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枪!敢耍花招就打死你!”
周围的匪徒将步枪戳在我的脑袋上,而此刻不管我内心有多么的挣扎,都不能表现出来。这种煎熬,是我从未有过的。
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汽车的声音,还有两下喇叭声。
我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向后挪了两下。
安德烈拿过我的手枪,用流利的英语说道:“看你的样子挺嚣张的,原来你比他还胆小。呵呵……游戏到此为止,咱们过一会儿再玩。”
我和徐磊都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实则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这阵车声,我这一枪是肯定要打在徐磊身上的。
一旦耍滑头,注定是要吃苦头的,不过这不算什么,关键在于安德烈会怀疑我们的身份,因而影响整个计划的进行。
安德烈带着手下走出了蒙古包,而我和徐磊被押送到另外一个蒙古包里面。
在押解的路上,我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四周。
刚才开进来按喇叭的是两辆皮卡,车灯已经关掉了。安德烈等人走上前,和车上的人攀谈着。
夜色太过昏暗,我根本看不到周围的布防情况,并且留给我的时间也太少,不到半分钟,就把我和徐磊丢进旁边的蒙古包里。
里面只有一盏油灯,比刚才那个蒙古包还要昏暗,里面蹲坐着男女老少,近三十人!
人质!
我们居然混进了人质营!
虽然刚才的情形很危险,但我和徐磊的戏没有任何纰漏,至少安德烈没有任何怀疑,否则不能把我们当人质对待。
而我和徐磊的目标,就是演人质,这样就可以完成一个战略目标——搞清楚人质位置。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探查黄饼的位置。可外面有四个守卫,我们根本出不去这蒙古包。
被扔进来之后,躺在地上的徐磊就崩溃了,一种想哭但却哭不出来的状态。
的确,刚才的事就连我都感到后怕,更别提初入战场的徐磊了,这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
我照着他屁股踢了一脚,小声呵斥道:“镇定!快点干活,快!”
徐磊闷哼一声,废了好大力气坐起来,背过身从我的鞋底扣出一根铁丝和两个刀片。
这是我们身上唯一的武器。
我们俩呈背对背的姿势,我拿着铁丝,试图打开徐磊的手铐。
用铁丝打开手铐,不算什么高超的技能,这是特种兵的必修课。不过背过身来操作,难度会大大增加。
平时几十秒钟就可以打开的手铐,足足用了一分钟的时间。
打开之后,我对徐磊轻声说道:“先别管我!去看看刚才那两辆车!现在应该是七点钟左右,最后一批货到了!看他们的货放在哪里!”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理由,能让安德烈无心观看我和徐磊的自相残杀。
“好。”
徐磊拿上刀片,辨别了一下方位之后,走到另外一边,小心翼翼的用刀片在蒙古包上切割开一个口子。
蒙古包一般是用羊毛毡围裹,大约两到三层,这里天气寒冷,可能会添加保温层,但用刀片都是可以切割开的。
在徐磊操纵的过程中,我谨慎的看着人群,确认是否有异样。
东北虎的战史资料里有一个失败的案例,那就是人质中混进了敌人,导致内线牺牲,整个行动崩盘。
虽然此刻的情形,这种可能性很低,但不得不防。
徐磊的动作很轻,蒙古包外面就有敌人,他的声响搞大了,容易被外面的人发现。但如果不趁着最后一批黄饼运来的机会确定位置,就会成为行动的大麻烦。
大约两分钟后,徐磊在蒙古包上划出小口子,然后开始查看外面的情况。
而也是在这时,我胃里一阵绞痛,并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过于强烈了,我直接歪倒在地上,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额头上的汗珠滑落。
在出发之前,我将一粒定位胶囊吞到了肚子里面,而现在这东西就在我的胃里震动着……
其实,这是上级在向我发信号,示意我猛虎突击队已经开始泅渡,并询问我这里的情况。
像这样的任务,我也只执行过一次,就是上次围剿亚伯毒品基地的时候,那一次我也吞了这东西,但只是疼痛和异样感,没有呕吐感。
看来,我吃的有点晚了,这东西还在我的胃里,没有到肠子里……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像是吃了一只蟑螂一样,可气的是,这只蟑螂还活着,不停的在身体里跳动……
徐磊走过来的时候,这东西也不震了,可我里面的衬衣都快湿透了。
“我看到他们拿的罐子了,应该就是黄饼,被抬到了1点钟方向的瓦房里,周围应该有很多人把守,安德烈就在里面。”
我点点头,那这样看来,我们的潜入行动非常的成功,人质和黄饼的位置都搞清楚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人质营在湖岸边,而黄饼的位置则在土坎上,简直是两个方向,没办法靠突袭双管齐下。
“你怎么了?”徐磊见我的状态不对,关切的问道。
我问道:“你刚才没接到信号吗?”
“接到了啊,肚子有点疼,现在特别想拉屎……”
“大爷的,肠胃真好……”
徐磊把我的手铐打开后,我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快!发信号!”
“是!”
我开始贴着蒙古包的边缘走动,让自己的运动轨迹变成一个圆,而徐磊则是在画三角形。
北斗作战系统的单兵定位很精准,或许,当把卫星地图放大后,我们的行动轨迹画的并不标准,但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
圆就代表着o,而o代表的就是一切顺利,而在这次行动将引申为立刻行动。如果有意外需要取消行动的话,我就画x了,尽管那样会复杂一点。
而徐磊画三角形则代表着坐标,示意这里就是人质的关押地点,因为在出发之前,徐磊的第一战略目标是人质。
那么我现在和徐磊一起发信号,其实就是告诉上级:一切顺利,我们所处人质营。
生怕上级没有察觉到,我们两个不停地走动,像耍猴似的,这让蒙古包里的人质们都望向我们,一脸疑惑。
于是,我们在走动的过程中,小声的向人质们表达身份,示意他们要冷静,军警马上就来营救,并示意他们到时候跟着我们走。
对于人质来说,在这样的时刻,能听到“中国陆军”这句话,无疑是激动的,将代表着生存的希望,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这一切都格外的隐蔽,并且毫无声响。可以说,敌人并没有对人质严加看管,否则我和徐磊是不可能做这么多的,情报根本送不出去,更别谈取得人质信任,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了。
绕了好几圈后,我和徐磊停了下来,此时只能等待行动的到来,什么也做不了。
其中一个渔民交代,安德烈在天亮前就控制了这里,渔民都还没有出湖呢,他们这小村落的人都在这里了。
现在外面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一无所知。不过有个小伙子在地上帮我画了草图,标记出每个房子的位置。
其实我看过卫星地图,蒙古包和瓦房的位置都很清楚,但很多细节是需要核实的,就比如说那个土坎,在卫星地图上根本看不见。
别看只是个不起眼的土坎,但真打起来的时候,那将是敌人最有利的防御掩体。
和他们交谈过后,我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现在只希望上级安排的快点,尽早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手表已经被拿走了,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但也推算的差不多,猛虎突击队快到了。
现在临近寒冬,虽然目前的温度还不至于让浪花比较大的呼伦湖结冰,但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凉,就算队员们穿齐护具泅渡,那也将是巨大的挑战。
关键是,他们一上岸就要战斗,冻僵的身体能否扛得住?我都替他们捏把汗。
在我和人质们攀谈的时候,徐磊一直都没有闲着,拿着刀片切割着蒙古包的边缘。
没办法,一旦打起来必须第一时间转移人质,不然这蒙古包根本扛不住子弹,人质的安全无法保证。
蒙古包的正门面向敌人密集区域,从正门跑无疑是死路一条。
所以,现在徐磊需要另辟蹊径,到时候人质就可以从割开的窟窿逃走,而我们只需要建立防线,就可以掩护人质撤退。
我走上前观察了一下,一共有三层羊毛毡,中间夹着保温层,为了不惊扰外面的敌人,徐磊的动作很轻,并且最外面的那层并未完全割破。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忽然感觉到胃部急切而短促的震动,一种熟悉的绞痛感袭来。
这是进攻信号!
我和徐磊对视一眼,立刻开始了行动,他继续切割羊皮,而我则拿着另外一个刀片,悄然的走到了门口。
几十秒钟后,外面传来了密密麻麻的响声,声音并不是很大,我顺着门口狭小的缝隙看了一眼,湖中心隐约闪烁着烟花。
这是进攻的最后信号,证明猛虎突击队已经登陆了!
其实,我们这里的西岸距离东岸近百公里,枪声不可能传过去,但光却可以。
夜晚的枪炮、直升机的光亮会非常明显,浩荡的湖面毫无遮挡物,要知道,西岸的度假村酒店是高层。
或许我们不放这烟花,也不会有人发现,未必造成什么社会影响,但完全本着有盛于无的原则,况且,这烟花也能起到信号弹的作用。
我把刀片拿在手里,不停地深呼吸来缓解紧张。
很好,就让这绚烂的烟花来宣布安德烈的死刑吧,能够在绚烂中死去,算是抬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