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娘还没回来!”
江团解下身上的罩衣往外走,现在已经该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不仅柳氏没下班回家,怎么突然要自己进村?
走过二门,两条大狗扑过来摇头摆尾的欢腾,好像跟她许久不见一般。
她现在基本上一进内院就是一天,只有吃饭才到前院去。
推开扑在自己身上的二货,江团看向站在二门边的江景阳,见他神情严肃,不由笑道:“哥,路姐姐走了十天,你就有十天没笑过。”
江景阳瞪她:“别拿我说笑,我问你,为什么在城里吃了委屈都不说?”
他这时候心中又气又急,只恨不能把傅家人拉过来打一顿。
江团一楞,笑道:“咦,你们知道了,谁说的?肯定是紫鸳那个二愣子。”
江景阳看她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忍不住拿眼又瞪了她几下:“这样大的事你不说,还不许丫头们说,这下可好了,自己到村里去跟伯母讲吧!”
江团这时候才回过味儿来,看来说的是傅家绸缎铺子的事。
她收起笑:“这是真的生气了,堂姐自己要忍,我有什么办法。”
她早就在考虑江景秋的事该怎么办,直接去傅家理论?
清官难断家务事!
雪雁被罚只是一个表象,就好像傅云轩说的一样。
两个伯母已经被罚,曲氏也被禁足,她也得到道歉,看起来这些内宅妇人间的纠纷,也只能这样处理。
自己回来给老宅的伯父伯母说,除了徒增他们对堂姐的担忧之外,其他一点忙也帮不上。
看到小妹沉默不语,江景阳叹气一声,这种家务事妹妹也没办法,责备她有什么用:“算了,今天祥哥去城里取棉花,没看见秋姐。祥哥心中生疑,回来就找到紫鸳。”
找到紫鸳,那就是什么都知道了,能帮忙瞒过这十几天已经算超额完成任务。
“哥,我去老宅给伯母说!”
江团也不想将此事搁在自己心上,每个时代的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都有不同的想法,自己的决定不一定就对。
她还没出门,江景祥已经忍不住出村来接她了。
在老宅的女工都已经走了,大门紧闭,两家人聚在堂屋里。
江团把自己在傅家绸缎铺子的事详细说了,包括傅肃宁对江景秋的不礼貌和傅家长辈说什么不守妇道。
尽管紫鸳已经说过一次,也没有江团说得细致。
康氏一张脸黑得要滴出水来,柳氏在旁边絮絮叨叨,她想到要是娇娇受到这样的委屈,她肯定要跟人拼命。
江青山沉着脸:“娇娇,为什么你不马上带信回来,我江家的姑娘不是让人随便拿捏的。”
江团嘟起嘴,自己要是马上带信回来大闹一场,江景文就别想考什么童生进什么县学了。
康氏摆摆手:“老二,你也别怪娇娇,她一个小姑娘,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就是吓到了才回来都不敢说。既然现在景祥已经遇上,那我们就不能不管。只是……”
她抬头看向缩在一旁,把江景祥拉得紧紧的儿媳翠翠,又叹气一声。
嫁出门的姑娘受了委屈,总得娘家人出头。
这些婆家女眷之间的事,又不好让男人出面解决。
身为娘家弟媳妇的翠翠性子软得跟小奶猫似的,又怀着三个多月的身孕,不能让她受到惊吓。
康氏想了想对柳氏道:“明天你跟我去傅家走一趟。”
柳氏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软蛋,在梨花湾为了江团柳芳,她可是连柳黑林都要扇巴掌的。
现在跟着康氏管着十几号女人,性子早就泼辣起来,一听要自己去傅家讨说法,她连声答应,还道:“他伯母,傅家人多,就我们俩恐怕打不过,我把家里的杨嫂子带上,再把村里郑三炮跟钱大娘也请来吧!”
杨嫂子是江家从流民中买来的下人,二十多岁干惯农活,有一把力气,要是傅家再要动手打人,她就能对付一个。
郑三炮是村里女人给秦奇老婆取的绰号。
钱大娘就是秦光老婆,村长太太,也是泼辣性子,说文道理不输人。
康氏一听这几个人选也满意,她还想让自己康家舅母一路过去,这样想来就村里人足够。
江家几个男人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女人们调兵遣将,誓要去傅家大闹一场。
江团在旁边不出声,等康氏柳氏将人安排妥当,她才慢悠悠道:“还有我呢?”
“你小丫头去能干嘛!又要被吓到。”柳氏瞪她一眼,她虽然心疼景秋,也不想自己女儿去闹腾被人说成小小年纪就是泼妇。
江团自有考量。
以她看,江景秋自己不愿意说委屈,伯母跟娘去了又能怎样。
又不能随便拉人和离,闹一场没结果,反而让傅家看透,以后恐怕越发猖狂,而且傅云轩那里也会被得罪。
不过,傅家终究是要脸面。
自己只能从旁边出手,让傅家有点顾忌,也只能如此行事了。
“娘,我又不跟你去傅家。前些天我在梧君阁住了几晚,走得急,都没有谢谢辛管事。
明天我跟着再去县里,跟辛管事当面道谢,以后小哥也多一个照应。”
听到是给小儿子拉人脉,柳氏脸色一松:“那是应该的,明天你就跟我们一道去吧!”
康氏瞥了江团一眼,见她冲自己眨眼,略一思量就把反对的话咽下去。
娇娇在城里有熟人也好,景秋以后遇上什么事,总有个递消息的人,比自己几个方便。
说好第二天去城里,江青山才带着自己一家回青山院。
此时,江团才从柳氏口中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天时,江景祥又去城里取棉花,按照习惯,是直接去傅家跟许家的纱坊分棉。
以前有江景秋在,自然是以进价结算,可这次江景秋被禁足在家,纱坊是傅家大房在管。
江景祥没有拿到低价,反而被嘲笑一番,说开不起纱坊就别开,别像牛虻子一样叮着傅家吸血占便宜。
江景祥哪里能受这话,要知道傅家的纱坊还是从江家得来的。
他这一说,傅家的人就不乐意了,说什么江景秋吃里扒外,不敬长辈,带着娘家人偷东西,甚至被江景秋在禁足都抖落出来。
江景祥听到姐姐被禁足,就上傅家去看,却在大门被拦住,没有见到人。
江团蹙眉,自己走前还跟江景秋见过面说景文考上童生的事。
傅云轩后来也没说禁足,只是不让再管铺子,并没有限制人身自由。
难道是后来又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