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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坦白

马车停靠在离满春园较远的一处偏僻之处,段连鸢便下了马车,与如意两人前往满春园。

毕竟是闹市,一方面是不想暴露身份,另一方面,她是想看看韩湘凝到底想什么。

此时,戏未开场,可满春园却早已宾客满座,一楼的大堂中更是热闹一片,磕瓜子声、交谈聊天声,混成了一片繁华的景象。

小厮将段连鸢引到了二楼的雅间,便见房中一人独自倚在楼台边。

她的背影透着一股子楚楚可怜的孤寂,曼妙的身姿斜斜的倚着,更是让人暇想连连。

如意有些意外的瞧着房中之人,刚想发问,却见段连鸢抬了抬手,她只得退出了房间。

门轻轻的合上,几乎不带一丝声响,段连鸢缓步朝着那八角仙桌走去,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茗茶,凑到嘴边喝了一口,而后又抓起了一把瓜子,这才悠悠道:“不知韩小姐今日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庸懒散漫的语调,显出几分漫不经心,似乎压根就没将韩湘凝放在眼中。

那倚在楼台看热闹的女子这才转过头来,见到段连鸢已然落座,她似乎有些惊讶,而后又了然的笑了笑,上前行礼:“臣女见过晋王妃!”

段连鸢是何等聪明的人,太子一提韩湘凝这个名字,她便已然猜到了这次的邀约,是韩湘凝的意思。

摆了摆手:“免了,这些礼节放在宫中再行吧!”

她的话看似脱口而出,可却让韩湘凝眼底的落漠又加深了一些。

她没有错过段连鸢话中的重点,‘宫中’而不是‘晋王府’,这便说明,段连鸢仍旧是不同意韩湘凝入门。

谢蕴这次走的匆忙,一方面确实是形势所逼,另一方面,或许……是在躲避与她的婚事。

韩湘凝的心里一清二楚。

可又如何?早在她认定谢蕴开始,她便下定了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呆在谢蕴的身边,即便是孤苦一世,她也绝不后悔。

‘扑通’一声,韩湘凝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眼中流露出苦楚的神色,一排贝齿紧紧的咬住下唇,已将自己放到了尘埃中。

“王妃,湘凝保证,进了晋王府之后,湘凝绝不与王妃争宠,湘凝只求能陪在晋王身边便好,哪怕是做个奴婢,湘凝也绝无怨言,还请王妃成全湘凝!”

说罢,韩湘凝朝着段连鸢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皇上的圣旨虽是下了,但韩湘凝心里却是明白的,只要段连鸢不肯,那么,这桩婚事便会一拖再拖。

谢蕴自请去北疆,这一去,还不知归途是何时!

少则,或许三五个月,多则,便是说几年也不为过。

可回京后呢?谢蕴便不会再有其他的借口?

一个女子有几年青春可以拖,到时候她人老珠黄了,兴许皇上也就不勉强谢蕴了,那么……她这一生,便也断送了。

“韩小姐,成不成全不在本王妃,圣旨已下,你与王爷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段连鸢却也没有意外韩湘凝今日来找她是为了这件事。

说罢,她将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起身,便准备离开。

她原本可以不来,面对一个与自己丈夫有婚约的女人,她亦大方不起来。

可是……她是谢蕴的妻子,是晋王府的女主人,韩湘凝的事,她便也不能坐视不管。

“王妃,我知道……您的心里一定恨极了我,我也知道……您和王爷情比金坚,可是……我便是情难自禁,我保证绝不会破坏王爷与王妃的感情,还请王妃允了我进府吧!”韩湘凝见她起身,心里清楚段连鸢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情急之下,她跪爬了过去,一把便抱住了段连鸢的裤腿,苦苦的哀求。

堂堂韩府的千金小姐,竟为了一个男子,做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说……她对谢蕴足够真心。

却是这份真心,才让段连鸢越加的不适。

如若韩湘凝是为财或为权而接近谢蕴,那么……她便有一万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

可她……却是怀着一颗对谢蕴的真心,不加手段与心机。

对付这样的女子,段连鸢反倒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弯下腰,她一点一点的扳开韩湘凝的手,再次申明:“皇上已赐婚,你迟早也会进晋王府……”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韩湘凝便情急的打断了她:“迟早……那是多久?三年、五年,或是晋王以众多借口再拖几年?到时候,便是晋王点了头,只怕湘凝人老珠黄,也无颜再面对晋王了!”

她的心里倒是清明的。

段连鸢一时之间竟被她问的语塞,确实……她与谢蕴都是这般打算的。

“王妃,求求您,便让我进府吧,只要您能让我进晋王府,您便是让我为奴为婢,我也心甘情愿,求王妃成全!”见段连鸢怔愣之迹,韩湘凝再一次苦苦哀求。

这句话,段连鸢也总算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韩湘凝是想马上进晋王府,她不想等到谢蕴回朝,以免夜长梦多。

也难为她,竟想到了这一步。

段连鸢失笑,开口,刚想再次用皇上作为挡剑牌,将韩湘凝拒之门外,却在这时,厢房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进来的人一身素衣,却是遮不住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华贵,不是别人,正是谢蕴的亲母安嫔!

她双眸一紧,心中闪过一丝不悦,而后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抽身向安嫔行礼:“妾身见过母嫔!”

安嫔点了点头,却是伸手将地上的韩湘凝扶了起来,没有理会段连鸢的请安,而是冲着安嫔嗔怪道:“你这是做什么?连鸢也不是外人,犯得着又哭又跪么?往后进了晋王府,她便是你的姐姐了,你虽是侧妃,但总归是皇上赐的婚,也不见得有多卑微!”

这话听着是在训韩湘凝,可段连鸢又如何不知,她分明就是在指责段连鸢苛待了韩湘凝了。

“安嫔娘娘!”韩湘凝脸上的泪珠犹在,却是十分识趣的想要请安,安嫔却是一把将她扶住,用眼神制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而后回转身来,望向段连鸢:“下月初五,倒是个好日子,这事本宫也与皇上商议过,只要你同意了,湘凝便先住进晋王府吧!”

这简直在戳心。

段连鸢的面上没有半丝的波澜,可是内心中,却难免不舒服。

说到底,安嫔的心还是向着韩湘凝的,她相信,只要韩湘凝进了府,安嫔便会想方设法将她送上谢蕴的床。

后宅的争争斗斗,她打小便耳濡目染,听惯了妻妾之间的门面话,再加上上一世,她与谢睿那段感情,让她死于非命。

因此,在重生睁眼的那一刻,她便打定了主意,这一世,绝不与人共享丈夫。

“连鸢,本宫近日在宫中闷得慌,你明儿个便进宫陪本宫解解闷吧!”见段连鸢一句话也不说,安嫔又拉起了段连鸢的手,在她的手背轻轻的拍了拍。

嘴角勾起了一丝和气的笑意。

可偏偏是这丝笑意,却让段连鸢心中更加的不舒服起来,她眉头一拧,淡然道:“母嫔,儿媳这几日家中有事,只怕不能作陪了!”

进宫陪安嫔解闷是假,借机将段连鸢支开,将韩湘凝迎进晋王府是真。

安嫔这是怕节外生枝,毕竟段连鸢并不是蠢笨之人,如若她一心想与谁为敌,那么……对方绝对讨不到好。

安嫔便在她的身上吃过亏,因此,这一次,她便是学聪明了。

“本宫也听说了,便是你的表哥的婚事有变,你操心也是应该的,那便过几日吧,等这件事处理好了,本宫便让人来接你!”安嫔也没有咄咄相逼,而是退让了一步。

段连鸢笑了,看着安嫔,又看了一眼韩湘凝,道:“丑话我先说在前头了,韩小姐进了晋王府,往后的日该如何,便看韩小姐的造化了,当然……韩小姐生的如此美丽,兴许能比本王妃更得宠!”

说完这些,段连鸢也不再逗留,冲着安嫔福了福,便退出厢房。

安嫔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不管她同不同意,韩湘凝都会在下月初五进府。

夫妻之礼虽没有行,但在外人的眼中,韩湘凝便已经是谢蕴的人了……

段连鸢正大步往前走,身后却传来韩湘凝娇滴滴的声音:“王妃,请留步!”

段连鸢不想理会她,反倒走得越快了,韩湘凝只得一路追了过去,直到出了满春园,几乎追到了段连鸢的马车旁边,韩湘凝才勉强追了上来。

“有话便说吧!”再不喜,她也不想与韩湘凝在外头起冲突,头也未回,段连鸢的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重生后,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是没想过,谢蕴居然还能有这么一朵桃花。

两个字:难缠。

“王妃,湘凝已经是王爷的人了……早在王妃与王爷成亲之前,湘凝在宫中与王爷有过一次肌肤相亲……湘凝原本是想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可今日,便是愧疚难当,湘凝也不得不向王妃坦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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