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涉及的人除了大房二房的两个老太太,就只有二房妯娌曲氏,还有江景秋江团姐妹俩。
有江景秋这个共同敌人在,曲氏跟万氏关系不错,算是同盟。
江团是个看起来就弱弱的小姑娘。
而且,江家的情况傅家也清楚,这个隔房堂妹先天不足,是个病秧子,不可能伤人。
跟在一起的小婢女也只有十岁,看着张狂,她也同样不相信是动手之人。
余下的可疑人物就只有江景秋。
可傅肃宁说小婶子都没有靠近自己。
不知道是谁干的?
反正,在万氏心中,这事江景秋脱不开干系。
以前江景秋天天躲在这个院子里养胎,不回傅家大院,她想下手都没机会。
现在傅云轩考中举人,家里长辈又想合家,万氏气得抓心挠肝,也不敢违背家里的意思。
可是男人们跑去西陵府截人,几天下来差点把府城翻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影子。
跑去秦家村要人,又被几个刁妇打出来。
眼看着傅老爷子进气的少出气的多,两房人急得头顶冒烟,要是老爷子一死,就再没有人能说这话了。
万氏却有自己的小心思。
纱坊本来利润大减,挣钱就只够两房人吃喝,要是再多两房人都来分,自己一月恐怕连二百文月钱都拿不到。
最好是傅家合并,有傅云轩的功名在,家里能免税赋徭役。
但傅云轩跟三房四房又不能回来分银子。
这样有利用,又不需要付出,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傅云轩丟脸,让他自己在家里无颜立足。
今天她终于找到由头,要把傅云轩狠狠羞辱一番,连带着儿子无缘无故生病的事一起解决。
此时看见江团走出来,万氏心中那种阴毒就像三伏天地沟里的醩水,咕嘟咕嘟往外冒。
她一撩三角眼,指着江团背后的大门骂道:“我是傅家大嫂,你又是什么东西?小小年纪就不知羞,随便出来接客。
你让傅云轩出现,躲在女人裤裆里算什么玩意!”
江团本来还想好好说话,此时听到这污言秽语,顿时冷下脸。
她对旁边撩衣撸袖的福一道:“福一大哥,你去掌嘴十下,让她清醒了说话。”
福一是个三十多岁,不爱言语的矮壮汉子。
听到江团吩咐动手,他跨步就到了万氏前面,不等万氏惊慌躲闪,也不等两个傅家人上前,福一已经揪住万氏的脖领子。
劈手挥出,只听得“啪啪”脆响,大耳光就打出来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傻眼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江团一个小姑娘,居然什么事都没有问,说打就打。
此时,每个人都愣愣看着台阶上的人。
江团穿着一身件浅蓝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金色梅花,腰系同色织带。
看上去周身笼罩着一种极为特殊的宁静怡和气质,仿佛刚刚出口打人的话不是她说的。
福一的力道使得巧妙。
“啊!啊!”尖声中,万氏身体像风中的树叶,旋转着迟迟不肯倒下。
十个大耳光子打完,福一收手,万氏又转出半圈才摔倒在台阶上。
捂着瞬间胖出一圈的脸,万氏口齿不清的尖叫道:“我是傅举人的堂嫂,你敢指使恶奴行凶,我要去衙门告你。”
“我是傅举人的妻家堂妹,这里是我家。
你傅家早已经分家,我堂姐不过是怀孕住回娘家照顾堂弟,你就带人来讹言谎语污人清白,就该掌嘴。”
江团本不想跟这种人多说,只是江景文住在这里,这些看热闹的都是邻居,她就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一下。
她的话在人群里引起议论:“啊!原来天天进出的少年是傅举人的妻弟,这是傅举人妻弟家,傅家那什么嫂怎么乱说?”
“听说傅家早在上年就分家了,这个大嫂是大房那边的吧!”
跟着万氏过来的男人此时才反应过来,两人也不管万氏,挥拳就朝福一打去。
也没见福一怎么动手,那两人就被踹得飞出老远,滚进人群。
万氏嘶喊着:“你江家纵奴行凶,欺人太甚,来呀!来打呀!只要不打死老娘,老娘以后天天都要来闹。”
说着披散着头发就往江团身上冲。
江团眉头突突乱跳:这是赖上自己了,以后还想天天来闹?江景文可是要念书的。
想到傅家对付傅云轩的手段,为了银子自毁栋梁之材的心胸,江团心中一狠:既然这样,那就别说我先下手为强了。
周四平想要动手,江团挥手让他退下,只定定站在台阶上,万氏刚刚扑到近前,江团抬腿,一脚蹬在万氏的胸口。
她虽然力气不足,可人在高处,万氏跑动间身形不稳,只一下就踹翻。
万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一只绣花鞋伸到自己面前,然后身体就腾空飞回,又疼又吓,万氏尖叫着摔飞出去。
傅家来的人都倒在地上呻吟,周围邻居也在议论纷纷。
事情已经闹大,江团眯眼对围观者冷冷一瞥,对周四平道:“四平哥,你去衙门报案,说有贼妇想擅闯民宅,还侮辱毁坏举人名誉。”
又对急得满头大汗的大栗道:“大栗哥,你去梧君阁请郎中到衙门。”
“啊!衙门!”大栗吃惊,还是转身就跑。
巩密县的大医馆没有二十家也有十家,梧君阁在其中也是属于高档的,每次郎中出诊,至少需要一两银子。
见江团纵奴打伤人,围观者还想仗义执言,可江团打人后马上送衙门报案,还要请梧君阁郎中,想指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有人见本是平常几句吵架的事情,转眼闹上大堂,这是惹出大事了。
他们想要离开,可才转身,就发现自己被江家出来的三四个汉子盯住:“各位邻里乡亲,刚刚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在请随我们去衙门作个证吧!”
有人拒绝:“我只是路过,什么都不知道。”
江团告的是刁妇毁举人名誉,在场听到的人见者有份,想跑是不可能的。
有人仗着自己腿快,想周四平只有五人顾不过来,想偷溜。
可才跑出几步,周四平几人就像脑后长眼睛般,一巴掌就抽过来,打得再不敢动。
半个时辰后,巩密县衙推推搡搡来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