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安当然不可能砸两个多小时。
他或许已经习惯了血腥和暴力,但还没到心理变态的地步。
吴家和那是在取悦自己,寻找快感,所以不会觉得疲惫,他可不行,只是发泄一下怒火罢了,重要的是怎么让别人受罪,累着自己太不划算。
所以,他只是砸了不到二十下就停了手。
抓起昆达血肉模糊的胳膊瞅瞅,见腕部几乎只剩下些许皮肉相连,他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昆达身上已经像是水洗一般,脸上是眼泪鼻涕,上半身是汗,下半身则骚气扑鼻,显然早就尿了。
张晗娇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李美丽也皱起了眉头,只有陈槐安一无所觉。
他喝多了,根本没闻见。
扭了扭脖子,他呼出口气,再一次笑对昆达:“今晚这件事儿,我还得跟你道个谢。因为要不是你这么配合,也达不成现在这种效果。
坦白讲,虽然早早就跟娇姐夸口要帮她出气,但一开始的时候,我还真没多少信心。
毕竟我这人不是很会说话,既要激怒你,又不能留下什么把柄,难度真不小。
幸好少校您比较上道儿。
根据您的过往履历,我猜测您是一个小人得志者。这种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特别喜欢在不如自己的人面前耀武扬威。
所以,我就把姿态放的很低,像个小丑一样奉承您,任您羞辱。
果然,您没有让我失望,最后居然还动了枪,主动替我解决了最后一点隐患,让我再也不用担心事后被将军责难。
大好人呐!
请允许我对您的无私精神致以崇高的敬意!”
说着,他手中的人像又砸在了昆达的手腕上。
“呜呜呜……”
昆达充血的眼珠子突出眼眶,剧烈的挣扎起来,双腿乱蹬,好几次都差点踢到陈槐安。
李美丽上前,握拳,指节凸出,在昆达的腰眼上似轻还重的击打了一下。
奇了,昆达的双腿竟然立刻就不动了,看上去软绵绵的,像是瘫痪了似的。
“丽姐好厉害!这招叫什么?我能学吗?”陈槐安兴奋的问。
“不能。”
李美丽又回到几步开外站定,像一杆没有生命的枪。
“小气鬼!”陈槐安失望的小声嘟囔,“刚才又不是故意要摸你的,要怪也该怪你自己规模面积太大。”
“你说什么?”
被李美丽冰溜子般的目光一瞪,陈槐安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摇头如拨浪鼓:“没……我啥都没说……呕……”
他晃脑袋太用力,把自己给晃晕了,差点吐出来。
张晗娇没忍住扑哧一笑,连李美丽的嘴角都微微翘了起来。
可惜陈槐安光顾着专心压制胃里的翻腾了,没看到。
“呜呜呜呜……”
昆达又开始叫,但这次明显是要说什么,于是陈槐安将他嘴里的餐巾拽了出来。
“你陷……陷害我!”
“喂!昆达少校,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哦!”
陈槐安摇了摇手中的人像,“你仔细回想一下,从今天咱们见面开始到现在,我有说过半句挑衅或者能激怒你的话吗?没有吧!在座的各位都可以为我作证。
当然,今晚我就是想收拾你,这一点我承认,也没啥好隐瞒的,哪怕是你告到了坤赛将军那里,我也敢这么说。
因为这是我的立场上应该做的事情,不这么想才奇怪。”
昆达呆住,片刻后终于恍然醒悟。
今晚对他而言确实是一场鸿门宴,如果他能稍微谦逊一些,不那么嚣张猖狂,结果都将截然不同。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
“其实,”陈槐安又开口道,“今晚不管是你骂我,辱我,还是要开枪杀我,都是你自己的性格使然,我不过是为你创造了一点发挥的余地罢了。
性格决定命运。
这句话是一个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女人在不久前刚说的,转送给你,不用谢!”
闻言,李美丽眼眸中闪过一道亮光,再看向陈槐安时竟变的柔和了许多。
而这时,陈槐安已经又一次用力摁住了昆达的手臂。
昆达怂了,嗷嗷哭喊:“我错了!对不起!陈先生,我该死,我不该骂你,你说得对,我就是小人得志。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发誓今后绝对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不,我今晚就连夜离开达坎,永远都不回来了。
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求你了……”
陈槐安停顿了下,蹙眉思考片刻,很认真的回答:“不好。”
话音落下时,金属人像也跟着重重落下。
砸的依然还是昆达的手腕。
这一次,他砸了很久,直到昆达的右手和手臂彻底断开,再无一丝血肉相连。
杀鸡儆猴,在于一个“儆”字,他必须力求视觉上足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