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芙君这两日正准备一份礼物,等着韶音回来当值时送给她,哄着她开心, 让她不要计较先前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情。
却不曾想听到了这个消息。
她脑子甚至有一瞬间停止思考, 显然对这个消息接受不能。
片刻,她回神,看向宫女:“你说,韶音不见了?她去哪里了?”
宫女匍匐在地上:“奴婢不知。”
梁芙君捏紧手中的茶杯,咔嚓一声, 那杯子竟然碎了, 碎片瞬间扎破她的手掌。
血液随着碎片一起落下。
梁芙君面无表情看着红色血液一滴滴落在桌上,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喃喃道:“是管芷贤带走了人?”
话一出口,梁芙君浑身气得发抖。
她怎么敢的!
她不是应该被她们赶出京城,去江南至少半年都不能回来吗!
身边宫女见她受伤, 立刻拿出药箱,且吩咐其他人去太医院叫太医过来。
宫女过来要给梁芙君包扎, 梁芙君却压不住心里的怒气, 挥手一甩,将桌上所有东西挥到地上, 甚至掀翻了桌子。
她站起身,怒气已经从她身体里冲出,使得她艳丽的面容竟然显现出一分狰狞!
“摆驾,出宫!”
她怒吼出声,吓得殿内所有人跪在地上。
梁芙君不顾众人,仍在流血的掌心握住裙摆,染红了细软的布料,大步向着宫门走去。
她身后的宫女太监立刻起身跟上,却各个低着头弓着身,心脏狂跳到极致。
她们甚至有种,今天会走向死亡的错觉。
梁芙君几步来到宫门外,刚踏出宫门,宫道上走来几名侍卫。
梁芙君看见那几名侍卫,心中明了,待几人停在她面前,梁芙君荒唐一笑:“是皇帝让你们来的?”
“不,应该是皇后的授意吧。”
她说着,冷艳眉眼闪过戾色:“你们去问问皇帝,他真以为现在的他能拦得住我吗?”
同样的话,杨钰珍也在说。
杨钰珍站在自己的宫门口,脸上半点柔和不见,甚至连太后这个尊称也不愿再说出口:“管芷贤真以为她手能那么长?你们今日在这里拦着我,当真能承受得起最终的后果?”
前来的侍卫战战兢兢。
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他们是皇帝的人,只能听令于皇帝。
杨钰珍气得指尖发抖:“真有她的,不愧是她,还能釜底抽薪了。”
她压下自己心底的怒气,冷笑一声。
管芷贤不会真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吧。
杨钰珍看向那几名侍卫:“我要去找其他娘娘,你们不会也要拦着吧。”
“不敢。”
杨钰珍身边的人立刻推开那几个侍卫,跟在杨钰珍身后,去了其他两位娘娘的宫里。
此时的韶音,靠在甲板围栏上,手中拿着管芷贤给她的钓鱼竿,正在无比认真钓鱼。
若要说她有多喜欢钓鱼,那倒是不至于。
只是她不选择钓鱼,就会被管芷贤堵在不算宽大的卧室里,被她占尽便宜。
韶音哪里还敢在卧室待着,当即让管芷贤带着她出来钓鱼。
钓鱼对韶音来说,是现代许多男人喜欢的事情,她对此从未产生过兴趣。
可如今倒是寻出两分乐趣。
当鱼线被牵动,她立刻收杆,心中竟然也是满怀期待的。
却不想,拉起来后,越拉越轻,最后起了个空杆。
管芷贤在旁边笑了:“你不可太过着急,再下一杆,待会儿我教你如何收杆。”
或许是河上春风拂过,空气中不再有宫里那样沉闷和严肃的气息。
暖阳照在身上,温软了身心。
韶音还真就燃起了斗志。
片刻后,她的鱼线又动了。
韶音侧头看向管芷贤。
管芷贤眉眼清淡,仍旧是那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只细看,能从她眼底深处看到一抹浅淡且温润的笑意。
她走到韶音身边,在韶音期盼的目光中,张开双手,将韶音拥入怀中。
韶音呼吸一滞,心瞬间就乱了。
她眸光看向河面,却又控制不住低头看向管芷贤握着自己的手。
韶音甚至听不清管芷贤在说什么,也听不见她口中那些钓鱼的技巧。
她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管芷贤让她如何她就如何。
知道一尾鱼跃出水面,心跳已经大乱的韶音,忽然回过神来那般,与管芷贤一同将鱼拉上岸。
看着甲板上摆动的鱼,韶音又被鱼吸引了注意力。
她心里生出一股从前少有出现的满足感,她下意识回头看向管芷贤:“鱼上钩了!”
阳光下,她眼底璀璨夺目,整个人好似被扯去了蒙纱的珍宝,让管芷贤移不开眼。
“我们今天有鱼吃了!”
她这话在皇室看来,可谓是十分可笑的。
管芷贤身为太后,哪里会缺一条鱼吃。
可她这般说着,却让管芷贤胸口满满涨涨,被从前未有过的情绪充满。
管芷贤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从她带着韶音出门,让她在这大好河山释放天性,她就已经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