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肖墨寒终于搂着她沉沉入睡之后,林落施却没有了睡意。
她背向着肖墨寒,大睁着眼睛,望着藏在暗影里的窗帘。
她想,如果她是只飞鸟就好了,她就可以飞出窗外,自由地呼吸。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何处招惹了肖墨寒,会引来他如此疯狂的对待。
身体本来虚弱,再被肖墨寒这一折腾,浑身象是散了架似的。
林落施无力地躺着,连肖墨寒放在她身上的一只手臂都觉得沉重,沉重得难以负担。
身子却开始发冷,林落施本能地朝肖墨寒身边靠了靠。
像是感觉到她的靠近似的,肖墨寒的手臂动了动,将她搂得更紧。
林落施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
她这是怎么了?非但不远离肖墨寒,反而还靠近他。
也许,是因为她感冒了,畏冷。靠近肖墨寒,是为了取暖。
对,一定是这样。
林落施昏昏沉沉地想,当年小远就是这样有了的。
想到这儿,蓦然心惊,这两天肖墨寒又没有采取防护措施,她可千万别再怀上他的孩子了。
林落施愤怒地抓住肖墨寒放在她身上的手,想将它移开。
可是肖墨寒的手却顽固地固定在她身上,象是生了根似的。
她怎么移也移不开。
她的动作反而引得他更加贴紧了她。
她想起了昨晚肖墨寒的警告,他的火是很容易挑起来的。
她不敢再动,忍着气躺着。
“肖墨寒,”她低声说,“如果你真的要这样一直对我,我想我会恨你一辈子,不,是十辈子,一百辈子,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林落施说着,自责不已。
她为什么还对肖墨寒抱有幻想?为什么她还会想到原谅这个词?
这个人害了她,她却没有骨气地躺在他的怀里。
林落施真是恨自己。
如果那天在婚礼上,她能猜到肖墨寒会将她关起来,她还会跟他走吗?
也许不会。
也许她会想死,死了就不必受这种折磨了。
当时,她以为肖墨寒拿她母亲要挟她,是要同她谈条件。
至于谈什么条件,她想象不出来。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也根本没有工夫去细想。
也许,任何普通人在她那种情况下,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那就是跟他走。
她绝对没有想到,肖墨寒会将她带回这间别墅。
并且将她关在这儿。
真是毫无道理。
这一刻,如果手边有刀,也许林落施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拿起刀,刺向身后的肖墨寒,刺向她自己。
可是她的身边没有刀。
而且,她现在被肖墨寒牢牢地固定住。
她不敢挣开他,怕把他弄醒了,引来他新一轮的纠缠。
头更加昏沉,很疼,疼得让人想把脑袋敲碎。
身上却没有了寒意,而是很热,热得她想跳进凉水中,好好地冲个凉水澡。
林落施神智渐渐迷糊,她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肖墨寒这一觉睡得很沉。
这两个晚上,他都睡得很沉。
仿佛又回到了林落施在他身边的那段时间,他睡得特别的安心。
这感觉如此的好,让他留恋。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美好的夜晚了。没有她的夜晚,是那样的空虚。
没有人知道,他时常在睡到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地伸过手去,想搂抱她。
他唤着她:“施儿。”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他的手每次都扑了个空。
扑了空的他往往会醒来,对着一床的空虚,烦闷地喝酒,在酒精的麻醉下再度睡去。
可是,睡梦中,他被热醒了。
他梦见他站在炎炎烈日下,怀中却还抱着个大火炉。
他想将火炉扔掉,手一动,却摸到了满掌的滑腻。
他突然想起来,他抱的不是火炉,而是林落施。
林落施怎会象火炉呢?肖墨寒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灯光下,林落施沉沉地睡着,她的呼吸很沉重。
热气阵阵朝他袭来,肖墨寒摸了摸,林落施身上滚烫。
他吓了一跳,再摸摸她的额头,她的额头也很烫,烫得炙手。
难怪他会梦见火炉。
肖墨寒推推林落施,唤道:“林落施,你醒醒,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林落施紧闭着眼,沉沉睡着,不理会他的呼唤。
肖墨寒连忙跳起了身,打开室内的灯。
他看见林落施的脸色绯红,红得显然不正常。
肖墨寒慌了,连忙披了件衣衫,冲出房去,叫人进来。
同时,拔打他的家庭医生的电话,叫她火速赶到别墅来。
张嫂略懂点医理,被肖墨寒的声音惊起,匆忙穿好衣服,来到肖墨寒的房中。
肖墨寒已经替林落施穿上了睡衣,他的睡衣。
替她拿睡衣的时候,他才发现,她的睡衣都太薄了,太透明了。
穿给他看看是无所谓,可要被别人看了就不行了。
肖墨寒自嘲地想,他这是怎么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这些。
张嫂进来,查看了下林落施的情况。
然后说:“林小姐发烧了。有可能是下午穿得太少,吹了风,着凉了。”
小微也走了进来。
补充道:“林小姐上午就不对劲,脸色不好,没吃多少东西,喝水倒是喝了不少。”
莫非她上午就已经感冒了?肖墨寒烦躁地想。
是了,昨天她在冷水里睡了一觉,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感冒的。
而他,下午竟然还逼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出去坡上吹风。
临睡前,他把她从睡梦中弄醒。
她请求他放过她,说她身体不舒服,他却丝毫没有顾及到她,强要了她。
该死的!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该想到,以她的脾气,能够低声下气请求他,是很不容易的事。
他当时怎么就没看出她身体状况不佳呢?
肖墨寒懊悔不迭,火大地质问小微:“上午就不对劲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微从来没有见过肖墨寒发火,吓得呆了。
好一会才口吃地回答:“我,我问过她,她说,没事,可能是累了。”
低下了头,偷偷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你自己不也没看出她情况不对劲,倒好意思来责怪别人。
“她这两天都吃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肖墨寒在房内团团转着,急躁问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