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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如果凶手是入室抢劫,这把匕首是凶手插入死者的胸口的,那么正中刺下去的可能性是很小的,除非死者当时没有反抗能力。

阎郁仔细检查了伤口的刺入弧度,对此表示怀疑,不过真相如何,是警方的事情,她要做的是鉴定这个人是怎么死的,真的只是被歹徒杀害那么简单吗?

☆、第149章 杀的多此一举

利器刺入心口处,被害人不会立即死亡,至少会挣扎一段时间,那么按道理,一定会有挣扎的痕迹,可是死者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搏斗的痕迹,凶手杀人,未免也杀的太简单了一些。

阎郁仔细检查了死者的手脚,发现死者双手双脚都有浅浅的淤青,不是很明显,但逃不过她的眼睛,这些淤青,又代表了什么呢?

入室抢劫杀人案,其实很简单,只要鉴定死者是他杀就可以了,接下来找凶手的事情就是警方的,可这匕首刺入死者身体的角度实在诡异,让阎郁起了疑心

一般情况下,死者躺在床上,凶手杀人,要么是握着匕首往下,要么是握着匕首往上,所以只可能是斜着的角度,不管是向上还是向下都很正常,关键伤口一定会是斜的,就算凶手是从正中刺下去的,也不可能伤口这么平整。

这种伤口,除非凶手是握住匕首,从天花板上飞下来刺进去的,才有可能不偏不倚,正好那么周正,半点倾斜的弧度都没有,这又不是古代,哪有人会飞。

阎郁剪开死者的衣物,继续鉴定,死者的右边肋骨处有轻微红痕,已经泛紫,看上去就像是撞到了哪里才会出现的淤青,可这个地方,要撞到也是技术活。

阎郁使用放大镜观察伤痕,而后又再次观察了死者手脚上的淤青,发现纹理不同,但是淤青散开的形态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受伤的时间偏差不大。

刑警大厅内,老金看死者家属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拿出纸笔,准备好录音器准备做笔录。

“你好,陈小姐是吗?”

“嗯,叫我陈静就好。”

“好的陈静,我知道失去丈夫对你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但是你丈夫很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所以有些必要的问题,我们还是要问一下,希望陈静小姐能配合我。”

陈静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头:“你们有什么问题问吧,只要能抓住凶手,我一定会配合你们的。”

有了这句话,老金接下来的工作就轻松多了:“陈静,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在你家附近出现?”

陈静仔细想了想:“这个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们小区比较大,每天都能看到陌生人,所以我也不确定哪个是可疑人,我平常也不会去注意谁可疑啊,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的盗贼真的太猖狂了,你偷窃就偷窃,为什么要杀人啊!”

陈静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哭的声嘶力竭,任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会这样,更何况他们才结婚半年,正是甜蜜的时候。

“陈静,你别担心,我们警方一定会抓住凶手,让他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但前提是你要尽量配合我们。”

陈静重重点头,擦了擦眼泪,她的眼睛通红,显然哭了好久。

“你的丈夫平日里跟谁比较要好,或者是跟谁比较不要好?”

“你们说的是仇家吗?为什么你们要这么问?”陈静急声询问:“是不是你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的,我们办案多年,曾经也发生过凶手是死者最亲密的好友,也发生过仇家找上门杀人,伪造现场的,所以我们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不能出半点差错,陈静,如果你心中有怀疑的人,可以说出来。”

陈静似乎有些犹豫,她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腿上,嘴唇紧咬,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得:“我老公的确有一个好朋友,也有仇人,不过我认为他的好朋友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他跟我老公很要好的,几乎每个礼拜都会来我们家吃饭,我老公也经常去他们家吃饭,而且他知道我们家的备用钥匙放在哪里,根本就不需要从阳台上爬上来啊。”

老金抓住了重点:“陈静,你是说,你老公的这位朋友知道你们家的备用钥匙放在哪儿?”

“是的,他知道的。”陈静疑惑:“你们是在怀疑他吗?不可能的,你们不是说凶手是从阳台上进来的吗?”

“陈静,我们之所以判断出凶手是从阳台上进来的,是因为我们发现房间通往阳台的门是开着的,而且阳台上确实有攀爬的痕迹,不过也很有可能,这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线索,目的就是扰乱我们的思绪,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一条假线索。”

“不可能的,他跟我老公那么要好,而且还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么多年,他们合作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感情好的就跟亲兄弟一样,不会是他的。”

“你是说,凶手跟你说的那位朋友有合作关系?”

“是的,我老公不是开家具店的嘛,这家具店不是我老公一个人开的,他的朋友是合伙人,只不过他还有自己的工作,当初也只是入股而已,所以在店里是不管事的。”

“既然有合作关系,就很有可能发生财务纠纷。”

“不会的,这点我相信他的,他自己的工作也很好,是国企高管,有的时候收入比家具店的分红还高,说白了,当初他之所以入股,也是想让我老公做好点,我和老公一直都很感激他的。”

“陈静,你能告诉我那个人的身份吗?”

“他叫孙超凡,比我老公大两岁。”

“你认识他多久了?”

“我跟我老公是三年前认识的,我跟他也认识三年了,他真的人很好,而且我们办婚宴的时候,他就像亲大哥一样帮我们订酒席,安排所有的事情,还带着我们跑了好几家酒店,说是就算有钱,也要比较一下才知道哪个更适合我们,警官,我相信绝对不会是他的。”

“好,我知道了。”老金将孙超凡三个字重点圈出,继续问:“陈静,你刚刚说你老公也有仇人,他的仇人是谁?”

“我老公的仇人,跟我老公是同行,而且好巧不巧的,跟我们是住在同一个小区里的,他的家具店就开在我们店面的斜对面,本来他的生意是很好的,我老公开过去之后生意有落差是肯定的,但后来那地方也先后入驻了好几家家具店,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反正就是跟我老公不对付,经常动不动就跟我老公吵起来了,我老公也是个暴脾气,之前他们还因为一点小事打起来了。”

“这么说,他跟你老公的关系很恶劣?”

“是很恶劣,不过也不至于杀人吧。”陈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不至于杀人,可我老公偏偏就被杀死了,警官,其实我宁愿我的丈夫是被陌生人给杀死的,要不然真的太可怕了。”

老金安慰道:“有些事情发生也就过去了,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日子要过的。”

老金这么一说,陈静又哭了起来:“可是,可是我连孩子都还没给他生,他就这么没了,他们家是独生子,现在连个后代都没有,我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啊,都怪我这肚子不争气,要是我早点怀孕的话,我至少还有个念想,至少还为他们家留下了种。”

“陈静,你不要太伤心了,你告诉我,那个仇家叫什么名字,我们警方会叫他们过来先调查一下,他们有没有嫌疑,还要调查之后才能确定。”

陈静边哭边点头,哽咽的回应:“他叫金友斌,如果他们两个当中有一个是凶手的话,一定是金有病,他恨死我老公了,好几次都扬言说我老公迟早要死的,还说过祝我老公不得好死,警官,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帮我找到真凶,就算我不能为他生一个孩子,至少要为他找到凶手,让他安心的走啊。”

“陈静你放心,我们警方会尽最大的努力,一定会帮你找到凶手的,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不要想太多了。”

陈静点着头,眼泪还没有停下,也是的,这眼泪哪是那么容易就没了的,她可是失去了一个老公,伤心再正常不过。

法医鉴定室里,阎郁也有了结果:“记录。”

李东旭跟往常一样,在法医鉴定室里待命,立即准备好该准备的,看着阎郁等她开口。

“死者方平,男性,二十八岁,死者致命伤在胸口,匕首插入心脏死亡,死者手腕脚腕都有淤青,临死之前被绑在床上,没有反抗能力,死者右侧肋骨处有红痕,形状纹理不同,但形态的改变相同,时间差不大,死者被绑在床上的时候挣扎过,导致了手上的淤青,死者的致命伤伤口平整,无倾斜痕迹,鉴定不是凶手亲自刺入,死者身上的淤青红痕,也可证明此观点,鉴定他杀。”

阎郁说死者身上的致命伤不是被凶手刺入的,那是怎么刺入的?

“我建议你们可以再去现场查看一下,凶手要做到保证死者会死,一定会有一些辅助工具,绑住死者手脚的东西,还有在是死者肋骨处造成的红痕,都是此案的关键。”

李东旭一样一样的记下,可他还是不明白,凶手既然是入室抢劫,有没有必要是安排这么多?带上手套杀了死者不是完了吗?

☆、第150章 半夜拦车

李东旭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范醇已经反应过来了,如果说阎郁的鉴定没有错,那么很有可能他们所看到的现场,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凶手为了掩盖罪行所安排的,为的就是为自己开罪。

什么叫细思极恐,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入室抢劫案,而是一场静心筹划的谋杀,凶手从入屋到杀人,从杀人到离开,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所有的警察都被骗过去了,坚信不疑这是入室抢劫杀人案件,那么凶手杀人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又是谁做的呢?

阎郁准备离开的时候,警方已经带了两名案件嫌疑人回来,一个是死者方平的朋友,一个是死者方平的仇人,似乎是仇人更有可能是杀人凶手,可据说死者的朋友跟死者有生意上的合作,那么面和心不和也是正常的。

阎郁看到嫌疑人,暂时没离开,她也有好奇心,难得会对案子产生兴趣,这个案件,她很想知道凶手是怎么做的。

嫌疑人孙超凡,一路上都在抹眼泪,看到陈静的时候更是情绪失控:“弟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啊,要不是警察找上门来,我都不知道方平没了,弟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陈静很信任孙超凡:“我也不知道啊孙哥,不过这件事情到头来还是牵扯到你了,实在是很抱歉,我都跟警官说了,不可能是你杀人的,可他们说一定要调查清楚才行,反正我相信你,只要你配合调查就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孙超凡痛心疾首,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出了这种事情,你一定也很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想找到凶手的心情我明白,我也很想找出凶手,我会好好配合警察的,你也要坚强一点,未来的道路还长着呢,方平不在了,你要代替方平活下去啊。”

“我知道孙哥,谢谢你,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该怎么跟方平的爸爸妈妈说啊,孙哥,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会帮你的,只要你好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方平的把爸爸妈妈,就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人不在了,我给他们养老送终,绝对不会亏待他们的。”

“孙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这件事情把你牵扯进来,我真的太不应该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孙哥,你不要怪我。”陈静有些语无伦次的道歉,孙超凡一边听一边点头,半点没有责怪的意思,看着的确是个好人,可到底是不是好人,还要等审问结果出来才知道。

另外一个嫌疑人金友斌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知道方平死了,他冷哼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他迟早会不得好死的,不过真是晦气,死了还要找我麻烦,我跟你们说,我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别想冤枉我。”

陆文刚将是金友斌带到审讯室,回应说:“你放心,只要你没有犯罪,我们警方就不会冤枉你。”

金友斌到底还是有些怕的,收敛了一些,没有再叫嚣什么了。

与此同时,孙超凡也被带到了另一个审讯室,由范醇跟李东旭一同审问。

“你跟死者是合作关系对吗?”

“没错,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们合作的时候,方平还没认识陈静呢,当时他说要开一家家具店,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因为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不想让他冒险,万一生意亏了,他这些年的积蓄不就全部没有了嘛,可是我听了他的计划,还有对这家店的期待之后,就改变主意了。”

孙超凡主动将他跟死者认识的经过说出来,他们当然是乐见其成。

“本来他是想先从小店开始,毕竟他资金有限,当时也还没有买车买房,想跟银行借钱都难,然后我就说,我借给你,本来我是要借给他的,他不肯要,说万一还不出来,我跟方平那么多年兄弟了,不是钱能衡量的感情,我就跟他说,那就当我是入股了,风险我担了,方平这家店,就这么开起来了。”

孙超凡表示,他很信任方平,这么多年来,包括他找了女朋友之后,他们一同管理家具店,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反正他相信方平不会骗他,陈静是做会计的,做账这方面都是她在做,我也很信任她,因为他相信方平不会看错人的。

孙超凡还说,有了陈静加入之后,他的分红非但没少,还多了很多,家具店的生意好起来了,他们前段时间还在琢磨要不要开分店呢,转眼方平人都没了,孙超凡说的时候,也是非常惋惜,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范醇之后又问了孙超凡在死者死亡的那段时间在做什么,孙超凡表示自己一直在家里,老婆孩子都是他的证人,而且他们家大门是装了摄像头的,也可以查看监控记录,可以证明他在那段时间没有出门。

得到这些信息,范醇就去了另外一间审讯室的隔壁房间,询问正在录音的几个同事,阎郁也跟着。

“怎么样了?”

“他说出事的时候,在家里,可是他老婆孩子最近都出去旅游了,没人能够证明他在家里。”

范醇看向审讯室里的金友斌,他可以看到他,可他看不到他,这会儿金友斌还在为自己辩解,不过辩解的多少有些苍白。

“我说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啊,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啊,万一你们查到了,我可以更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事发当晚,我真的在家里呢,哪儿也没去,我说真的。”

“可是没有人能为你证明,我们警方做事,都是讲究证据的。”

“我没有骗人啊,我承认,我跟方平是有摩擦,而且不是一次两次,可我也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去杀人啊,我很清楚杀人是要坐牢的,我不会断送我的前程的。”

“你和死者有过摩擦?都是因为什么事情?”

“还不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嘛,我店里本来生意很好的,那一条街就我一家家具店,而且这几年发展快,边上新建了个小区,眼看就是要财源滚滚的时候,方平的家具店开业了,你们说我能不恨他嘛,因此也找了几次茬,后来就因为这样结仇了,反正我们是谁也不待见谁,不仅是我看方平不顺眼,方平对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之前有一次,还举报我店里各项指标都不达标,害的我关店了好几天。”

“没错,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因为死者方平还你店都关了好几天,生意少做了,钱也少赚了,所以你就心里不高兴了,一咬牙,将他给杀了。”

“我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杀人呢,我不杀他只是几天赚不到钱,我杀了他就变成一辈子赚不到钱了,警官,我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因为钱和仇杀人的,我可受不了监狱的日子,怎么有胆子去杀人呢!”

“那你怎么解释,你当天晚上的行踪,没有人能为你证明,那我们也没办法,只能暂时关押你,然后再找证据。”

“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要是关押我了,这事儿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这个方平,真是死了还害人不浅,警官,我说真的,我真的没有杀人,方平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让我老婆孩子出去玩了,你们这样冤枉我,我老婆孩子要是知道了可不是得担心死啊,我孩子才四岁啊,你们怎么一点都不通情达理啊。”

“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我们有权关押你,至少我们可以关你八个小时以上,你要是不想说出真相,那我们就慢慢熬吧。”

陆文刚做警察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金文斌先不说他是不是凶手,他这样的嫌疑人他是见过不少,当然其中也有确实没有杀人的,但更多的是杀了人还装糊涂的,所以他已经学会了只看证据说话,没有证据,哪个嫌疑人说的话他都不会相信的。

看来今天晚上是审不出什么来了,阎郁没有留下来的兴趣了,范醇将她送到市安局门口。

“阎小姐,今天辛苦你了。”

阎郁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只有在鉴定的时候才会多说几句,平常是惜字如金。

黑色的超跑在路上疾驰而行,黑夜中,只能看到一抹黑亮的残影,如夜色中的暗夜王爵,与墨色共舞。

回凤鸣山庄一定会经过一条僻静的山路,这条路到了深夜,基本上没什么人,不过这已经不是阎郁第一次经过了,在她的认知中,也没有害怕两个字。

可是突然,一名女子从路边窜了出来,拦在她车前,阎郁立即刹车,女子趴在车前盖上,直至车子停稳,又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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