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行!”小雪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不出我所料。
四叔也挺生气,眼睛瞪起来对小雪说:“丫头,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该解释的我也解释清楚了,四叔到底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啊!”
“四叔,你别把事情说成我在针对你。之前我一直尊敬你,但我也不能不为大家考虑,强子的八字还有身上的纹身都注定了他的特殊身份,所以你不能单独带走他。”
四叔不以为然,他认为小雪对自己的怀疑无根无据,简直就是胡闹。
“我不是无根无据!”小雪气呼呼得说。
“那你的根据是什么,四叔到要听听!”四叔身子往椅子后背上一靠,特别坦然。
“因为……因为我有……”
“你有恶巫的记忆。”四叔突然说道,小雪睁大眼睛,我们也吃了一惊,四叔竟然是知道的?!
“我听王月说过,所以你的话我更加不能相信,谁知道现在说话的人到底是不是你本人呢?”
四叔这一句话说中了要害,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小雪气愤不已,还要继续争论,我制止了她。
“小雪,我知道你担心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但咱们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又转而对所有人说:
“老头的脑袋还有这个神鼓如果一直由苏姐保管着,肯定会给她带来麻烦,苏姐已经因为我们死过一次了,绝对不能再连累她。所以无论怎样,我们给四叔一个机会,让我们去试试。”
小雪叹了一口气,不再看我,看来我也把她得罪了。
其他人虽然也同意了我跟四叔去处理人头和神鼓,但王颖还是跟四叔确认了一下,到底为什么非要我去。
四叔说这是赶尸人失踪前交代过的,说我是可以打开那箱子的人,别人根本开不了,而且也不能由别人跟着。
而且四叔还说我们去的那地方就在湖边,大家站在这木屋的窗户里就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
这下所有人都放心了,我看看苏姐,“苏姐,那人头你放在哪了?”
她用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灰蒙蒙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大概过了十分钟,苏姐回来了,手里多了一颗人头,当然是用麻布袋装着的。
原来苏姐一直把人头藏在了这附近。
她把人头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响,四叔冲她点点头,眼神里似乎也有感激之情。
四叔拎上神鼓和人头,没有耽搁片刻:“走吧强子,跟叔过去赶紧把事情办完,咱们就都安心了。”
就都安心了。
是啊,恶巫的尸体已经被苏姐安放好了,郑月已经被抓住,老头恐怕也没有别的能耐。现在再把这两个祸害的东西处理掉,就不会再有更多麻烦了。
等苏姐把王月复活后,我们就真的可以回到城市里去了。
这短短的几天下来,我精神高度紧张,几乎崩溃,我也真的想回去了,回到我那个小小的太平间里,安安静静地跟死人打交道。
不过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算是我的心头大患。
“四叔。”我们边沿着湖边走,我边问他:“我姐现在病的不轻,四婶在死前提了一句,要想治好我姐,需要把病灶找到,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四叔叹了口气,“强子,不是叔不想帮你,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你四婶为什么那么说,但我想你姐的病肯定跟旧怨湖有关系,你不如回去问问你姐,她准有别的事瞒着你呢!”
四叔说的都是大实话,我听得出来,所以我更加沮丧,因为我觉得姐不会告诉我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四叔有所迟疑。
“四叔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今天帮了叔这么大的忙,如果你姐将来有个三长两短,你把她带到旧怨湖来,或许叔能帮你想想办法。”
四叔的话说的不是很明确,但意思肯定是假如我姐死了,他能有办法。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四叔闷着头在我前面走的样子,内心突然升起一阵不安。
四叔回过头来,他脸上的神情非常复杂,我看不明白。
“怎么了强子?就快到了,咱们得抓点紧啊!”
我看看右手边的旧怨湖,在这一刻仿佛它变成了一个吸人魂魄的巨大黑洞,我的嘴里再度出现了一种冰冷的腥咸湖水的味道。
我没继续往前走,站在湖边的芦苇丛里,跟四叔隔着三四米远的位置。
“叔,我好像没有帮你什么啊,你刚才怎么说我今天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啊?”
四叔的神情依然兴奋,是那种马上手刃仇人的兴奋。
“把这两个坑人的东西处理掉,杀死你四婶的凶手,还有杀死那么多镇上孩子的凶手就再也没得折腾了,你不止是帮了我,也帮了所有人啊!”
“那到时候我把我姐带来,你又能帮她什么?”我继续问,心扑通扑通地猛跳。
四叔朝我走近了一点:“你忘了镇子里的那个老太太了吗?听说她懂得不少,到时候叔带着你和你姐去见见她,没准能帮上忙。但是四叔也没把握。”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眼前浮现出那个怪异的小脚老太太,四叔重新转过身去,并催促我快点跟上。
只要能救我姐,再荒唐的事情我都会尝试,但四叔的暗示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心里犯起了嘀咕。
我跟上四叔,追问他:“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把我姐复活吗?”
四叔马上回过头,瞪着我:“人死不能复生,我从没那么说过,可千万别在你姐咽气以后再来,那时候就晚了。”
他一说‘咽气’,我的心立马揪成了一团,这是我们全家人都最怕的事情,我们咬着牙支撑着,为的就是让姐姐活下去。
“那您的意思是?”我更加不解,心里就想堵了大石头。
“你们先在城市里治疗吧,那家医院我去过,挺好,没准儿能治好。”四叔不打算再跟我多说了。
我又跟着四叔往前走,距离红色木屋越来越远了,回头看去,意外地发现,这个角度应该才正正好就是王颖父亲画那副旧怨湖风景画的地点。
“到了。就是这。”四叔低沉着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