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醇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少年的头:“难为你了,一直在忍受这样的痛苦。”
墨羡鱼浑身一僵,不自觉地收拢五指。夏醇先是在负伤的情况下将他从雪妖手中救下,随后又在他被疯子抓住手臂时护着他,现在还给他治伤,还如此关心他,真教他难以置信。
冷心游最喜欢装逼,整天绷着脸,谁也没想到他会流露出如此温柔的一面,而且对象还是他最瞧不上的“咸鱼”。有那么一瞬间,少年们怀疑他怕不是被夺舍了。
夏醇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进城之后,你们可有发现任何怪异之处?”
少年们一脸疑惑,唐锦年抓了抓头道:“师尊指的是什么,蓑郾城看起来很平常啊。若说真有怪事,那就是猫太多了吧。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离奇的事,很多地方都有某种小动物泛滥的情形啊。”
“瞎子。”
少年们悄声交流之际,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却也让所有人都听清了。众人愤怒地看向墨羡鱼,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墨羡鱼一张死人脸,不想跟他们说话。夏醇在他身边坐下,道:“如果你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我……为师觉得这里可能有事发生。”
“夏老师”非常有耐心,墨羡鱼在他温和目光的注视下转开脸,低声道:“这里一直在下雪。”
“哈哈哈,你怕不是有病!雪雾岭终年大雪不是很正常吗!”
“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怎么,难道这是你人生中第一次见到雪,稀罕得不得了吗?”
“切,故弄玄虚,脸皮真厚。”
墨羡鱼额角暴起青筋,正要起身离开,夏醇按住了他的肩膀:“那只雪妖呢,躲回山里了吗?”
唐锦年道:“我们几人随白家修士在城门附近查看过,雪妖就在附近的山坡上,但它没有进一步举动,似乎只是在徘徊。不知是不是对我们怀恨在心,想要报复。”
雪妖吃了点小亏,想报复回来也很正常,但为什么不直接进城害人,却只是观望呢?夏醇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外面依然在下着大雪,因为没有风,雪线垂直而落,若不是严寒刺骨,到还挺有情调。
他出神地自言自语道:“自我们进城时,雪就一直这样下着,如今已近傍晚,一点都没有变化。”
少年们一度无语,觉得师尊真是病的不轻,怎么也跟那条咸鱼一样,关注这些无聊的天气问题。唐锦年傻乎乎地笑道:“是哈是哈,可以堆雪人了呢。”
夏醇和善地笑着招呼少年们来到窗前,指了指外面道:“你们告诉我,雪人要怎么堆,用什么堆。”
“太玄君说笑了,雪人当然是要用雪了。”
这位修为不如人的修士,连智商也如此感人,这点常识都没有吗?少年们忍笑往外看去,不消片刻就笑不出来了。
唯独唐锦年还在张望:“这里的雪景真美啊。”
夏醇弹了一指头傻孩子的脑袋:“以这样的雪势,地上却连一层积雪都没有,除了羡鱼,你们竟无一人察觉?”
有人嘴硬道:“我们全都担心师尊的安危,哪像他,还有心思在外面看热闹……”
墨羡鱼见惯了他们这副贬损自己的嘴脸,低头默不作声。夏醇按着窗框道:“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哪来那么多借口。”
这该不会是雪妖的幻术吧?如果真是如此,这街上行人,甚至整座蓑郾城,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叫人难以分辨。
他内心有种怪异的感觉,不想再浪费时间,径直来到厅中请管家去将白冥深请出来。
不多时,清冽素淡的香气幽幽飘来,闻香识人,正是白冥深没错。他步态优雅地走了出来,十分关切地问道:“太玄君伤势如何了,怎么不在房中休息?”
夏醇道:“皮肉伤而已,没有大碍。我有事想要向玉枢君请教。”
白冥深心似明镜:“太玄君想问的,是关于雪妖的事吧。”
夏醇点点头,又意识到白冥深看不到,忙道:“正是。”
他将心中疑惑一一说出,白冥深淡然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这双眼睛,便是被雪妖所害,如今双目失明,目不能视,行动全凭神识感知。”
“不仅如此,”白冥深顿了顿,又继续道,“它还夺走了我的本命法宝,亦是我白家的传家之宝。”
夏醇道:“玉枢君的本命法宝是……”
白冥深沉声道:“一只香炉——妙山七法离魂炉。”
夏醇心中一动,不免联想到许多事情,或许正如意识混沌时阎浮所说,一切的因缘就在此处。
第62章 爱染三千11
曾经的极陵, 并没有这么大的风雪。而蓑郾城以前,是很多个村庄,那时还有不少可以耕种的农田,不像现在,大部分粮食都要从外地运来。
某一年冬天,临近新春之际,夜里飘起了雪花。所谓瑞雪兆丰年, 村中百姓见到此景十分开心,家家户户都点亮了灯笼,祈祷新一年的收成能比往年更好。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 落雪倾斜,风声嘹唳。从山里走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来到村子里敲响了某户人家的门,声称饥寒交迫, 想要借宿一夜。
村人心地善良,将她请进屋里, 给她热饭热汤,留她和孩子住下。第二天早上,女人醒来却发现孩子不见了,而收留她的人家也没有见过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