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
阮红线落下了泪来,“我送你去达坎,只是看中了你的潜力,希望你能牵制住白姐,好让我腾出功夫来进行自己的谋划。
达坎对我而言从来都不重要。
还有,我带你去勃克,也是因为你的魄力和能力足够惊艳,再加上性格高傲不羁,绝对能胜任搅乱禅钦上层浑水、吸引大部分人注意力的工作。
包括支持你追求伊莲在内,都只是想让你当一个显眼的靶子,代我承受本该落在我身上的风雨,把那些本该盯着我的目光全都转移到你的身上。
这还不止,我用达坎军权蛊惑你投靠貌楚,原因也是深知你一定能成为他对付宋志的先锋,而且你也一定会做得很好,从而给我拉宋志入彀提供机会。
我甚至……甚至还接触过江南柯……
槐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是我害得你一次次险死还生,我一直都在利用你。
你从一开始就不肯做我的刀,可我却始终都在拿你当刀使啊!”
女人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坦白让陈槐安僵立当场,心口剧痛,仿佛有一把小刀在灵魂上切割一般。
他无法相信,也不愿意接受这一年来的真相会是如此的残酷。
难道我的人生注定只能是假象,我的爱情只能是虚妄吗?
不!绝不是这样的!
夫人看我的眼神,那些下意识的举动和细节不可能都是在演戏。
如果她真这么无情的话,当初又何必与我割裂?之前又何必失联,连电话都不接?把我利用到底不是更好吗?
陈槐安眼中重新燃起火焰,双手捧起阮红线的脸,深深看着她的眼睛。
“你爱我吗?”
阮红线瞳孔急缩,接着泪水便如决堤一般:“我……我没资格……”
“回答我的问题!”陈槐安低声嘶吼,眼珠通红如血。
“我爱你!”
阮红线破罐子破摔似的大声哭喊,“我人生中从来都没有像爱你一样爱过任何人,但是我不配!
我是一个又蠢又坏的失败女人,不配拥有这世间任何美好的情感,孤独终老才是我最应得的归宿……”
陈槐安瞬间放松下来,闭上眼长长舒了口气,然后低头吻去阮红线眼角的泪水,柔声问:“我可以叫你红线吗?”
一听这话,旁边的宋如梦就翻个大大的白眼,转身离开了书房。
自家先生这个心软的毛病是彻底无可救药了,看着来气。不过话说回来,这才是先生,那个值得用尽力气去爱的先生,就是竞争对手有点多,让人心里不爽。
阮红线痴痴的看着陈槐安:“我阿爹阿娘都是喊我阿线的。”
“那好,以后我就叫你阿线了。”
陈槐安微笑,轻柔擦拭着她脸上的湿痕说:“你刚才讲的那番话听上去确实挺可恶的,但仔细想想,即便我们之间没有情感,我似乎也没什么立场怪你恨你。
你利用我牵制白姐的同时,也给了我登上这个舞台的机会,事后更是将整个达坎和价值数亿的资产都送给了我。
你蛊惑我去投靠貌楚,最终我不也顺利拿到了军权吗?至于搅混水吸引目光火力啥的,我从中得到的利益根本无法估量,如今的名利双收全都有赖于此。
更不用提这期间你教会了我多少道理,拓展了我多少眼界,让我获得了多大的成长。
所以,就算你初衷只是想要利用我,也已经做出了足够的弥补。说到底,咱俩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一上来就对我好,不遗余力的培养我呢?
利用是必然,什么好处都不捞才奇怪。我可不认为一年前的那只兔子有能让红夫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你有。”
阮红线抬起手抚摸他的脸庞,眼中浮现出回忆之色。
“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医生都不敢保证你能醒过来。你浑身都是血,尤其是嘴巴、脖子和前胸,就像个被丢到垃圾堆里的烂娃娃。
可不知怎么了,我却觉得你很好看,是我从未见过的帅气,所以我严令医生必须把你救活,很不讲道理。
后来你醒了,被美丽推到泳池边,虚弱成那个样子还瞪着大眼珠子直往我身上瞄。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生气,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原来你跟外面的那些臭男人一样。
直到后面你严词拒绝了我,愿意为我而死,却不愿为我去杀人,还只用两个字就精准形容了我和美丽的关系。
家人!
这个词从你口中说出的那一瞬间,我就断定你值得我信赖,值得我倾注心血,赋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