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画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偷偷的从袖里乾坤之中,取出了五两碎银子,在离长兴侯府不远的客栈里开了一个房间。然后,找了三五个小乞丐,一人给了十个铜板,让他们密切关注着侯府的动静。
她的两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六岁的田园,三岁的田风,如今还在侯府。也不知道,没有她护着的日子,弟弟们是否还安然无恙?
她的心顿时如烈火在烧一般,十分的煎熬。
就算是要走,她也要设法带着两个弟弟!
只是,要如何做,才能如愿以偿呢?
她卷缩在被褥里,冷的全身发抖。
看来,还得去置办一身保暖的棉衣棉裤才行!
只是,她不用想也知道,若是她敢去布店露面,很容易就会被人给认出来。毕竟,以前的田茉莉,去首饰铺去布店的时候,可没少让田珍珠当成丫鬟使唤。
而这一带的店铺,几乎都是田家和嘉善郡主的产业。不,应该说,几乎都是田家和田茉莉生母的产业。其中,好几家位置极好的店铺,都是田茉莉生母的嫁妆。这嫁妆,被嘉善郡主给夺了去,如今变成了嘉善郡主的嫁妆了!
田画想了想,就出了房门,唤了一个在厨房打杂的大娘过来:“大娘,麻烦你去帮我置办一身新的棉衣棉裤,还有两双棉鞋。不用太好的,普通人家穿的,中等的就可以,颜色素净一点。这是二两银子,多的就当是你的跑腿费,咋样?”
大娘接过银子,喜逐颜开:“好,好!我这就去,一定帮你置办一套崭新暖和又好看的棉衣棉裤和棉鞋!”
嘿嘿,这下子,可以赚不少了!起码,这三天的伙食费都有了!
要知道,按照这个姑娘的要求,估计花上一两八钱就可以了。余下的二钱银子,可就是她的了!
田画认真叮嘱:“大娘,一定要是新的,不能是旧的!对了,袜子也请帮我买两双!如果我满意了,会另外再给大娘一点茶水钱!”
“好,你就安心的等着吧!”大娘爽朗的笑着离去,很快就又回来了,买回了让田画满意的衣服鞋袜。
田画换上新衣新裤新鞋,穿越大半个京城,来到离长信侯府很远的地方。找了一个信誉很好的牙行,打算买两个仆从,不然就她这个小身板,长得也算清丽可人,若是带着两个年幼的弟弟出行,估计很容易就会被人贩子给盯上。
“人要干净,勤快简单,三十多岁或者四十多岁,没有孩子,没有亲人。只要人好,价钱稍微贵一点点,那也没有关系!对了,最好是力气大的,强壮一点的。会有点拳脚功夫,那就更好了!”田画简单利落的,跟人牙子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行,姑娘就放心好了,我挑的人一定会让姑娘满意的!”人牙子痛快的答应下来,转身之际就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嗬哟!想不到啊,这姑娘年纪小小的,竟然还有这等见识!
没错,这做奴才的若是个忠心耿耿的,这头一条就不能有什么软肋,不会有什么贪念。不然的话,哪一天被人威逼利诱,就很容易背叛主子。
没有孩子,没有亲人,这样的人,只要她真心以待,时常打一下感情牌,就有办法将这样的人彻底的收拢住!
没有家人,没有依靠,那就只能把她当成家人和依靠了!
两个时辰之后,人牙子就带了十个人过来,都是三十岁到四十岁左右的女子。其中六人身强体壮,四人中等身材,不过看上去都是健康的。
田画询问了一番,就从中挑选了两人。一个三十五岁,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厨艺不错;一个三十八岁,身材孔武的,出自武术世家,会不少拳脚功夫。
三十五岁的姓柴,三十八岁的姓姜,田画叫她们一声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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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画在客栈里苦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小乞丐送来的消息:祖父最宠爱的小妾李姨娘,明天一早要去庙里上香。
第二天一早,田画连忙雇了一辆马车,在柴大娘和姜大娘的陪同下,守候在了去往哪座庙的半路上,将李姨娘给拦截下来。
“二,二小姐?!”李姨娘的丫鬟不禁大吃一惊。
田画看了一眼那几个随行的丫头护院和车夫,对李姨娘笑着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姨娘想了想,就点头了:“好,那边有一个亭子,咱们去那边说吧!”
田画毫不犹豫的点头:“嗯,好吧!”
率先往亭子那边走去,这个亭子的位置,她早就看好了。四周围了一圈三四米高的大树,没有太多灌木丛,白天藏不了人。在亭子里说话,只要派几个仆从在四周看着,就不用担心有人偷听。
跟着李姨娘出行的,都是她的心腹手下,这几人不用人吩咐,就很自觉的散开,守在了亭子周围的灌木丛外围,不让人靠近偷听。他们站的位置,只要田画和李姨娘说话的声音不大,他们也很难听得清楚。最多,耳朵很灵的人,会听到只言片语。
田画放心的点点头,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今天我拦住你,是想要请你帮忙,也可以说,是想要跟你谈一桩交易!”
李姨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咱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易可以谈?而且,你怎么就认为,我会答应呢?”
田画:“就凭你还有良心,不是那种黑心肝的,就凭你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底线!就这一点,如果你能一直保持住,这交易就可以谈!”
在田茉莉的记忆之中,李姨娘确实还算是有道德底线的人,在过去的日子里,也伸手帮过茉莉姐弟三人两回。一次,是帮茉莉的弟弟田园请大夫,还顺手帮忙付了诊金和药费;一次,是茉莉被郡主继母毒打,李姨娘给祖父通风报信,祖父发了话,茉莉才逃过了被余下的十大板,避免了被打残的悲惨命运。
虽然,她也很清楚,李姨娘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在整个侯府里,对她和弟弟伸出过援手的人,也就这么一个人。无论是茉莉,还是田画,都牢记在心,真心的感激。
李姨娘听得心里一暖,眼眶不禁酸酸的。
给一个老头子做妾,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是好人家的闺女,何曾不想嫁给一个年岁相当的人做正妻?可是,当年如果不给侯爷做妾的话,李家就要家破人亡。
当年,娘家得罪了人,被恶人陷害,父亲和大哥被关进大牢。恰好李姨娘被田茉莉的祖父看上了,答应帮李家度过这个难关,给李家疏通关系,让李父去西北躲几年,做个小县令,前提是李姨娘要给他做妾。
她也是从苦难中走过来的人,看到茉莉姐弟那么凄惨,心里又怎么不同情不可怜呢?再说了,茉莉的母亲还是世子夫人的时候,对她也伸出过援手,帮衬过她几次。不然的话,她的女儿芍药,肯定是没有那个福气出生,早在她的肚子里就被侯爷的侧室夫人给害死了。
“好,我答应你!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切就好说!”李姨娘没有考虑多久,就点头答应了。
她是这样想的,一来是未来报答茉莉母亲的恩情,二来是为女儿芍药着想。今天,她也是看出来了,茉莉这孩子变了很多,一看就是个有能耐的。将来,万一她有个好歹,芍药也可以有个可以依靠的人。
想来想去,唯一可以指望的,似乎也就只有茉莉了。侯府其他的人,没有一个可以依靠。娘家的人,又远在西北,而且自己的两个嫂子,也不是什么善茬,不是可以依靠的人。
田画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压低声音:“李姨娘,我想要请你帮忙说服祖父,让我带着两个弟弟去祖宅生活。日后,我和两个弟弟,就过继给三叔!”
说完,也不等李姨娘说什么,就递过去五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是五百两银票,事成之后,再给你五百两!”
李姨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票?”
这孩子,不是被身无分文的赶出去的么?
田画面不改色,很平静的答道:“是我娘当初留给我的。”
李姨娘连忙推了回去:“我不要,你自己留着,你两个弟弟还小,要花钱的地方多着你!你祖母应该也很不宽裕,你回去祖宅了,她估计也没有多余的银钱养活你们!”
这孩子,莫非以为回到祖宅,就一切都不用担心了?要知道,茉莉的祖母,也就是侯爷的发妻,就是一个乡下女子。是侯爷在发迹之前,在乡下娶的女人,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那个小山村。只不过,侯爷的侧室夫人在生下一个女儿之后,就再也没有生养。所以,侯爷这才把茉莉的父亲,给强行从茉莉的祖母手中夺了过来,带回了京城,被册封为侯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