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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自从出了这等变故,顾母憔悴不少,气色看着也不如原先好了。

“妈,爸爸他……真的不要我们了?”顾舒晗感觉自己迸出口的每个字,都是那么的艰难。今日她发现丈夫秦志宏在外面养了个情人,原本是回娘家来让娘家出头为自己做主的,可谁曾想到,娘家竟也出了同样的事。

无论是哪个家,原本都是和和美美的,如今,竟眼看着就要烟消云散。

面对父亲和丈夫的双重背叛,顾舒晗承受不住,一时气血攻心,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意识沉沉浮浮,起起落落,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却又虚虚实实的,让人有些看不清。耳边传来了谁焦急的呼唤,有人在用手不断地拍打着她的脸颊两侧,顾舒晗终于睁开了眼,看着头顶复古的房屋建筑发呆。

她记得,她刚刚乘坐的航空器因为季风的影响而偏航,闯入了雷暴区。当时机长为了避开雷暴而决定提升飞行高度,她们在飞机上狠狠地颠了几回,然而,尾翼的受损让情况变得雪上加霜,飞机失去平衡,急速下降,再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现在,这里是哪儿?他们是不是成为了失联人士?

“舒晗,舒晗,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妈啊!”

妈?顾舒晗看着眼前的女人,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皱起了眉。

她这是,遇到了穿越?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她眼前看到的一切。

顾舒晗对于这个设想,接受得相当迅速。毕竟,穿越时空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作为航空航天业的内部人士,她和她的同事们甚至还讨论过制造一艘能够穿越时光的太空飞船的可行性。

不过,即使穿越时空的假说成立,她想要回去,恐怕也不那么容易。除非她在穿越时空这个研究领域能有所突破,或者能够制造出突破光速的宇宙飞船。而这个目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太过遥远,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穿越已成现实,首先,她要做到的是弄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努力地活下去,其次是要创造条件,找一位财主为她提供飞机研发所需的经费。可惜在穿越的过程中她并不是清醒着的,否则这会儿对于技术难题的攻克也许已经有头绪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又感觉脑中传来一阵阵的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迅速的膨胀开来。记忆的片段一桢桢地涌入她的脑海,她闭上眼,接受着这个身体回馈给她的一切信息。

民国五年啊……

未来航空航天界的龙头,波音公司诞生的年份。

西欧各国此时正忙于战事,不过,华国国内的情形,却与她记忆中大不相同。没有急于称帝的袁世凯,没有那些她所熟知的军阀,只有各路连名字都没听过的豪强。如果不是b市的景致中隐约能够窥见前世的轮廊,她都要以为自己穿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了。

粗略地消化了部分信息后,她终于睁开眼,对担忧地看着她的女人轻轻地叫了声:“……妈。”

“舒晗,你可把妈妈吓到了。”顾母抹了抹眼泪:“刚才突然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倒下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大夫来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你真是快急死妈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可让妈怎么办?”

“妈,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顾舒晗无奈地道。不知是不是继承了本尊情感的缘故,她对顾母有一丝天然的亲近感。

经过几次劝慰,顾母才终于平静下来。

顾母原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跟顾父以及他养的那个女人耗到底的。可是,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顾舒晗,她忽然觉得,这些对自己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那个男人的心,已经不在她们身上了,甚至连顾舒晗垂危的消息,都没能让那个男人回来看一眼,这样的一个家,继续维持下去,到底还有什么意思!如果她坚持不肯与那个男人离婚,为了维持这段婚姻,她只能卑躬屈膝,在那对男女面前卑微到尘埃里。如此,定会连累得女儿也在那女人面前抬不起头。女儿如今只是听了这消息,便激动至此,若是以后要日日与那对男女见面,岂不糟心?

她遭那个男人遗弃,半生已毁,难道还要让女儿继续活在他们的阴影里?

倒不如同意了那个男人的要求,让女儿离他们远着些,也免得夹在上一辈的恩怨中,受那许多无妄之灾。

顾母摸了摸顾舒晗的头,下定了决心:“舒晗,我决定和你爸爸离婚。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成全他和那个女人,而是为了你,你明白吗?”

顾舒晗点了点头,在她看来,劈腿的男人就该甩了,没有任何理由。不止顾父,就连原身劈腿的丈夫秦志宏,她也打算回去之后就跟那人离婚。

她的字典里,从里没有委曲求全这四个字。没有任何男人,值得她为之忍气吞声,放弃自尊。

从原身的记忆中,顾舒晗了解到,顾母在嫁给顾父的时候,带了大笔的嫁妆。那时候,顾父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虽小有所成,全部身家加起来也没有顾母嫁妆的一半。那个时候,因为有顾母的支持,有顾母娘家唐家的保驾护航,顾父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脱颖而出,挣下大笔身家。

偏偏顾父在功成名就后,很忌讳别人提起这一点,他一点都不希望别人把自己的成功跟妻子的帮助扯上关系。想来,那个时候顾父与顾母的貌合神离就已经有预兆了,只是,顾舒晗本尊和顾母都没有发现。

现在,顾母既然决定和顾父离婚,那么她的这笔嫁妆必定要拿回来。顾母娘家已经败落,嫁妆就是她最后的依靠。只是,这么些年下来,顾母的嫁妆早已经跟顾父的产业联系在了一起,息息相关,不知顾父品行如何,若是个计较钱财的,只怕这笔嫁妆就不容易全部拿回来了。

虽然顾舒晗作为穿越人士,很难立刻就对没有相处过的顾母产生深厚的感情,但谁真正关心她,她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顾舒晗虽然性子淡漠,甚至有人戏称她为工作机器,但她对于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总是难以硬下心来的。

顾母满心满意为她打算,她自然也要为顾母好好筹谋一番。

“妈,爸…的名下有哪些产业,盈亏情况如何,您都清楚吗?”

顾母虽不亲自过问这些厂子的情况,但她平时管着家里的财政收支,自然对这些了然于胸:“有六家粮铺,三家肉铺,三家布庄,三家旅馆,两家酒楼,两家瓷器店,一家玻璃店,一家当铺,一家成衣店,一家医馆,一家药店,这些都是赚钱或是维持不亏不赚的,还有一百亩良田,每年雇人种着,也有一些进项。除此之外,亏损的有一家钢铁厂,一家水泥厂。那个男人不知道听了谁的话,开了钢铁厂和水泥厂,专做那些军阀的生意,谁知道,钢铁厂里生产出来的钢材根本卖不出去,人家嫌他厂里的钢铁品质不好。水泥厂原先还有几家大户人家让他去铺过地,听说出了问题,最近有一户人家找上门来,他正麻烦缠身呢。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他另外还有些厂子,具体做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说到这里,顾母叹了口气:“想来,那个男人竟是早早就开始防备我了,可恨我却如今才看出来……”

“您的嫁妆都给爸用来开这些铺子了?”

“不错。”提到这里,顾母就恨得牙痒痒:“当初若知道他是这么个人,我再不会如此的。现在说这些,也迟了。”

“不迟,我去陪您把这些嫁妆都要回来,嫁妆值多少,都让爸爸折合成黄金还给您。他急着与您离婚,好给他儿子一个正经名分,想来会同意的。况且,他不是一直说他的生意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没有依靠您吗,把嫁妆还给您,他才能够真正让他的产业跟您撇清关系。”顾舒晗逐条为顾母分析着:“对了,他这些年用您的本金做生意,现在还回来,怎么也不该只还本金。您去问他把钢铁厂要过来,就说您闲着无事,想给自己找个活计干。”

顾母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只是,为什么要把那钢铁厂要过来?就算要他赔,也该赔粮铺和田地!”

“因为按照您的说法,那钢铁厂现在正亏着,要钢铁厂的阻力,必定比粮铺小。妈,你相信我吗?等把钢铁厂要过来,我能够让它恢复运营。”

她日后想要生产航空器,原材料厂必不可少。顾父没有能耐解决钢铁厂技术上的难题,不代表她也没有。

顾母听了,并没有把顾舒晗说的当回事,只以为她是小孩子心思,对没怎么见过的钢铁感到新鲜了。她向来宠爱女儿,如果女儿想要拿厂子来玩玩,她倒也不反对。对于她而言,能够拿回嫁妆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多要些东西,不过是气恼顾父的行为,想要宰他一宰罢了。

“那行,就这么着吧。不过,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讨要嫁妆的事,你还是不要出面了。妈不想让你为难。”

顾舒晗却道:“他是您的丈夫,才是我的爸爸——我现在还叫他一声爸,等他不是您的丈夫了,对我来说,也就只是顾先生了。只有您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他既然不在乎我,我也不会再在乎他。”

顾母听了这话,抱着顾舒晗又哭了一阵。事到临头,能够靠得住的还是只有自己的女儿。

“舒晗,你放心,妈以后,不会让你再受他们的气。”

顾舒晗犹豫了一下,握住了顾母的手。对于顾母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里。比起由她来保护自己,怎么看,都是自己保护更靠谱一些。不过,她能这样待她,也已经足够了。

至少,在经历了父亲和丈夫的双重背叛之后,她并不是一无所有。

☆、第3章 离婚

对于顾母想通了,主动来找自己商议离婚之事,顾政鸿感到很是意外。原先看顾母的那个样子,他还以为有得好磨呢,没想到,顾母竟这么快就松了口,倒也是意外之喜了。

顾政鸿捋了捋西服,即使那上面并没有褶皱。

“走吧。”他对他的私人律师说道。

大厅中,顾母和顾舒晗早已到了,还带来了她们一方的律师。顾母穿着一身旗袍,面容素淡靓丽,显然是经过用心打扮过的,并没有顾父想象中的颓靡。顾母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虽然没了少女的活泼,却多了一分成熟的风韵,这一点,是为他生了儿子的俪平不及的。顾父心中默默地做着评估。

自从儿子出世以后,他忙着跟妻子离婚,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妻子的样子了?平心而论,俪平有俪平的好处,但在有些方面,她确实不如自己的发妻。

不过,妻子虽好,却总是仗着当初帮过他,觉得高他一等,他取得了再大的成就,在妻子看来似乎都不算什么,她跟他说的话,内容永远都只有那么些老生常谈,“按时吃饭”、“早点回来”,初时他听了暖心,久了就贫乏到令他觉得无趣,仿佛这只是一天中必不可少的一个流程,一种程序。

倒是俪平,总是屡屡让他惊喜,对外头的事儿,她懂的比妻子多多了。虽说妻子唐锦萱为他的生意提供了原始资金,许俪平却是帮助他把生意壮大的女人,两人一路风风雨雨走来,在他心里,许俪平自然与旁人不同。况且,许俪平还给他生了儿子,只这一条,就抵得过所有。

想到那个还在襁褓之中,一团粉嫩的婴孩,顾政鸿就觉得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天平彻底倾向了许俪平母子。他是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可是,谁让妻子只生了一个女儿,不能为他传宗接代呢?这不能怪他,他不能让老顾家绝后。

顾政鸿踏进大厅,这才发现,顾舒晗竟然也在,此时她正挽着顾母的手,和她一起坐在一边。刚才,从顾政鸿的角度来看,顾母正好挡住了顾舒晗,再加上顾政鸿的注意力大都放在顾母的身上,一时之间也没注意到顾舒晗的存在。

顾政鸿皱了皱眉:“锦萱,你怎么把舒晗也带过来了?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让她过来做什么?”

“爸,你和妈离婚,难道我不该在场?”顾舒晗很平静地看着顾政鸿,仿佛他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你既然已经出嫁了,不好好待在夫家相夫教子,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像什么样子?”顾政鸿低声呵斥道。

“爸,不是您教导我们,要摆脱‘封建枷锁’的束缚吗?既然您都要为了解除‘包办婚姻’而和我妈妈离婚了,作为您的女儿,我当然也要向新时代女性看齐,自强自立,哪里能像那些旧社会的女人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天天在家里伺候丈夫公婆?”

顾舒晗早就看出来,自己的这个父亲表面上推崇新风气,内里却是个最古板不过的人。所谓的进步文化,只是他为自己停妻再娶所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过,很快他就管不到自己头上了。

“强词夺理!一个女孩儿家,一天不学好,净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政鸿饶过了顾舒晗,直接对顾母说道:“长辈之间商量事情,哪有一个小辈在一边旁听的道理,锦萱,你说是不是?”

顾政鸿话语中其实已经有些责怪顾母教女不严的意思了,如果往日顾政鸿这么说,顾母不愿拂逆顾父的意思,很可能就顺水推舟地让顾舒晗退下了,可现在,既然都要跟这个男人撕破脸了,凭什么还要她把这个男人的话奉为圭臬?

顾母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对顾政鸿的话毫无所动:“舒晗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我的事,舒晗没有什么不能听的。既然你已经到了,我们就进入正题吧。如果你再拖拉下去,我会以为你反悔了,不想跟我离婚了。”

顾父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听了顾母的最后一句话,闭了嘴。

想必他也担心,好不容易答应和他离婚的顾母会再次发生动摇。

顾母垂下眸子,遮挡住其中嘲讽的眸光,这就是她心心念念了半辈子的男人呵……

顾母的律师上前说道:“我的雇主出嫁之时所带来的三万两白银的嫁妆,以及田产、地契、古玩、首饰按律是她的私产,在成婚二十年中,除了拿出其中的五千两作为女儿的陪嫁,她将其余的两万五千两白银都投资到了顾先生的工厂中。现在顾先生要和我的雇主离婚,理应对这些财产进行分割。我雇主的意思是,顾先生将嫁妆全额,折合成黄金归还给她,古玩和屏风等笨重的大件物品她不打算带走,请顾先生将这部分也折合成黄金给她。此外,她应该得到两个铺子和一个钢铁厂,作为这些年投资的报酬。”

“反对,顾太太自愿将嫁妆交给顾先生代为打理,可没有说是在进行投资,也没有签订任何协约。按律顾先生只需归还顾太太的嫁妆即可,顾太太没有资格向顾先生讨要铺子……”

……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驳斥了半天,最后,顾政鸿对顾母说道:“你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的确应该给你一些补偿。这样吧锦萱,我把你的嫁妆还给你,除此之外,我再给你两个厂子,怎么样?”

“敢问顾先生打算给我哪两个厂子?”顾母很不喜欢顾政鸿这种施恩的语气,难道,他认为她该感激涕零?她强忍着没有发作,不过是想看看,她曾经爱过的男人,还能够无耻到什么地步。

顾政鸿不假思索道:“就钢铁厂和水泥厂吧,那两个厂子有潜力,我前期也投入了不少。”

“那两个亏损的厂子?将两个烫手山芋丢给我们,当作‘补偿’,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好。”顾母冷冷地说道。她从前怎么就没有看出,这个男人是这么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话不能这么说,那两个厂子虽然暂时效益不太好,但还是大有可为的,不然,我当初怎么会花大价钱把它们买下呢?”在提到自己置办的产业时,顾政鸿立刻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变得精明起来。他是个商人,自然懂得如何用最小的利益换的最大的利润,哪怕现在他面多的,是他的妻女,他也不会让利半步:“亏损只是一时的,若是善加经营,想要扭亏为盈并不困难。这些时兴玩意儿你不懂,到时我就把老郑和顾经留下继续管着厂子,你只管坐等收钱就好。”

当然,在顾政鸿看来,说服自己的妻子并不是一件难事。妻子再通财务,再贤惠持家,也不过只是一个妇道人家罢了,外头的事懂什么?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顾母露出极为讽刺的笑容,什么时候,她的丈夫在她的面前,已经如此精于攻心,长于算计了?顾政鸿的疏远和离心不是没有征兆的,只恨她如今才真正认知到这一切。

顾政鸿见顾母久久不说话,以为她心中不情愿,正要再劝几句,却听顾母说道:“两个厂子就两个厂子吧,只盼离婚以后,你和你的那位,莫要再来打扰我们母女。我要你写下自动放弃舒晗父亲身份的信件,你答不答应?”

他精于算计,寸利必争,她却不想再与他耗下去了。尽管她相信,如果她与顾政鸿继续争下去,顾政鸿为了面子,怎么也会再多给她一些补偿。可比起继续与顾政鸿纠缠,她情愿不要这些东西。

“咱们一定要闹到这一步吗?即使我与你离婚了,可舒晗还是我的女儿,这是你我都无法磨灭的事实啊。”顾政鸿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即便你恨我,怨我,不想与我在有所往来,可你也得为舒晗考虑啊。若是我与舒晗断绝了父女关系,你让女婿家怎么看舒晗?”

顾母面有动容,似乎把顾政鸿的话听进去了。顾舒晗正准备上前说话,却被顾母死死地扣住了手,顾母看向顾舒晗的眸光中有一丝恳求——不要说。

显然,她很清楚,顾舒晗想说些什么。

顾母理了理自己鬓边散乱的碎发,对顾政鸿道:“既是这样,也罢了。只是,我的女儿,绝不认那个女人为母,这一点绝对没得商量!”

“这……”顾政鸿露出犹豫之色,不过,他也明白,这是顾母最后的底线了,最后,他妥协似的道:“好吧,若你不愿意,在家里我不让舒晗叫俪平妈就是了。不过,名份上,她日后会是俪平的女儿,这我无法改变。”

商量妥当之后,两人签了离婚协议书。这份协议书将被送去警局备案,从此以后,顾母与顾政鸿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尽管目的已达成,可顾母心中还是很不痛快,她忍不住小刺了顾政鸿一把:“许俪平才比舒晗大几岁?你给舒晗找这么个妈,也不亏心!”

“直到遇到了俪平,我才明白,恋爱是什么滋味。爱情是不分年龄的,纵容锦萱你现在不能理解,但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够明白。”顾政鸿说道:“我们的婚姻结束了,错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这个社会,这些封建习俗。锦萱,我们和平分手,虽然日后做不成夫妻了,但也可以做朋友。”

直到离婚的这一刻到来,顾政鸿才发现,原来,他也是舍不得他的妻子的。即使离了婚,他也不想跟她彻底断了关联。

顾母看出了顾政鸿的心思,被顾政鸿恶心得够呛,冰冷而生疏地说道:“对不起,做不到。我一个妇道人家,高攀不起顾先生,还请顾先生以后千万不要来打扰我。既然顾先生已经跟我离婚了,以后还请叫我唐女士。我的闺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叫的。告辞了,顾先生,还请尽快把我的嫁妆给我,并把那两个厂过到舒晗名下。等这些事一了,你就可以迎你的情人和私生子进门了。”

说完,顾母拉着顾舒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顾家的大门。

路上,顾母对顾舒晗说道:“我本想让你与那一家子撇清关系,不过,你那不是东西的父亲有一句话说得没有错。如果你跟他断绝关系,日后只怕夫家人会看轻你。若是你还是他的女儿,即便是为了面子,他也不能看着你被秦家欺负。”顾母对于秦家人的品性显然一清二楚,自然不得不多为女儿打算一些:“也怪妈,当时竟没有发现,亲家母竟是那么个品性,否则,妈断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不过,事已至此,你与女婿又有了囡囡,日后还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听妈的,别跟你父亲他们闹僵了。日后若是看不惯他们,逢年过节回去应个景儿也就是了,许俪平想来也不乐意时常见到你。”

顾舒晗静静地听着顾母说完,才道:“妈,秦志宏跟顾先生一样,在外面找了个留过洋的女学生,现在,正跟我闹着离婚呢。刚才我没在顾先生跟前说,是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如今,我不想瞒着您了,秦志宏他,已经搬到外面跟那个女学生一起住了几个月了。”

用脚趾头想,顾舒晗都能想到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顾政鸿有什么反应,无非就是出面教训秦志宏一顿,然后要求自己忍气吞声,继续跟秦志宏过下去。为了安抚秦志宏,他说不定还会默许秦志宏继续养着他的情人,只要自己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就好。顾政鸿是个只要有层遮羞布,就能够粉饰一切的人。

可是,顾舒晗非常清楚,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况且,这件事,她根本就不想让顾政鸿知道。就像顾舒晗所说的,从顾母与顾政鸿离婚的那一刻起,对于顾舒晗而言,顾政鸿就只是一个外人了。

“什么,他怎么敢这么做!”顾母双眼冒火,睚眦欲裂。当年选了这么个女婿,不过是看在他忠厚老实又是读书人的份上,谁能料到,就是这么个忠厚老实人,竟干出了和顾父一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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