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良心?”尤查微笑,“为他人苦而苦可不算,几滴眼泪,几句同情,惠而不费,这不叫良心,这叫自我满足。
真正的良心,是路遇饥馑时的一口食物,是他人坠落时伸出的援手,是你昨晚所说的根本来不及思考。
好人也要吃喝拉撒,也有喜怒哀乐,凭什么好人就不能因为要去做一件伟大的事情而开心兴奋呢?”
陈槐安咧着嘴傻笑:“很伟大吗?师父您真是慧心妙语,慧眼识珠啊!”
尤查翻个白眼:“好人最好别太嘚瑟,容易挨打。”
陈槐安笑容一收,一本正经的合十施礼:“谨遵师父教诲!”
“你呀!这惫懒样子也不知道像谁,反正你爹可不这样。”
尤查摇了摇头,又正色道:“我刚才给貌楚打了个电话,说上午要去拜访,还特意提了他孙子加陵,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他和加陵都会在家里等待。”
“啊?您连这个都帮弟子想到啦?”
陈槐安心里又暖又不好意思,“师父,其实您完全没必要搀和进来的,这件事我自己也能处理。”
“你还是想独吞这场功德是不是?臭小子,告诉你,没门!”
尤查瞪了瞪眼,又道:“不是为师看不起你,这件事光凭你自己,还真处理不了。
别的不说,耶波出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农场’那边肯定已经有所戒备,只要貌楚一声令下,他们绝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销毁所有罪证。
现在还不动手,只是不清楚秘密是否泄漏罢了,而你一出现在貌楚面前,信不信他立刻就会下令?
别小看那死老头子,他能在坤赛这些年的清算中坚持到最后,已经足以证明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了。”
陈槐安皱眉:“我昨晚已经连夜派了人过去。”
“你那点人根本不够。”
尤查道,“放心吧!我也联系了该联系的人,虽说依然不敢保证万无一失,起码能为你多争取点时间。
因此,不管今天你怎么跟貌楚谈,都要记住一点:速战速决!”
陈槐安沉思片刻,凝重点头:“我记住了。”
“嗯,还有,从现在开始,直到危机彻底解除,阿慈他们四个就跟着你了,该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客气。
当然,也别抠门,待遇给好点,反正你不缺钱。”
陈槐安瞪大了眼。
他听得出来,尤查口中的“危机”,指的是“马戏团危机”,要它解除,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马戏团覆灭;二是马戏团认输。
二者无论哪一种,对于一个实力那么恐怖的黑暗帝国而言,都绝不会是短时间内就能达成的事情。
也就是说,高矮胖瘦四人组要跟随他的时间,是无限期的,几乎等于送给了他。
“师父……”陈槐安的声音有些哽咽,“那您怎么办?您已经参与进来了,马戏团肯定也会针对您的。”
“把猫尿憋回去。”
尤查撇嘴,傲然道,“你当师父是吃干饭的吗?缅邦僧侣十数万,民众几乎人人向佛,就连当年赶走殖民者促进独立的事业中,都到处是我们僧人的影子。
老子头上顶着‘三藏法师’的尊号,要是身边只有阿慈他们四个人可用,那还有什么脸面被称为缅北第一法师?”
眼看着师父的表情越说越张狂,越说越像个吹牛逼的街头流氓,陈槐安心里那点感动就变成了啼笑皆非。
“得,既然师父您都这么牛逼了,那做徒弟的也不能给您丢脸。您就歇着吧,弟子去跟成了精的老狐狸斗斗法。”
陈槐安拍拍袍子起身,刚走到门口,就听尤查说:“槐安,这一步踏出去,你可就真没有回头路了,前方等着你的是荣耀,也是无法计数的艰难与痛苦。”
陈槐安低头沉默片刻,回头灿烂一笑:“那师父您教教弟子,这一步该怎么踏出去,才能走的威风好看?”
尤查也笑了,双手合十,慈眉低垂:“按你心中步伐去走,即可!”
“简单,装逼是咱的强项。”
陈槐安昂首挺胸,推门而去。
尤查闭上了眼,面露悲苦之色,喃喃道:“陈檀,法如,这是槐安注定要走的路,希望你们在天有灵,不要怪我……”
院外,阿喜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宋如梦正围着他们四人组上下打量,见陈槐安出来,立刻迎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嘟嘴撒娇:“先生,我又不开心啦!”
“那我应该把娇娇喊来,”刮刮她挺翘的鼻梁,陈槐安笑着说,“你们俩正好组成没头脑和不高兴二人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