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心中一凛,沈甫亭眉间微挑,齿间用力,看着她恶意一笑,笑间隐露危险。
下唇瓣疼极了,好像都要被他咬断了,她心中一慌,只能硬得不行,来软的!
她当即搂住他的脖颈,伸出舌头在他唇齿之间缠磨,唇齿相缠,血腥味也掩盖不了清甜气息,暧昧勾人。
沈甫亭似忍无可忍,当即推开了她。
锦瑟双脚下了地,得意一笑,抬手轻轻碰了碰下唇瓣,疼得她眼中骤起阴冷,话间却故意笑道:“你的唇可真软~”
沈甫亭冷然看来,抬手以袖擦嘴,动作半点不轻柔,似乎极为嫌弃,唇瓣上被咬破的伤口被这般擦拭,越发渗了血,衬得他唇红齿白,玉面越发惑人。
一旁尸人卷土重来,察觉到活物,纷纷而来,甚至连上面都有尸人跃下,包围了他们。
就像一场围猎,它们聪明而又灵活,目的就是将他们生吞活剥,拆入腹中。
锦瑟手中的绣花针当即从袖中飞出去,一击击中了他们的眼睛,引得一声哀嚎惨叫。
沈甫亭上前取过一旁铁棍,手腕微转,仿佛像在舞剑,衣衫翻飞之间夺人性命如探囊取物,且杀伤力范围极大,简直是横扫一片,如除草一般扫荡而去。
前排尸人的脑袋被生生劈了下来,下手可谓极为狠辣,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这么多尸人,便是拿刀砍,刀都要钝,他们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沈甫亭猛然伸手拧断其中一个的脖子,将人甩到了前头挡开了一片出路,脚下忽而一个跄踉,体内一阵翻江倒海,黑色纹路顺着手腕漫过掌心,身旁尸人趁机袭来。
一枚绣花针直击尸人的脖子,锦瑟手腕微转,一番缠绕将尸人甩了出去,看着他笑盈盈道:“沈公子原来是中看不中用?”
沈甫亭缓过劲来,冷笑一声,趁着这空隙看见了一旁巨大兽像,下头搭着木架,比厚重的雕像显然要脆弱许多。
念头只在一瞬之间,他手上铁棍已经猛然劈向木架,“啪”的一声便将木架打塌了去。
巨大厚重的石像失了重心猛地往一旁倒下,“砰”的一声巨响砸落在地,将身后为数众多的尸人砸成了肉饼。
锦瑟见状停下了动作,揉了揉手腕,她的手酸的快要断掉。
外头人听见里头动静,却不敢进来,因为尸人是吃活物的,况且数量这么多,进了里头被吃是早晚的事。
沈甫亭强忍体内痛意,开口艰难,话间却已是命令,“想走就听我的,这边!”
锦瑟冷哼一声,上前拽过他往前头黑暗僻静处去,动作半点不温柔。
二人很快便进了另一处巨大的洞穴,这处尸人都聚到了外头捕食,倒给了他们离开的时间,二人在其中穿梭着,两旁高高竖起的木架骨在视野中快速往后倒去,给人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忽而洞穴之中响起了幽幽笛声,悠悠回荡其中,回音渺渺,空灵寂静。
锦瑟放缓了脚步,与沈甫亭一道停下。
笛声终了,身后追来的尸人眼中的绿光慢慢消失,恢复了死气,继续机械的干活。
前头身着月色长袍的人放下手中的笛子,看向他们,“二位昨夜休息得好吗?”
第33章
月转头看向他们,视线落在他们的唇瓣上,手上的笛子险些松落在地。
好激烈……
且还是这种危急关头的场合,是有多急不可耐?
沈甫亭体内一阵阵泛疼,表面却很是平静,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其余都很正常。
他唇角微弯,从容浅笑道:“你们这里的待客之道倒是特别,以毒蛇相伴,叫我夫妻二人如何歇息?”
锦瑟另一只手拢在袖间,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人,伺机而动。
月闻言回神,手中笛子微微一转背到身后,似恍然大悟,“想来是风又顽皮了,给你们挑了一处不太适合歇息的地方,现下宫中已设宴静待,我先带你们去赴宴,待宴罢再领你们去歇息的地方。”他说着转身往前走去,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们怎么到了这里。
锦瑟眼眸微微一黯,正欲伸手为爪袭去,月的身形却如虚影般往前移了一步。
锦瑟瞬间收手回袖,静待其变。
月似没有察觉,继续在前头带路,“你们先头进来的时候,是不是碰上他们用活人祭祀?”
锦瑟眼眸微转,似笑非笑道:“看到又如何,难道也要拿我们去祭祀吗?”
月转头看来,清秀的脸庞露出一抹古怪的笑,“你们是贵客,他们自然不会这样做,只是那些人却不是,他们犯了错误,才会遇到那样残忍的死法。”
沈甫亭脚下平稳,闻言平静问道:“不知他们犯了什么错?”
“天真,痴人做梦想着逃,这种地方哪里是能逃出去的,进来了就准备好关一辈子,别想有活路……”他话中些许叹息,似在可怜,又似在感慨。
沈甫亭闻言神色未明。
锦瑟却露出了一抹笑来,刚头两场死里逃生让她越发生起了趣意,如今难以脱身的处境反而让她更觉刺激。
洞穴中的清风微微拂过锦瑟的红色裙摆,扬起的薄纱绣着精致的纹路,在朦胧的光线中极为耀眼,似九重天上仙家物,且不是寻常仙家有的物件儿。
月看了一眼,不由开口道:“姑娘的衣裙真好看,不像是凡间的东西。”
锦瑟眉眼微转,看向一旁的沈甫亭,“这是我夫君送给我的,自然好看。”
月看向了沈甫亭,似对他的身份微含疑惑,视线落在他的衣衫上,又觉不妥,却到底没有点明,“公子好眼光。”
锦瑟见他看着沈甫亭的衣衫,不由笑盈盈道:“这绣花是不是很别致,我先前给他绣上的时候,他还不乐意,你倒是来说说,好看不好看?”她说话间,伸手拂向了沈甫亭的衣衫。
沈甫亭伸手挡开她的手,冷淡看了她一眼,似不想理睬。
锦瑟不由轻哼了一声。
月闻言却是意有所指,话间依旧叹息,“姑娘绣的很好看,也配公子,可惜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太出挑了……”
沈甫亭闻言抬眸看向他,见他眼中含着些许同病相怜,心底浮起一丝不好的直觉。
月带着他们七弯八拐,过了地形复杂的地宫洞穴,到了宴上,那里已经摆好了的席面,歌莺舞燕,丝竹声起,热闹非常。
男皇端坐在靠榻之上,见他们过来,面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本宫特地吩咐了人摆宴招待二位贵客,美酒好菜二位尽情享用,不必拘谨。”
沈甫亭闻言有礼有节回道:“多谢客家招待,我与内子感激不尽,他日若有机会,可来我们府上一聚,我们必然会好好招待各位。”
既然都没有点破,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男皇闻言哈哈大笑,看着沈甫亭似乎极为欣赏,“年轻人就是有魄力,来我们这做客,还想着邀我们去家中,真是胆大……”
周遭男人闻言哈哈大笑,看向这里,视线明目张胆,显然是在看锦瑟。
这话显然已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毕竟,他们二人若真有本事,又怎么可能被区区蛇群和尸人追杀?
锦瑟随着沈甫亭入席,明明这种危险的处境心中却莫名兴奋,这种危险又刺激的感觉,若不是妖力无法使出,恐怕她这一辈子都无法体会。
洞穴之中歌舞升平,或在空中跳舞,黑色的衣裙飞扬,平添几分诡异的美态。
一曲终了,前头绿衫男子端着酒盏往他们这处走来,面上和善笑道:“公子既来了这一处,独酌未免无趣,不如去与我一道去前头热闹。”
沈甫亭掩饰得很好,只余唇瓣上的伤痕有些醒目,并看不出来何处不妥。
他闻言端起酒盏,起身客套,“随客家安排。”
那中年男子没有再看锦瑟,请着沈甫亭离开过后,倒将锦瑟一个人冷落在这。
锦瑟心中不解,只静静看着,发觉那靠在榻上的男皇,眼尾吊起,视线落在沈甫亭身上,笑得颇为古怪。
锦瑟微微一怔,心中有所觉,再次看向沈甫亭。
他站在几个中年男子之中依旧鹤立鸡群,长身玉立一眼就能瞧见,气度不凡,便是连背影都觉惑人。
他生的并不女气,也没有柔弱之感,惯在上位的威严气度再怎么遮掩都抹不去痕迹,就像他看似温润含笑,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般反而更招惹恶意。
她眼眸微转,看向一旁吹笛弄箫的四个男子似已,以及宴中清秀可人的男子,一时顿悟。
原来这些人看的一直都不是她,而是沈甫亭……
锦瑟见状面露不悦,这些人胆敢来抢她的玩具,多少惹她不喜,可惜人太多了,即便她有力气拧光所有人的脑袋,也可能会累死自己,一时只得以手托腮静静看着。
沈甫亭这厢一直被灌酒,那些男子笑吟吟围在身旁替他倒酒,一口一个小兄弟,叫得极为亲热。
“公子海量,本宫这处也敬你一杯。”男皇见他不显醉意,笑意晏晏上前,拿着酒盏与他微微一碰,不知怎的,酒盏忽然一歪,酒全洒在了沈甫亭身上。
“对不住,我这手是老毛病了,一不小心就抖,将你衣衫弄湿了。”
“无妨。”沈甫亭欲自行擦拭,却发现他的手在胸膛若有似无的摩挲。
沈甫亭动作一顿,看着那只手带着的暗示,慢慢抬眼看向男皇,眼中眸色极沉,黑的深不见底,莫名瘆人。
一旁的中年男子见状面露淫笑,完全没有察觉他们招惹得是怎样的一个煞神,反而不知死活,越发过分贴上来,“既然衣衫弄湿了,索性脱下来晾晾干罢,反正这里都是自家人,没有关系。”
沈甫亭眼中眸色暗过一瞬,面上波澜不惊浮起淡淡一笑,伸手不容拒绝推开了周遭的人,依旧没有将窗户纸捅破,看着男皇似笑非笑,眉眼染上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在眼里别有魅力。
“既然衣衫湿了,在下便回去换一身,今日内子在此,又不胜酒力,不知明日还有宴否?”
男皇自然知道这是托词,不过他还真就吃这一套,若是太快服软反倒失了意趣,这样难以降服的才有征服的欲望。
他拿起侍女胸口盛着的果子,往上一抛投入嘴里,眼含露骨淫荡,“莫说是明日,只要公子愿意,日日都有宴席摆着,好生招待公子……”
沈甫亭闻言微微一拱手,依旧有礼有节,“既如此,那我与诸位明日再会。”
“那就静待公子。”男皇满眼志在必得,又派了月送他们回去。
沈甫亭转身径直越过围在身旁的几个男子,疾步走来面上已带暴戾之意,若是往日九重天上的仙者看见,恐怕会生生抖成筛子,毕竟腥风血雨已经有了征兆。
锦瑟见他这般回来,收回了托着腮的手,一脸看戏的模样。
沈甫亭走到她这一处,一步都未停留,“锦瑟,随我回去。”
男皇听见这个名字神情怔然,只觉耳熟至极,他面色一变,“你……你叫锦瑟?”
沈甫亭脚下微顿,转身看来,面上神情莫辨。
锦瑟闻言看向男皇,笑吟吟道:“是又如何?”
男皇神情顿住,眼前这笑当即与脑海中一个名字重叠在了一起,是了,就是她,寂斐身边的宠姬就是她,就叫锦瑟!
当年就是这个女子,又横又阴毒,仗着寂斐的宠爱,恣意妄为,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怔神片刻,恢复了寻常,看着她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锦瑟何等眼力,见他笑中带着几许讨好,当即了然,看着他微有几分打量,“我的名字自然好听,不过只有我亲爱的夫君能叫,你……不配~”她说完哈哈一笑,话间轻飘,越刺激就越好玩,唯恐天下不乱才是她的做派。
沈甫亭闻言默不作声看着她,眼眸深不见底。
男皇闻言呵呵笑道,竟未多言,面上颇有几分干,直让月好生伺候着送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