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有些惋惜地摇摇头,
嘴角还挂上了淡淡的嘲讽笑意,
道:
“唉,还是年轻。”
……
卧室内。
“是这样么?”阿尔弗雷德一边翻阅着霍芬先生的笔记一边对着金毛凯文比划着。
金毛摇了摇头。
“哦,不是啊,那这样呢?”
金毛又摇了摇头。
“那看来还是我理解错了。”
阿尔弗雷德发现邪神就算变成了一条狗,那它也是一条变成了狗的邪神!
可能,凯文现在听不懂阿尔弗雷德到底在说和比划什么,但它却能本能地进行摇头与点头。
阿尔弗雷德如获至宝,甚至感动到要痛哭流涕;
少爷净化时,能有真神降临加持;
自己这个仆从蹭了少爷的光,在学习时,身边居然也能有一位邪神当自己的老师。
就算现在的邪神老师只能摇晃一下狗头,但“一错一对”之间,已经可以帮自己少走很多弯路同时坚定自己正确的选择了。
“哈,休息休息了。”
阿尔弗雷德合上了笔记,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自己很是疲惫的双眼,站起身,走到窗台边,看见趴在窗台上的普洱正对着一本笔记看得津津有味。
“这是少爷的笔记?”阿尔弗雷德问道。
“嗯。”
“我觉得未经少爷允许,就擅自翻看他的笔记是很不对的行为。”
“昨天他让你拿过来后,就自己丢窗台上了,我又没故意偷看,我只是正好趴在窗台上,轻风吹翻了它的书页而已。
哦,收音机妖精,帮我开一下窗户,谢谢。”
阿尔弗雷德伸手打开了窗户,风吹了进来,普洱马上伸出爪子按住还没看完的书页。
“啪!”
“唉,风有时候不够温柔,容易把书页吹坏喵。”
阿尔弗雷德把脑袋凑过来,继续道;“还是把它放回去吧。”
“唔,这并不是一本日记。”
“不是日记,也不合适偷偷……”
“可是,如果历史上那些信徒没有偷看和偷记真神的著作与话语,那么多的《经典》是如何流传下来的呢?
《秩序之光》、《原理记录》、《光明纪元》等等这些,如果当时的信徒们不像我们现在这样去看去记录,这些经典还能流传下来么?
再说了,真神难道不知道么,肯定就像是卡伦这样,摆在那里,就让你偷偷看的。”
阿尔弗雷德微微皱眉:“我觉得你在胡扯,但似乎又很有道理。”
“你看这里,我是真没想到卡伦会记录这么多好玩的东西,这一篇里,他拿修斯夫人的事做了个例子,分析了修斯夫人的人格……哦,确切地说,是分析了附身在修斯夫人身上的那头异魔的人格,对它的行为模式做了测评。”
“不愧是伟大的少爷,对人心的掌握,真的是让人震惊。”
“不过,在结束语里,他对附身修斯夫人的异魔,做了个很低的评价,觉得他不是真正的艺术家。”
“是啊,能够让少爷看上眼的人,肯定是少之又少。”
“然后,在下面,他又做了一篇新的分析,分析的是如果附身修斯夫人的异魔,能够全方位地提升,那么,该如何测评他的行为。”
“我瞬间有了追读下去的冲动。”
“卡伦写道,心理的基准,是人性,但心理的上限与下限,都脱离了人性的范畴;
人性之下,是兽性,兽性没有美感,也基本很少用到,就算出现也没有分析的必要。
人性之上,则充满着神秘与未知,因为是经历了人性的过渡,所以在分析他们的行为时,自然而然地也可以带上起源于人性的分析方法。”
“哦,天呐,我觉得少爷分析的明明是神性!”
普洱用爪子指着面前的一段话,
道:
“卡伦举了个例子,如果你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遇到了一个超于修斯夫人的真正艺术家,你应该如何去面对她?”
“这个场景的设计很有趣,应该是因为少爷现在本人一直很安全,所以觉得只有在特定的区域空间与环境下,才能更好地延伸他的理论吧?”
普洱继续道;“卡伦说,这种艺术家,她的审美,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的范畴,具体表现为,她已经不把自己的猎杀目标看作和自己是等同的存在。
这并非意味着她不觉得猎杀目标是人,而是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人了,人在她的视角里,是等同猫和狗一样低层次物种……
啊,可恶喵!!!”
普洱气得用爪子拍了一下窗台。
“汪!”
金毛也叫了一声,前腿扒上窗台,狗头凑近,一起看。
阿尔弗雷德激动道:“这不就是神看凡人的视角么?”
普洱嘟了嘟嘴,继续念道:
“所以,如何在这个封闭的环境内,让自己不至于沦落到类似‘猪狗’一样的待遇呢?
呼,舒服了喵。”
普洱看了一眼旁边的金毛。
金毛眉头紧皱。
阿尔弗雷德自我翻译道:“如何让神不把你看作猪狗?”
“这里,分为三个阶段。”普洱念道。
“不愧是少爷,这里也能分得这么详细。”
“汪!”
“最低级的阶段,就是……有趣。”
“哦,少爷的这个形容,真是有趣。”
“汪!”
“就像是一个人刚在一家餐厅配着一份沙拉吃了一份牛排喝了一杯葡萄酒,走出餐厅后,看见外面有一条很可爱的流浪狗,它看到你,主动地跑到你面前来,向你撒娇。
你会觉得,它很可爱,你会对它笑,甚至,还忍不住想摸一摸它,如果看到它受了伤,你还会心疼,同时谴责那些遗弃了狗和伤害了狗的人,你会觉得你不一样,你是仁慈的有同情心的;
哪怕,你刚刚吃了牛排吃了蔬菜沙拉喝了葡萄汁,牛会痛、蔬菜会痛葡萄会流泪。
所以,你不是真的善良,你只是觉得这是有趣的善良,如果这条流浪狗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同时满是跳蚤,不对你撒娇还对你不停地乱叫作势想上来咬你;
你就不会觉得它可爱了,你会赶紧离开,离开这条疯狗。”
“好有深意。”阿尔弗雷德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那一晚狄斯老爷带着少爷去杀人的画面,途中,自己扛着收音机和少爷一起跟着韵律跳舞;
哦,原来是这样,这就是有趣么?谷
阿尔弗雷德忽然感到一阵庆幸,庆幸自己一直在少爷面前坚持着自己的风格,没有变成纯粹的纸片人一样的仆人。
金毛则张着嘴,不停笑着,它一直很可爱啊!
普洱则微微有些疑惑:所以,我的大小姐脾气,在他眼里,也是有趣的么?
“继续啊。”阿尔弗雷德催促普洱。
“最高阶段,就是和他们完全一样,完全融入他们的立场,做到和他们共同视角下的同化。
嗯,就是:
天空和地面都不善良,把万物当作了草扎的狗。
这句是什么鬼?”
普洱看向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摇头;
普洱又看向金毛,金毛也摇头;
普洱陷入了沉思:难道,卡伦真的是在写神教经文?
“继续啊。”阿尔弗雷德催促道。
“最低级的太简单,完全是把自己丢了出去,不计后果;最后一种太难,也不现实。所以,中间的这个阶段,实操性最高。
那就是,
在这个封闭空间里,
努力,
装作,
和对方拥有着相同的审美。”
……
“这样吃,真的好吃么?”朱迪雅向卡伦走来。
“是的。”
“你说我,太年轻?”朱迪雅继续向卡伦走来。
卡伦从胸口口袋上抽出一条干净洁白本来是做装饰用擦镜片的手帕,主动伸手凑到朱迪雅面前;
不是那么轻柔,甚至稍微带点力道地帮朱迪雅擦拭着脸上的血渍。
擦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