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跳,忙收住了鞭,诧异的望着眼前的人。
“念归?”
余念归亦是惊喜地望着她:“掌门许你下山了?伤势如何?脸色好了些手伸出来我给你瞧瞧!”
云渺渺一时愣住:“方才是你在我身后?”
余念归有些不明所以:“是我啊,我一早便去晒药了,你来寻我的?”
闻言,云渺渺低头瞧见她手中的药篓,朏朏从她肩上跳入娄中,一双乌油油的大眼睛四处张望。
余念归气得忙把它提出来:“我刚晒好的药啊!你可别瞎踩!”
将朏朏重新放到肩上后,她见云渺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担忧:“怎么了?你的眼神有点吓人,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她留意到金光流窜的不染,只觉得像一条过于漂亮的藤鞭,朏朏却已经蹿到了她头上,满眼防备,显然是身为命兽有所察觉。
四下的邪气忽然都消散了,周遭再度亮堂起来,仿佛她刚才所感受到的,不过是一场错觉。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不染,终于还是将其收起。
“这是师父赐的法器,唤作不染,我暂且不便用剑,就带着它了。”未免吓到余念归,她瞒下了上古神兵的事。
看着她腕上的三圈金钏,余念归好奇地凑过去细看:“真好看啊,掌门给的,应当是个好宝贝!”
羡慕归羡慕,她转而又问起她的伤势,晓得她并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
犹豫片刻,余念归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桑桑的事你也别太难过了,回头咱们再试试,还能不能召出别的命兽来。
关于你的魂胎,清风师叔都叮嘱过我了,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的!无论魂胎是个什么来头,咱们暗中找到其生父最是要紧,留了种不认账,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说得义愤填膺,誓要帮她揪出这个“负心汉”的架势,云渺渺倒是一愣。
“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看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怀的是魔尊的孩子这种事,还是不拿出来吓唬这姑娘了。
云渺渺笑了笑:“没什么,我该回去了,这几日我应当能下山走动,山间宾客诸多,明日我再来给你们搭把手。”
说罢,转身欲走。
“哎”身后传来犹豫的一声轻唤。
她回过头,望见余念归欲言又止的眼神。
似是斟酌良久,余念归低下了头:“我还以为那个钟黎是好人,觉得你同他走近些倒是不错,若那时候我能再细心一点,你或许就不会被掳走了”
明明以友人自居,那时候哪怕多怀疑一些,或许结果便不至于如此。
山风仿佛都静了下来,沉默良久,云渺渺叹了口气,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忽而一笑。
“那便罚你明日请我吃一碗阳春面吧,好些日子没回来,甚是想念。其他的,都过去了。”
从魔界篇回到天虞山,搞事的脚步是不会停下哒!
第二百八十九章 :怀疑与黑烟
回映华宫的时候,恰好遇上从风华台回来的步清风,他应是没有料到长潋会同意她离开映华宫,错愕了好一会儿。
不过都绕了这么大一圈,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也都听了个遍了。
云渺渺笑笑:“我又不是那等听不得重话的柔弱女子,师兄你过于紧张了,那些话说得是不大中听,但也并非只有空穴来风的怀疑,其中也有对令丘山和近来四海内发生的种种事端,师兄难道不觉得令丘山一事后,各处的妖邪作祟之事愈发多了吗?”
步清风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确然如此,且人聚集之处,亦是怪事频发,人间帝都朝云城,还有就近的几座城,命案发生的次数实在多得不寻常,但人间有人间的律法,便是有所怀疑,咱们这些世外之人也不便主动插手。”
“梼杌出世,引来无数妖兽,而令丘山下,却恰好是那日天裂发生之处,师兄觉得,这其中可有连系?”她这几日也从旁敲侧击中打探出一些线索。
他们那日只顾着封补酆都天裂,此事了结后便以为告一段落,紧接着却又发生了令丘山之难,若说是巧合,未免太恰到好处了些。
步清风没想到她已经将个中线索连到了这一步,诚然之前的确心生疑虑,但阴司之事到底不便多问,何况那日幽荼帝君叮嘱过,天裂一事要他们早早忘却,想必不是能大肆宣扬的状况。
令丘山那日发生的情况众仙门都看在眼里,从梼杌挣脱封印,到妖兽齐聚,不过数个时辰,西海的天就变了色。
虽说合众仙门之力,最终将此事平息,但邪气经久不散,盘旋在令丘山上空,尸横遍野,山涧中流淌的,都是殷红的血,如此惨烈的场景,自他入门一来,从未见过。
四海妖邪为祸,这半月来,天虞山也派遣了不少弟子下山除妖,他一人斩杀的妖物便有数十,自不必说其他仙门。
这样下去,不知有多少人为之丧命。
但仙门弟子入世除妖,其实不似传闻中那般自在,身怀异法与各式法器,大多时候都须得谨言慎行,少言,少管闲事,非与妖邪有关,不可随意出手,更不可在闯下祸端时自报师门。
盼你除妖时,你是天,是仙君,是活命唯一的仰仗。
没有妖时,你握仙剑,持法宝,便会受忌惮。
人心多变且多疑,不能为己所用者,宁可远离。
他们这些名门弟子,其实还不如那些散修来得无拘无束。
守一颗济世之心,承他人所不能承,怀苍生,而不求苍生以报。
此乃天虞山开山立派时,身为掌门的长潋定下的第一条门规。
故而他们眼下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在听闻哪一处妖邪作祟时,匆匆赶去罢了。
若将酆都天裂与梼杌出世连在一起想,这其中
“你觉得这两件事都非凑巧发生的?”
云渺渺点点头:“令丘山的封印自数千年前便存在于此,那九天玄火更是从未熄灭,若非引来冰山地狱的蚀骨寒气,想必也不会被西海之水倒灌浇熄。
且那一日,我在山中察觉到的邪气,与三危镇中设下幻境,暗害了诸多百姓,将我们困于其中的邪祟极为相似,可惜只有一瞬,我没能发现其所在,又或是让他溜了。”
步清风将她所言仔细琢磨了一番,心中涌起一阵不祥。
“师父可知此事?”
“我已禀报与师父,但还未找到切实的证据确信此妖来历,师父应是也在暗查中,此时说出去,无根无据,且说来三危山那回,也只有我与魔尊二人见过那孽障,贸然宣扬,被当做幻觉还好,说不定此事会再度扣到魔族头上,反倒越查越乱”
魔族在四海内的名声她是晓得的,在三危山发生的事传出去,有谁会信那孽障费尽周折,原是打算暗害魔尊,若非亲眼确信,她都觉得荒唐。
虽不知那邪祟与魔尊有何旧怨,但这孽障的气息三番五次地出现在他们途径之处,想必不是巧合。
且那虚梦千年,明明已经被列为禁术,早已失传,那孽障又是从何处学来
步清风看着她愁眉紧锁的样子,不由诧异:“你何以如此笃定此事就不是魔族所为?”
莫怪他多想,听她方才的口气,对魔尊连个怀疑都没有,倒是一副担心其被陷害的样子。
云渺渺一愣,茫然地看向他:“啊我很笃定吗?”
步清风认真地点了下头:“你这说法,倒像是在护着那魔尊了。”
她清了清嗓:“没有的事,师兄多虑了。”
顿了顿,又道。
“对了,师兄近几日去过余音阁吗?”
“拿护身符时去过,怎么?”
“可有发觉什么异样?”
他细思片刻,摇了摇头:“并无。”
云渺渺眸光微沉:“晓得了”
念归和师兄皆没有察觉到,可那一瞬,分明是有杀气的。
被念归打断了吗?还是说
她回头望着余音阁的方向,陷入沉思。
此事,可要再探一探,再告诉师父
二人御剑飞上主峰,途中冷不丁望见一道金色的身影从另一侧飞下。
“钟离公子?”步清风眼力尚佳,只一瞬便认了出来。
本想上前招呼一声,钟离阙却连头都不曾回,看样子,的确如近日所传,心不在焉的。
二人迟疑片刻,并未追根究底,只道应是从魔界救人时此人出了不少力,得了允许,才能凭外门弟子身份出入天虞山主峰。
虽不知师父是何用意,但他们做弟子的,还是谨遵师命便好。
回来途中,难得说些私话,步清风思量着晚饭要炖汤,再做几样小菜,尽是师父和她平日里爱吃的,云渺渺被他念叨得食欲大起,道是一会儿要去给他打个下手。
步清风连连摇头:“你可饶了师兄我吧,上回让你进了厨房,一锅饭都糊了。”
说来往事历历在目,他这师妹啊,习武悟性是极好的,什么剑招教一遍就会了,修炼也颇为刻苦,平日里也很是懂事儿,独独与后厨过不去。
当初他太过天真,放她进了厨房,那日的饭糊得废了一口锅,更糟糕的是,师父那日心血来潮,也与他们一同用饭,师徒三人,记着不可浪费的门规,愣是吃完了手中的饭。
得亏都是有修为的人,除了有些闹肚子外,并无大碍。
只是那焦糊的味道,他着实不想再试一回了。
被那祖宗耿直地鄙视过之后,云渺渺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厨艺不仅仅是“不佳”的程度,无奈地撇了撇嘴,打消了这个念头。
二人落在崖顶,收起了剑,正说着一会儿饭菜做好了再去打扰师父,却忽然望见映华宫某处升起了滚滚黑烟,不由齐齐一僵。
“师兄”
云渺渺抬手指了指黑烟飘出的方位。
“那是厨房吧?”
第二百九十章 :为师只想做顿饭
天虞山主峰终年为仙气缭绕,仙府映华宫更是六界稍有的灵泽鼎盛之处,被誉为世外仙宫,莫说邪气,殿内连尘土都极为少见。
以不染纤尘形容,毫不为过。
然而就是这样一处,今日却黑烟乍起,如妖雾滚滚,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