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似是感受到楚芸清身上的害怕,萧璃伸手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
说来也甚是神奇,在听到萧璃的声音时,楚芸清觉得心底的那股畏惧与战栗感,在这一刻也都被驱散了不少。
“嗯!”抬头看了萧璃一眼,虽然知晓他应是身负重伤,楚芸清还是肯定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萧璃眼神颇为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那深邃而又深沉的眼神,看得楚芸清心头不禁有些发紧。
“待会儿……”萧璃看着楚芸清,开口刚要嘱咐什么。楚芸清睁着双眸抬眼看着他,就见一股黑气突地就从萧璃身后冒了出来。她被吓得浑身一颤,脑子里那一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伸手猛的将萧璃一把推开,大呼了一声:“小心!”
‘心’字才刚刚从喉咙里吐出来,那一股黑气在楚芸清推开萧璃那一瞬,已然猛的撞向了她的胸口。
“芸——”被措不及防推开的萧璃,抬眸去看楚芸清时,就见那一股黑气直袭她的胸口。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战场的萧璃,在这一刻只觉全身一股凉意,似从天降般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他甚至从喉咙里喊不出一个字,整个人犹如被定住了般,瞪大着眼睛僵僵看着楚芸清被那股黑气击中,身体朝后飞了出去。
抛空的身体又重重的落了下去,黑色的身影如那鬼魅的黑气般,眨眼之间就蹿到了楚芸清的面前,伸手虚空的将她扣住。
“嗯!”脖子再度被扼住的楚芸清,只觉胸口处肋骨就像是断了般火辣辣的疼。她每呼吸一口气,胸口的疼痛就增添一分。
因为胸口与脖子上的窒息感,让楚芸清本就有些苍白的面色,瞬间白得如那冬日之雪。
“嗯!”楚芸清闷哼了一声,充血的脑子有些昏沉。她动了动握着匕首的手,想要提气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可她只觉全身酸疼昏沉,纵使有意识想要反抗,可身体却并不听使唤。
被楚芸清握在手上的匕首,越是想要紧握提气,手指却越是乏力无气。颤动的手指,诉说着楚芸清不愿放弃的心,可那平日握着甚是轻巧的匕首,却是一点点的变得沉重。
匕首一点点的从楚芸清指尖掉落,最后‘当啷’一声掉在了船板上,发出了略显沉闷的声响。
“放开她!”一旁萧璃见势不妙,猛提一口气。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虚空一抓。先前被震掉落在一旁的佩剑,如有意识般闪回到了萧璃的手中。
剑回手中,萧璃不敢停歇片刻。手中剑花晃动,下一刻就已提剑直刺向那浑身冒着黑气的怪物。
那怪物感受到身侧袭来的危险,伸手将手中扣着的楚芸清猛的朝旁边甩了出去。
楚芸清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身体重重的摔落在船板那一刹,头上本就有些松散的发带在这一刻瞬间松散。满头的黑发四下松散开来,柔弱的身子如同无骨般,摔倒在地毫无动静。
萧璃看着楚芸清被甩飞出去,手中剑尖一转,想要纵身去接住她。可那怪物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手中利爪横扫,直朝他面门而去。
欲前跃的身子被阻挡,萧璃不得已停止动作回防应对。
就在萧璃与那怪物两人缠斗之时,一旁的黑衣人在瞟见楚芸清松散的黑发时,这才知晓这个做书生装扮的少年,竟然是个女儿身。
“老大!”一旁黑衣人上前一步,神情略是紧张的看了那黑衣老大一眼。
那黑衣人老大面色煞白的捂着自己那被砍掉了的右手,双眉紧拧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楚芸清。
“带走!”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黑衣人老大当即对身旁的人下了命令。
“是!”那群黑衣人拱手领命,两个受伤较轻的黑衣人快步走到了楚芸清身边,将她从船板上给一左一右的架了起来。
拖拉着已然不省人事的楚芸清回到黑衣人老大面前,那两黑衣人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是在等着为首的黑衣人检验下达命令。
而那为首的黑衣人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低垂着头,被黑发盖住了头的楚芸清。“走!”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身边的人下了命令。
早已经是损兵折将的黑衣人,迅速的带着楚芸清从那大船上撤离了。
“芸儿!”那边萧璃见着楚芸清被黑衣人带走,心中甚是焦急。一掌欲将那浑身冒着黑气的怪物给逼退,谁曾想那怪物却是生生受了他那一掌,咬牙上前伸手死死扣住了萧璃的衣襟,看那形势似乎是要与他同归于尽般。
萧璃愣了一下,见着自己的隔壁被那怪物拽着,隔着衣服的肌肤竟点点传来如同火烧的灼痛感。
本就受了伤的萧璃,只得不停催动内力与那怪物拼斗着。口中不停往外淌着血液,可萧璃却是不感有任何的松懈。
四周气流因着两人内力催动,又开始形成一阵阵强大的旋风。眼见着两人额上青筋暴露,全身被凌厉之分紧裹着,像是随时都要爆体而亡时。
“云深!”只听耳边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整个世界就像是在经历着乌云密布的暴风雨时,突然露出的一丝乌云后的阳光。
站在萧璃对面,浑身冒着黑气的怪物,在那一声之后就像是凶猛的野兽,突然之间被驯服了般。
他伸手摇曳着的黑色之气,渐有消散之意。萧璃察觉到对面体内气劲明显有减弱退缩之意,心急被黑衣人带走的楚芸清。萧璃狠狠一咬牙,猛的一催内劲。只听“啊!”的一声,对面那怪物竟直接被萧璃给震退飞了出去。
“云深!”又是一声急促的呼唤,还伴随着急匆匆靠近的脚步声。
想着楚芸清被黑衣人带走时所遭受的一切,萧璃眸中煞气迸现,手中宝剑一番,瞥着倒在地上身上只剩寥寥黑气萦绕的‘怪物’。没有了黑气萦绕的他,此时也不过是一个狼狈撂倒的普通男子罢了!
“云深!你怎么样了?”身着普通粗布衣裳的女子,顶着一张满是污渍,惊呼看不见原本模样的脸扑了上来。看着倒在地上头发散乱,似是奄奄一息的男人,那一张黑漆漆的脸上,不时就被两道泪痕给清洗出了两道白色的痕迹。
那女子虽是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可身形举止之间却是不能看出,她定不是一介草民。萧璃拧了拧眉,咬了咬牙紧握住手上的宝剑。
“哼!”本是想上前给那男人一剑,替楚芸清讨一个公道。可看着他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奄奄一息的模样,旁边又是坐着一个哭得如同泪人的女子。萧璃最终还是没有下手,而是走到掉落在船板上的太和之匕旁,弯腰将那匕首捡了起来。
“这一命!暂且记住了!若她有事,我定会回来取你性命!”一手握着太和之匕,另一只手将佩剑别回腰间。萧璃垂眸冷冷道了一声,那话自然是对地上躺着的男人所说,却也是说给一旁跪倒在那男人身旁的女子听的。
话一说完,萧璃抬头看着楚芸清被那群黑衣人带离的方向。纵身提气之时,拧眉吃痛的忍不住身后捂了捂胸口。虽是暂且不宜再使用内力,可此时萧璃甚是担忧楚芸清的安危,也顾不得身体不适,猛的提气纵身追了出去。
只可惜萧璃纵身追出去的时候,劫持着楚芸清的那些黑衣人,早就从水面消失不见了。
萧璃虽是不顾自身追了出去,直到最后气竭力尽而掉落在水里,却也依旧没能将楚芸清给追回来。
楚芸清跟着那群黑衣人一起,从这个船上、这个水面消失了!就像是……她从来没有出现在这艘船上一样。
除了船上那些被破坏的痕迹,以及满船受伤的人,就连那些黑衣人的出现与消失,都像是做的一场噩梦般。
有时候生与死的距离,就像是光与影的距离。当光出现的时候,影子必然也会随之出现。生与死像是天差地别相隔很远,其实却是相辅相生。
对于现在的楚芸清而言,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已经历过生死,也不知自己是生还是死。茫茫白雾之间,四周一片清冷。她茫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片竹林里。
白雾浓重得就像是挥之不去的雾霾,两米开外的距离皆是一片白雾什么都看不见。而眼睛所能看见的地方,也不过是身边的绿色的竹子。
楚芸清只觉彷徨无依,不管她是向前走还是向左向右走,似乎就像是都回到了原点一样。视线所能看见的,除了竹子就是竹子。
“呼……”楚芸清走累了,忍不住撑着腰想要出声抱怨。可当她想要开口说话时,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涸,胸前一阵阵刺痛,疼得她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说不出话的楚芸清,本就焦急的心,这会儿更是着急起来。哼唧着想要从喉咙里发出些声音,可提了半天气硬是无法从嘴里说出一个字来。楚芸清心中甚是焦急,抬脚就欲朝身旁的一棵竹子树上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