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世界的小白花顾不会打桌球,顾淮俞只能装新手,老实地听傅老师给他上课,余光却频频往谢惟那边瞟。
傅妈妈怕钟翠翠孤单,特意给她找了一个伴儿,谢惟她就没有管,因为觉得男人们凑一块堆没一会儿就会聊到一起了。
就算聊不到一起,她也觉得傅闻能安排好一切,不会让客人觉得自己被冷落。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冷落客人的正是让她处处放心的大儿子。
在自己的主场孤立一个人很简单,压根不需要言语上的讥讽,也不需要行动上的针对。
只要谈论一些除他以外,大家都能搭得上话的事,轻轻松松就能把他排斥在外。
钟翠翠跟顾淮俞的小表妹在电视那边相谈正欢,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傅闻的一部分朋友坐在吧台谈事,另一部分在打室内高尔夫球。
顾淮俞则被傅闻摁在桌球上教学,杨昕简在旁时不时插科打诨一句,分散顾淮俞的注意力。
只有谢惟独自一人坐在桌球旁的组合沙发上,冷淡的面庞被头顶的灯照得有些失焦。
“专心点。”傅闻拍拍顾淮俞的脑袋,“膝盖锁住,右脚掌向前,左膝弯曲,手不要太僵,找准重心,瞄准球,出杆把球撞出去。”
顾淮俞像一个初学者,僵硬地摆动手,顶出一杆。
白球朝前旋动,但方向偏了,并没有碰到前面的红球。
的确是很初学者才会犯的错。
杨昕简闷笑一声,听着傅闻夸赞失利的顾淮俞。
“姿势很标准了,多练几次,熟练之后就好了。”
顾淮俞很紧张似的,擦了擦额角的汗,余光又朝谢惟瞥去,“哥,我想喝口水。”
傅闻从一旁拿了一瓶苏打水递给他。
顾淮俞不想练习桌球枯燥的基本动作,但傅闻不给他开溜的机会,他接过水,闷闷地喝了一口气。
小谢同学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如果他要是一个人玩会儿手机,顾淮俞也就不管他了,专心走这段剧情,偏偏他就是枯坐在那里。
杨昕简想继续看菜鸟小俞磨炼傅总薛定谔的耐心,唯恐天不乱在旁边敲小边鼓。
“小俞,继续练吧,就像你哥说的,多练习几次,熟能生巧后就能一杆进洞了。”
他们的这位傅总不是对谁都有耐心的,只可惜了解他本来面目的人很少,所有人都觉得他稳重内敛,温和知礼。
实际满肚子坏水,只是很会做表面功夫,所以骗过了很多人。
但骗不过杨昕简,他小时候就知道傅闻心肠不咋地,明明是他俩一块干的坏事,最后挨骂的总是他,傅闻则完美隐身,有时候还可能会被家长夸。
现在来了一个小俞弟弟,傅闻还必须要跟他搞好关系。
杨昕简很幸灾乐祸,等着看他的笑话。
傅闻没理杨昕简,进一步纠正顾淮俞打球的姿势。
小说里这段很暧昧,傅闻从身后贴着顾淮俞手把手教他。
温热的体温、拂耳的气息、低沉的声音,握在手腕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这一切的一切,搞得小白花顾面红耳赤,春心荡漾。
特别特别俗的一段剧情。
当初看这段剧情的时候,顾淮俞还暗戳戳地想——
他倒要看一看,走这段剧情点时,傅闻能不能让他春心萌动。
可这段剧情即将要发生,顾淮俞没了当年那个心气,只想快点走剧情。
在口头教学无法板正顾淮俞的姿势下,傅闻放下手里的球杆,起身走了过来。
傅闻站在顾淮俞身后,抬手摁住他的右肩,低沉的嗓音贴面在顾淮俞耳边响起,“肩膀还是要放轻松一点,身体压低。”
顾淮俞无聊到想打瞌睡,但还是按傅闻说的低压身体。
傅闻贴近了一些,刚要说什么,沙发上的谢惟站起来。
顾淮俞的眼睛朝他看去,不自觉站直身体,问谢惟,“怎么了?”
“有点无聊,想出去透透气。”谢惟望过来,瞳仁镀了一层金色的釉彩,让他的面色显得更加寡淡,“一起吗?”
听到谢惟约自己出去走走,顾淮俞没有迟疑,点点头,“好。”
说完,他转头小声询问傅闻,“可以吗,哥?我想陪朋友出去转转。”
傅闻盯着顾淮俞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几秒钟后逐渐放开他,“外面天冷,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带他在室内参观。”
杨昕简插话,“你家不是有室内游泳池吗?不如去游泳。”
傅闻扫了他一眼,对方立刻改了口,“太晚了,这个时候游泳不好,主要是游完还得吹头发。”
顾淮俞想了想,提议说,“那我带他去书房看看书吧,去一楼的书房。”
傅家有两个书房,一个是傅爸爸的私人书房,里面有很多他收藏的古董,有时候他也会在里面办公。
一楼是公共书房,里面放着很多书。
听着这个孩子气的提议,杨昕简笑了,“小俞果然爱学习,不知道你平时都看什么书?”
“什么书都爱看。”说这话时,顾淮俞看向谢惟。
谢惟也在看他,他们的视线相撞那刻,顾淮俞在台球桌上敲了三下,然后问,“小谢,你呢?”
谢惟说,“爱看养猪文。”
饶是一向喜欢开玩笑的杨昕简,听到这句回答都愣了愣。
顾淮俞抿唇,嘴角小幅度弯了弯,嘴上一本正经,“现在猪肉贵,养猪好。”
杨昕简:……
俩个神人。
傅闻打断他俩诡异的交谈,他今晚的目的就是要顾淮俞疏远谢惟,自然不可能让他俩单独去外面透气。
杨昕简隐约明白他的意思,在他的撺掇下他们四个打起了麻将。
顾淮俞今晚手气爆棚,赢下了一摞筹码。
而杨昕简是那个倒霉蛋,他输得最多,其次就是傅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放水,多少输给了顾淮俞几个筹码。
谢惟则是既没输也没赢,但喂了顾淮俞很多牌。
杨昕简人菜瘾大,嚷嚷着要再来一局,还指责顾淮俞跟谢惟狼狈为奸。
不,是顾淮俞、谢惟、傅闻狼狈为奸,专门坑他这个小可怜。
傅闻推倒了面前的牌,“很晚了,下次再玩吧。”
顾淮俞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已经十点多了,外面的宾客早就散了,只有他们几个年轻的在这里聊天玩牌。
傅妈妈不想打扰他们的兴致,因此没有进来催,还让人送了宵夜过去。
杨昕简是自己开车来的,现在喝了酒不方便开车,打电话叫了一个人过来。
吃完夜宵,他打着呵欠就走了,临走时还约顾淮俞下次去他的马场玩。
顾淮俞拉着钟翠翠故意拖时间,拖到十一点,见天色这么晚了,傅妈妈开口留人在家里过夜,说明天早上让司机送他们上班。
钟翠翠哪里好意思,“不了,今天已经很麻烦了,而且我平时睡得也晚。”
顾淮俞开腔劝道:“你跟小谢都留下吧,家里房间多。”
钟翠翠想要拒绝,但看了一眼沉默的谢惟,心念一转,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如果小谢也在这里睡,那就……好吧。”
顾淮俞跟钟翠翠齐齐看向谢惟,等他的口风。
小谢仍旧波澜未惊,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点了一下头。
傅闻送客人回来时,谢惟跟钟翠翠留宿的事已经敲定,他眼睛波动了一下,但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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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惟跟钟翠翠住在客房,他俩的房间离顾淮俞并不近,因为房间是傅闻安排的,他将俩人安排到了三楼。
顾淮俞并没有不开心,哼哼着歌去了洗手间。
不到十一点半,他就早早地躺到了床上,房间也熄了灯。
傅闻经过他屋子时,从房门缝隙看到屋内的灯灭了,脚步停顿几秒,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十分钟后,床头的电子表显示11:57。
顾淮俞撩开被子,从枕头下拿了两样东西,然后穿着睡衣悄悄出了门。
他并没有去三楼找谢惟,而是走下楼,绕过客厅去了休闲室。
顾淮俞打开手电筒,走到跟傅闻打台球的那张桌子,看着手机的时间。
还有一分钟就要到凌晨十二点了。
54、55、56、57、58、59、60.
十二点整,顾淮俞盯着房门,足足过了五秒钟,门口还是没有动静。
就在顾淮俞以为谢惟没有接受到信号,失望地正准备离开时,屋内突然射出一道光,直直打在顾淮俞身上。
顾淮俞回头,这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只是因为光线太暗,他没注意到。
顾淮俞适应了一下光线,看清那人的长相,不高兴地说,“你早来了,怎么不跟我说?”
谢惟站起来,“口干不想说话。”
这一听就是借口,顾淮俞大步走到放在角落的立式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罐水扔给谢惟。
谢惟接过来,喝了一口。
顾淮俞看着他,“现在还干吗?”
谢惟:“你说。”
顾淮俞不想说了,塞给他一本书以及一个手电筒,然后坐到电视区的沙发旁,打着灯看手里的暗黑漫画。
他先前在车库跟谢惟说了西游记,后来又在这里敲了三下桌子,对应的是菩提老祖点拨孙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