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契约一订,他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他也能尽快的回复大掌柜了。
“抱歉,我这里没有笔墨纸砚,也没有红泥,要不明儿我亲自去一趟天香楼?”
从始至终,他都没打算天香楼合作,从答应他到商定契约,无一不是为了先稳住他,真正的契约,他是不可能跟他签的,特别是在知道天香楼是皇贵君的产业后。
“这…”
孙掌柜一脸的为难,契约没有签订下来,他始终不放心。
“我的家就在这里,孙掌柜还担心我跑了不成?”
唇角一勾,封继夜故意摆出一副笑话他的表情,孙掌柜见状不得不点头:“行,那我明日在天香楼恭贺封少君大驾。”
“不见不散!”
笑眼深处快速滑过一抹冷寒,封继夜站起来抱拳拱手,笑得一脸真诚。
“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看出他有送客的意思,该谈的事情已经谈完了,孙掌柜也不多做纠缠,他的心里还记挂着另一件事。
“请!”
封继夜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送他出去。
“孙掌柜!”
“夜夜(夜哥)”
等在外面的赵掌柜和殷焕阳等人相继迎了上去,孙掌柜对着赵掌柜无言的点点头,告诉他他们已经谈妥了,赵掌柜悄悄呼出一口气,他们以后终于不用再被迎客居压制了,而另一边,封继夜却是抢在明显有话要说的殷焕阳等人之前,抬手制止了他,示意他们待会儿再说。
“封少君,我们明日天香楼见!”
临上马车之前,孙掌柜又再次提醒,一副生怕他不去的模样。
“一言为定!”
封继夜微笑着抱拳拱手,跟着他们的马车一路送出了大门口,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封继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
“夜哥?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
从家里返回的虎子奇怪的看着他们,封继夜没有回答,将他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看到那辆马车了吗?你现在跟上去,小心别让他们发现了,看他们是不是直接出村了,记住,尽快回来告知我。”
虎子先前没在他们的面前现身,他们应该不会怀疑才对。
“嗯。”
跟他接触了那么多,大家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他的,意识到他的慎重,虎子什么都没问,拔腿就跑了出去。
“夜夜,你让虎子干嘛去了?咋跑这么快?”
殷焕阳上前好奇的问道,春桃铁柱也一脸的疑惑,跟在他们身后的二娃紧张的绞着手指,似乎是在深深的忏悔。
“没干嘛,今儿你们没事先回去吧,我累了,下午你们也不用过来。”
丢给殷焕阳一个微笑,封继夜淡淡的说道。
“夜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闻言,春桃关心的上前,铁柱也跟着问道:“是不是那个孙掌柜说啥了?”
话一出口他又暗骂自己蠢,他们都已经谈成合作了,怎么可能是孙掌柜的错?该不会是因为二娃吧?他这次的确是做得过份了点,他们都看得出来,夜哥一开始是不想跟天香楼合作的。
事实证明,这样想的不止是他。
“夜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够了!”
先前再次被殷焕阳三人骂了一顿的二娃流着泪上前,可封继夜却烦躁的制止了他,狭长的凤眸如利刃一般直勾勾的锁定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惹了多大的麻烦?你还委屈?你委屈什么?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只要一想到焕阳的身份差点被当场揭破,封继夜就忍不住怒从心起,看在他是焕阳的小伙伴,在焕阳落难的时候一直跟虎子他们一起陪着他的份上,他已经尽可能的控制了,可他偏偏还一个劲儿的往他面前钻,哭得比谁都委屈,他的愤怒一瞬间就破表了。
“我…我没有夜哥,我知道我错了,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
见状,二娃哭得更凶,两手用力摆动,极力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也没有感觉委屈,他知道是他错了,也知道他给他惹了麻烦,他这不是在道歉吗?
“你…咳咳…”
封继夜心火太甚,一口气上不来,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胸口泛起久违的疼痛,自他修炼内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犯病,当然,他也不是那么不经气的人,主要还是因为担心殷焕阳的身份暴露导致的。
“夜夜…你怎么样?药呢?你的药呢?”
殷焕阳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手扶着他,一手轻抚他的后背,春桃铁柱见状也围了上去:“夜哥,你别气,小心自己的身子。”
“对啊夜哥,二娃他错了,我们帮你说他就是了,你千万别动气。”
封继夜自己是知道他犯病跟二娃没多大关系,但别人不知道啊,大家都将这事儿记在了二娃身上。
“夜哥我错了,求求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夜哥…”
二娃见状哭得更狠,他也没想到自己竟把封继夜给气得犯病了,可是他们的生意不是谈成了吗?还是说,夜哥会跟他们合作是被迫的?
“够了你别说了。”
春桃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没见夜哥就是因为他哭哭啼啼的道歉才犯病的吗?
“我我我…”
毕竟只是十四岁的少年,对他们极好的夜哥被他气得犯病了,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春桃又吼他,二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泪水不断的往下淌。
“咳咳…噗…”
“夜夜!”
“夜哥!”
封继夜没有如往常一般掏出药丸,咳着咳着突然喷出一口血箭,殷焕阳吓得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打横抱起他就往屋里跑,春桃铁柱连忙也跟了上去,二娃想跟,又怕再刺激封继夜,只能孤零零的站在外面担心的望着院子里,不就是把天香楼的掌柜放进来,不小心泄露了菜方的事情吗?夜哥怎么会气得这么狠?
第089章 孙掌柜的怀疑
万家村的村民大部份都以务农和上山采药打猎为生,还有一部份壮劳力则会去给外面的地主家做工赚钱,金秋时节正是收获耕种的季节,粮食收完了又要接着耕种小麦,大上午还留在家里的都是一些干不了重活的老人妇人和孩子,婆婆妈妈的三五成群,聊得也是最近万家村最流行的话题,万鹏娶平妻之事。
“抱歉打搅了。”
离开殷焕阳夫夫家的孙掌柜二人并没有直接回县城,而是驾驭着马车在村子里到处晃悠,远远看到一群五人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二人将马车停在远处,步行过去对着他们客套的抱拳躬身,态度极为谦逊。
“你们是谁?”
几个妇人见他们衣着光鲜,不似农户,皆不约而同的倒退两步,脸上眼底写满了戒备,万家村可很少有外人来。
“几位莫慌,我二人是从县城来的,准备跟住在村子最里面的封少君夫夫做生意。”
孙掌柜笑得极其和蔼,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的赵掌柜没敢出头,只能陪着一起笑。
“哟,大傻媳妇儿还做生意了啊,难怪那么有钱呢。”
闻言,其中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手上抱着个孩子的妇人怪叫一声,不可谓不羡慕嫉妒恨,他们万家村可从没出现过生意人,殷焕阳夫夫短期内累积的巨额财富无疑让人非常眼红。
“大傻?封少君的夫君是傻子吗?”
孙掌柜一喜,顺势就将话题转到了殷焕阳身上,他要打听的也正是关于他的事情。
“可不是,一个傻子一个病秧子,他们也是绝配了。”
妇人瘪瘪嘴,看起来很是不屑,现如今傻子和病秧子成了他们村最有钱的人,谁心里能平衡。
“不知封郎君是天生的傻子还是后来变成傻子的?”
“啥封郎君?傻子叫焕阳,没有姓,他媳妇儿才姓封,两年前他来到我们村的时候就是傻子了,好像是因为脑袋受了伤。”
“当真?!”
没想到竟如此轻易就打听到关于殷焕阳的所有事情了,孙掌柜狂喜,可是焕阳?怎么跟当今大皇子一个名字?他不是一直镇守边关吗?总店那边发来画像,命令他一定要留意是否见过那个人,还不能让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知道,一有消息必须马上传去京城,但并未说明画中人到底是谁,他一直以为是皇贵君母族要抓的人,难不成他真就是大皇子?
思及这个可能,孙掌柜心里狠狠的漏跳了几拍,若真是如此,大皇子不就已经失踪两年了?那目前镇守边关的人是谁?怎么民间一点消息都没有?
“多谢诸位,我二人先告辞了。”
心里乱到了极致,孙掌柜匆匆忙忙的拉着赵掌柜转身,皇贵君急欲找到,跟画像中长得七分像,又跟大皇子重名还没有姓氏的傻子,加上封继夜的刻意隐瞒欺骗,不管怎么看他的猜测都是真的,所谓的封郎君,就是当今的大皇子殷焕阳。
即便他还搞不清楚应该镇守边关的大皇子为何会变成傻子出现在这里,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一旦让人知道他已经猜到画中人的身份,恐怕连他一家老小的命也保不住,事关皇权更替,不止是皇贵君不会给世人留下把柄,大皇子的人也不会允许有人知道他的污点。
“孙掌柜你怎么了?我们这就回去?”
见他时而惊喜时而阴翳,时而又难掩恐惧,赵掌柜忍不住一脑门儿的疑惑,封少君的夫君即便是个傻子不姓封,也跟他们没啥关系吧?他们要的不就是他手中的菜方?
“不,不回去,再去找几波人问问,我有些事情需要确认。”
孙掌柜的声音有些抖,边说边爬上马车,现在他的脑子里乱得很,但他必须确定那个妇人所说的真实性,然后再酌情上报。
两人谁都没有发现,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都落入了跟在后面的虎子眼耳之中,他也是聪明的,琢磨着封继夜想知道的应该就是他们会不会在村子里胡乱打听,是以接下来他没有再跟踪,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跑。
殷焕阳夫夫家。
“夜夜你怎么样?药,药呢?”
没想到封继夜竟会被气得吐血,殷焕阳脸色苍白的将他抱进屋内,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后急得满屋打转,到处寻找他以往服用的药丸,跟进来的春桃铁柱一个帮忙寻找,一个往床边走去:“夜哥你咋样了?药还有吗?要不咱们驾车去县城?”
几个月前,他们还因为殷焕阳而不是特别待见他,现在却已经打从心底里拿他当亲哥哥看了,生怕他有个万一,毕竟都吐血了。
“没,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满嘴是血的封继夜看起病恹恹的好像随时都会挂掉一般,状似努力的勾出一抹虚弱的笑,凤眸转向到处翻找的殷焕阳二人,颤抖着手摸出一颗药丸说道:“焕阳,铁柱,药丸在这里呢,你们别找了。”
说着,他顺手就将药丸丢进了嘴里。
“夜夜,夜夜你别吓我,我害怕。”
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跪在床边,殷焕阳的声音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哽咽,夜夜和小包子就是他的全部,他们一个都不能出事,天知道看到他吐血的那一刹,他有多慌乱害怕。
“没事,一时急火上心罢了,别担心,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敛下眼看着他,封继夜温柔的诱哄,没有人能注意的眸底深处渲染着少许愧疚与歉意,他也不想让他担心,奈何…
“都吐血了还没事?夜夜你是个骗子。”
猛的抬起头,殷焕阳又怒又心疼的指责,封继夜忍不住笑了出来:“别闹,我胸口疼呢,没法哄你。”
“哪里哪里?我帮你揉揉。”
封继夜一示弱,殷焕阳立马阉了,跟大狗子似的凑上去罩住他的胸口轻柔的来回按抚,抚得封继夜都感觉自己快装不下去了,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别揉,越揉越痛,我吃了药已经好多了,这病本来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你乖乖坐在这里陪着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