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他用的是“个人建议”这个词,说明他给我们提出的建议是完全通过他平日里的工作积累出来的经验,或许他的领导都不知道,在探视犯人的规则中也不会提到。
“谢了老兄。”老郑感激又客气地冲高大的狱警笑了笑。
“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问题?”
“你是说七号吗?”狱警咧了下嘴,好像在谈论一场灾难似的。而王副院长现在的名字也变成了七号,听起来就像有代号的杀手一样。
狱警直视我的眼睛:“关在这里的人,都有问题,精神分裂,残暴,变态,性格乖戾等等。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精神问题,既不能把他们放到精神病院,又不能枪毙了他们,所以才会被罐子这里的。”
狱警顿了一下,继续说:“至于七号,有一次我把牢饭拿给他,里面有他不爱吃的胡萝卜丁,非让我给他换,我往哪给他换去?当然没有管,但是那一个礼拜我都没睡过安稳觉,出现了严重的梦游,每次醒来都在不同的地方,游乐场,楼顶,或者墓地陵园。而且他不喜欢人多,你们两个一起去,估计会惹得他不高兴。”
狱警说着面露凶相,我认为这是他感到恐怖的信号。
听起来王副院长入狱后,还掌握了某种巫术似的,不过我知道他之前就会点,比如使用赶尸铃。但仅此而已,还是从那本书上偷学过来的。
“那待会儿要怎么做?”老郑问。
“谁想先探望?”狱警问。
老郑连忙说他是陪我来的,就我一个人需要探视王副院长。
狱警点点头,让老郑跟他在一起等着,然后教给我如何打开“大铁箱”。
我慢慢来到了七号牢房的外面,打开门一侧的密码锁的保护盖,输入密码。
原本以为打开的只是一扇门,没想到整面墙上的铁皮全都像卷帘门似的升了起来,我看到了牢房里的王副院长,当然我和他之间还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墙。
牢房里很干净,一张床垫,一套桌椅,几本书。
而王副院长此时就站在牢房的正中间,正盯着我,就好像早就在等我似的。
他冲我微笑,没有说话,那眼神看起来好像在低语,我却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王副院长已经变了,他变得阴暗了,好像从他被带上警车的那一瞬间,他就变了。
“他死了吧?”王副院长问,语气冷静,声音比以前要沙哑了一些,就像又金属刮擦着什么东西,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
他的声音是通过玻璃门上的透气孔传出来的,而且我不知道他说的“他”是谁,也不知道是指男人还是女人。
“谁?”
“那位接替我的副院长。”王副院长这一次就面带微笑了。
我一愣,那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早上已经登上了新闻,或许是王副院长通过收音机或者报纸得知的吧,但我看了一眼他的桌子,没有报纸,更没有收音机,牢房里也没有扩音器。
“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副院长撇撇嘴,“当然。从她坐进我办公室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那椅子可是会烫屁股的。”他咯咯咯地笑起来,有点怪异。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忍不住皱着眉头看着他,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他突然朝前走了走,离我只有两米远了,他用灰蒙蒙的眼睛盯着我,诧异地问:“哎呀,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杀了她吧?”
“我没那么说。”
“但是你那么想了,那些碎嘴的狱警肯定已经告诉你了,关于我跟他们开的小玩笑,所以你觉得我是用什么巫术杀了那位女院长对吗?”
“对。”我坦然告诉他:“你野心勃勃,占有欲强,沦落到今天的地步虽然是你咎由自取,但你肯定不甘心……”
“行了,行了,快打住吧小子!”他面露不悦,“你该不会真的以为知道我在想什么吧?实话告诉你,我可没有杀她,至于她的死因,不如就留作你的课下作业怎么样啊?下次来的时候告诉我你的答案。哈哈哈!”
“你怎么知道我还会来?”
“你当然会来,因为我对你还有用啊!”他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决定不跟他纠缠这些没用的东西,就言归正传,对他说:“我今天找你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要不这样吧,我们做个游戏,我先猜,要是我猜错了,我就回答你的问题,要是我猜对了,你就回答我的问题。”
我认为他就是长期坐牢已经出现心理疾病了,没有人可以聊天说话,关在密闭的狭小空间里,四周又全是白色墙壁,确实会把人弄疯。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就问你……”
“六芒教的事情,我猜得对不对?”他双眼放光,我点点头,他更加得意,继续说:“你想问六芒教的头目是谁。”
我再次点头,“你怎么知道?”
“好了,现在我猜对了,该我问你问题了。”他满意地说,然后突然阴森森的,又充满期待地问我:“杜皓那家伙怎么样了?”
我想快点结束这无聊的谈话,简单跟他说了杜皓的情况。
他听完非常满意,哈哈大笑,又问:“那行政楼下面的东西还在吗?你们肯定去看过了吧,那副眼镜。”
“应该还在。你知道那东西?”
“哈哈,你难道忘了还是我让你张姨带你下去的,那应该是你第一次进地下室吧?还有,我什么都知道,还知道医院里可是有个惊天的大秘密的。”
他说话时阴阳怪气,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神采。
我问他医院有什么秘密,他却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什么杨副院长活该,杜皓咎由自取之类的,全是之前提到的事情。
“你了解六芒教的头领吗?我现在要找到他,能不能给我说一说?”我知道他不会告诉我那所谓的“惊天秘密”了,所以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
没想到他就好像听了一个超级搞笑的事情,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的我心里发毛。
等他不笑了,才终于缓缓地说:“我知道,我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