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下面的分阁管事都在抢空下来的大管事一职,想不到自己能得芳香精油,那又是一条生财之路了。
辛管事外粗内细,又是医者习惯,凡事只说三分,他明知此物十有八九能得成,还是要好好斟酌一番再作答复。
他们做的这一切都当着江景秋的面进行的。
看着娇娇拿出来的两个瓷瓶被辛管事小心翼翼放进柜中,江景秋眸光闪闪,可她没有说话。
江团同样没有跟江景秋说这是什么,她觉得前途道路都是自己走的。
江景秋在傅家过得怎样,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很多时候,娘家能帮助的只是一条退路,留一扇可以回家的门。
现在让江景秋看见梧君阁跟自己的关系,也是给她一条可以选择的道路。
不至于以后遇上困境中,在傅家那一根歪脖子树上吊死。
不过,这种话江团不能说。
江景秋有孩子有顾虑,要是傅云轩以后能改变,能在小事上多点庇护护,就还是一对好夫妻。
离开巩密阁,江景秋脸色也好看一点,拉着江团就去银楼买首饰,去布庄看时新的衣服。
在一家生意兴隆的布庄里面,江团终于看见熟悉的靛蓝色扎染和蜡染,这可是自己卖去云竹布庄的。
江景秋指着人头攒动的柜台感叹道:“这布庄总能成京城拿到最新花样式,生意一直都是城里最好的。”
“从京城拿到新样式?”江团哑然失笑。
还真是沉得住气,云竹布庄买到自己的染布技术压上一年,就可以宣称是京中来的。
真正是应了一句话:外地的月亮更圆。
时新的扎染布江团没买,只选了几套颜色淡些的春衫。
等两人回到棋盘街,傅云轩已经在院里陪着江景文说话了。
见到江景秋回来,傅云轩殷勤上前嘘寒问暖,小两口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
旁边康氏柳氏也是一脸欣慰。
最后,傅云轩留在棋盘街吃过晚饭,才陪着江景秋一同回家。
江团感叹: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府试,时间对这些学子来说很是珍贵。
傅云轩愿意花大半天来讨好岳母,也算是尽心了。
路已经铺开,接下来就只能看江景秋自己怎么走。
自从江景文到县里考试就没有回去过,现在柳氏见到他,如同看见长着三头六臂的神物似的。
一晚上眼睛都落在他身上。
她那崇拜中挟着畏惧的目光看得江景文浑身发毛,只能拉着江团问东问西,就连家里三只狗的情绪变化都过问一遍。
江景文说自己在这里没有熟人很是孤独,想要江团就留在城里陪自己。
现在他一个人在县城,的确有些不适应。
若是不种田,江团也可以多留几天再走。
可现在家里在温室育秧,稍有不慎就得烧苗,正是离不得人的时候。
听到家里又有新花样,而自己看不到。
江景文很是失望,只能要求小妹多来城里陪自己。
江团摸摸自己颠得生疼的屁股,咬牙答应每月来城里住几天,心里暗下决心:回去就找人打制弹簧或者减震片,哪怕是木片削出来也好,一定得把车厢改造一下,像这样多跑几次,自己的屁股得颠成八瓣。
柳氏康氏,还有空跑一趟的钱大娘等人也是诸事烦多,在城里只住了一晚,就坐着车回去秦家村。
江团跑一趟,没想到回家就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四哥!”来人是梧君阁杂役周四平,他是尹陶身边的人。
几个月不见,周四平越发精神抖擞了。
见到江团,周四平就礼貌行礼:“江姑娘可好?”
见到人还问好?江团感觉他是在替别人问的。
“尹大哥这些时日可好?他很忙吗?这些时间来信也写得少了,夏都可有转暖?”
江团也不掩饰自己的关心,一边说,一边带着周四平往培育稻苗的偏院去。
“公子一切都好,有劳姑娘挂念,只是现在公子身边事杂,不方便写信。
眼看着春天到了,公子说给姑娘的花种也该播下,就让属下专门跑一趟,花种刚才已经交给江大公子。”
周四平跟在后面回答问题,眼睛却是不停,将青山院又新盖房子,又在哪里种上花草,又在哪里搭建温室都记在心里。
他知道只要回京,那一位肯定要详细问秦家村这里的情况。
“花种?”江团诧异,忽然想起自己是说过要想多几种花型制香水,没想到尹陶还专门让人送来。
“嗯,听说是从京城皇家御花园找来的种子,还有培育的事项说明也一并抄录下来,姑娘可以试种一下,要是不成也不大紧。
另外公子说他戴的佩香就要用完了,想再找姑娘讨要一些。”周四平现在跟江家人也熟悉得紧,要什么都是直接开口。
“行,一会就给你取来。周四哥,你看我们的育秧。”江团已经将周四平带到温房中,让他看一盘盘已经一寸多高,就要开始植入苗田的稻苗。
周四平是第一个见识酒精燃烧的人,又见过棉纱药剂,他对江姑娘时不时弄出些新东西已经不奇怪了。
此时看见绿油油的秧苗还是小小吃了一惊。
现在还不到三月,北府那边还是荒凉冬季,就是巩密县这边田中也还空闲,可江家温室已经绿意盎然,难道就这样种稻子?
江团也不用他问,自顾自道:“只要连续出三天太阳,田中温度适宜,这些秧苗就要栽进土里。温室里只用来育秧,可以加快出芽时间,才能种二季稻……”
“等等,江姑娘,你说种二季稻……是什么意思?”
周四平一直专心听江团说话,温室育苗他能懂,京都大户人家也会花巨资温室种菜,可这二季稻是何意?
“就是字面的意思!一年种两季稻子!”
看着周四平吃惊的样子,江团有些得意,不知道尹陶知道自己要年能收两季稻子,会不会也这样惊讶。
“姑娘……当真?”周四平真的被吓到了,前一年江家种出好苞米,好麦子都是小幅度增产,还在可以理解范围之内。
就连旱稻也可以解释,无非就是将稻子当成麦子种。
可一年二季稻是什么意思?
一年只有十二个月,每月有每月的安排,该种什么不种什么都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
可现在江团要从一年四季中的庄稼生长中,硬多挤出三个月时间,再多收一批粮食。
庄稼又不是骡马牲口走慢了可以打鞭子。
草木长在土里,别人再怎么催也没用的。
“当然是真的,只需要等到七月就可以收粮,也就可以看见成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