拿着一大张纸走了过来,学子们赶忙让出一条道来。
有人高喊:“放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