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初一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秋初三把展小昭抱了出去,春初一带着人来到门口,恭敬行礼。
宗政玄迈步而入,清冷的眼神自然的落在床的那边。
“如何?”
春初一回道:“伤口开的很大,已经用了药,”
“你们全都出去吧。”宗政玄解下了披风。
春初一接了,走出门去,顺手将门带上了。
宗政玄来到了床前,坐了下来。
那般天经地义,他抓住了云纤夜的手,攥在手心中央。
两个人的体温,全都出奇的凉。
握了一会,他掀开了被子,将虚搭在她身上的软布除了去,娇躯曼妙,尽收眼底。
如果她背上不是鲜血淋漓的一片伤,这一幕场景绝对是暧昧而香艳的。
他长久的凝望着她,眼神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汹涌情绪。
那感觉,很难形容。
除她之外,再无第二人能够勾起。
看了一会,他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轻柔的抚了上去。
他摸着她的肩,一点点的滑过。
他凑过去,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
浓烈的药味,为他所不喜。
可那一缕药味掩盖不住的女儿香,却又强烈的吸引着他。
一枚浅吻,浅浅的印在了她肩上。
亲过以后,宗政玄宛若触电一般,猛然间坐直了身子,清冷而镇定的表情碎裂成了一片一片。
他在做什么??!!
惯然将女人视为麻烦的他居然去亲吻了一个女人,更别提是在她最难看最狼狈的时候,他亲了她。
心情,熨帖的不像话。
他怔愣了很久,心神慢慢归位。
居然并不后悔。
云纤夜,你让本王变的不像本王,这种改变并不值得期待。
重新的被子搭在她身上,宗政玄打算离开了。
或许今夜,他是不该来的,
走开几步,他回眸吗,瞳孔中央有着从未出现过的复杂。
意外的看见了云纤夜紧紧合着的眼睛里竟有潮湿的泪光在汹涌奔出。
她哭了?
为了证明自己看到的是事实,宗政玄回到了床边,半蹲下身子。
在药力的控制之下,云纤夜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
或许是背上实在太痛了,也可能是梦到了些不开心的事,泪水竟不受控制的流淌的到处都是。
“醒醒。”他拍她的脸颊。
云纤夜全无感觉,沉浸在梦境之中不可自拔,只是眼泪流的更汹涌了些,不一会,枕下就湿润了一大片。
有什么伤心事呢?
至于哭成这样吗?
宗政玄帮她挪动了下身子,换了更适合呼吸的姿势,但她那样侧躺着,前边必须得有个力的支撑点。
找不到更好的道具,宗政玄干脆坐在床上,用自己的腿,帮她架着身体。
果然,云纤夜的的呼吸逐渐转沉了,就抱着他的那条腿,睡容安稳下来。
——云纤夜仿佛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回到了军中,在进入参谋部之前,她曾经有过一段为期八个月的特训。
那真是宛若魔鬼一般可怖的回忆。
八个月的时间里,她从一个大学生蜕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军人。
八个月的时间里,她品尝到了人生在世的全部苦楚。
四百多名受训者中,她是通过合格考验的三位王牌。
而在这三位里,她是唯一一个女孩子,年纪也是最小的。
真的是实打实的一路拼到了最后,她发挥了所能发挥到的体力和脑力的极限。
顺理成章:
,那八个月也变成了永远的噩梦式心理阴影留在了她的生命之中,每每面临绝境,心里无所倚靠时,便会在夜里死命的纠缠住她。
一夜的下意识的心里紧张其实是很疲惫的,她张开了眼睛,醒了过来,浑身上下还透着股酸酸的感觉。
很快,后背有撕扯的疼痛感传来,这也让她想起了之前经历的一切。
啧,如果她能看到自己眉心间的运气是什么样子的该多好。
原以为应该是不错,毕竟她拥有了别人所没有的神奇血脉力量,不是吗?
现在看来,她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这哪里是运气好,分明是差劲到了极点,再没有比她更倒霉窝火的人了。
啧,她的背,痛呼吸快要停了。
云纤夜晃了晃脑袋,鼻子在某个软硬适度的弹性物体连连的蹭了几下。
而后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
这条横在床上的腿是谁的?
自然不是她的!!
两只手臂,用力抱紧,撑着身子,抬起了头。
毫无准备,她的眼睛与那双暗沉沉的黑眸对了个正着。
云纤夜顿时头皮发炸,浑身像是被某种带电的物体狠狠的抽了个正着,血液瞬间凝固,
“玄……玄皇叔?”
她是在做梦吗?
简直没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然为什么她会看到玄皇叔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是在她的床上,把腿给她当成枕头来用。
“哼。”
极度没好气的冷哼声。
“这是梦。”云纤夜讪讪的笑,很没骨气的立即阖上眼睛,像只鸵鸟似的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努力回到做梦的状态下。
“云纤夜!”头顶的声音,隐隐有些忍无可忍的冷酷。
她闷哼,保持着沉默,不肯做声。
“让开!”宗政玄拽了下她竖起来的头发,“本王腿麻了。”
云纤夜窘了又窘,撑着手臂,把自己‘挪’到一边去,“你怎么在这儿?”
左右看看,的确是熟悉的景物,熟悉的地方,“这里是我家吧??没错啊,就是我家!!”
宗政玄根本懒的回答这种奇葩的无聊问题。
一得自由,便翻身而下,站在了床边。
腿仍是很麻,血液不畅。
为了避免出丑,他就站在那儿,等着恢复知觉。
云纤夜怔愣的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想到的是昨天发生的一幕幕。
好像,她又欠了这个男人一次的呢。
她的命,是他给的。
云纤夜满怀感激。
他背对着她,却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本王说过,不习惯欠人人情,昨天的事,就当做还你上次舍身来救吧。”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云纤夜想了想,倒是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只是追问着他为何来她家过夜的心思完全的淡了下去,寡然无味的扁了扁嘴,两人身畔被一阵尴尬的沉默所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