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痛苦的回忆,是午夜惊醒的回忆,是根本不能触碰,每每只要轻掀一角,身体都会不受控制的颤栗。
安夏抿紧了嘴角。
她感觉到此时此刻的方月很痛苦。
也感觉到现在的方月,需要抒发出自己内心里的种种害怕。
安夏握住方月的手。
手还握上去,便被方月紧紧抓住。
似溺水者在绝望中抓住了浮木,得到了生还的希望。
握得很紧,紧到两人手指关节都泛白。
安夏由着她握紧,并沉声道:“方月,都已经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母撒达已死,他曾经诸加到方月身上的害怕,也应该随着母撒达之死而一道埋葬才对。
“是啊,都已经过去了。”方月笑,笑似乌云里倾洒出来的一抹阳光,她问安夏,“那些如影相随的回忆,我是不是应该彻底忘记?”
“回忆是一个人的过往,一个人的过往是没有办法抹去。”安夏很理智的道,“你可以不用忘记,但需要学会放下。”
“你越回避那些痛苦,痛苦就会遇跟随你。对我来说,最好的办法不是忘记,而是放下。”
不是忘记,而是……放下?
方月怅愁着的想,怎么放下?
随着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痛苦,怎么放下呢?
她笑着笑着,眼里又有了泪光,“只怕很难放下啊,这些痛苦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想起,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知道,每次翻到那日的回忆,她都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天不出门。
甚至还会自残。
“我啊,其实想过自杀。可每次自杀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惨死的父母、无辜丧命的寨民。我有时候挺恨那个国家的,为了争权内乱不断,全然不顾普通百姓的生死。”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我们百姓的命在他们眼里,如同蝼蚂,还不如他们手里一根香烟值钱。”
“我时常想,如果我要是那个国家有权有势的人,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我的百姓,一定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是不是很天真?”方月笑看着安夏,眼里噙满的泪水流出眼眶。
安夏摇头,很认真的道:“不,你深爱自己的国家,才会想要去建设自己的国家,这不是天真,而是一种社会责任感。”
“夏国有古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觉得可以送给你。”
……
方月沉默了,她都被安夏突然戴给她的高帽子给震惊到了。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她她她……她还真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不过,听着真让她开心。
开心到眼睛像个没有拧开头的水笼头,眼泪跟自来水一样,流个不停。
“你这小姑娘,惯会安慰人啊,都说到我不好意思了。”方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之前还说自己是姐姐,不需要小姑娘照顾。
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哭成了泪人儿。
安夏自己不爱哭,也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哭成方月这般。
叹气,“我看你不像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人,应该不会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