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索半天没说话,然后他转身从楼顶爬了下来,手里依然端着那挺几十斤的重机枪。
“齐索,你别乱来,把枪放下,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伤害槐安和肥英他们。”
李中尉一边试图制止齐索,一边用眼神警告手下暂时不要开枪。
齐索不理会他,径直来到吴家和的亲兵队长身前,一脚将他踹翻。
其他人刚要动,他的枪口立刻就怼了过去。
“再给老子动一个试试?都他妈的给老子把枪扔喽!”
近距离面对可以轻松撕裂人身体的大口径枪械,亲兵们的胆子迅速消失,一个个都将步枪丢在了地上。
“滚!”齐索又是一声大喝。
那些人赶忙走开,李中尉当机立断,让手下上前将他们看押起来。
紧接着,齐索又是一脚,直接踢掉了亲兵队长好几颗牙,然后他丢掉机枪,骑上去,一手抓住那人衣领,一手握拳,狠狠的捶了上去。
一下又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要把这亲兵队长打成什么样,他只是心里像是塞了一块大石头,堵得他难受,必须狠狠发泄一下才行。
“麻烦李中尉拦一下,别让他把人打死,谢谢了!”
对李中尉弯了弯腰,梅浩英让石三抱起陈槐安,转身走向自己的医务室。
他没能力救治陈槐安,只能尽最大努力先把外伤流血止住,至于其它,就要看陈槐安的命够不够硬了。
“英叔叔,老师他怎么了?”周梓潼感觉到气氛压抑的厉害,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梅浩英一边缝合一处刀伤,一边故作平静的说:“他跟狗打了一架,被咬伤了。”
“啊?是新来的那四只狗狗么?李叔叔说它们很厉害的,老师为什么要和它们打呀?”
“因为你老师他是个笨蛋,大笨蛋!”
“你胡说!老师才不笨呢!”周梓潼毫不犹豫的反驳,“一定是……一定是那些狗狗不听话,咬了人,老师才打它们的。
对,肯定是它们的错!”
梅浩英撇嘴:“臭丫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有你老师最好呀?刚才真不该去找你的。”
“英叔叔也是最好的。”周梓潼马上就抱住了他的腿,马屁拍的相当顺口。
梅浩英哈哈一笑,鼻腔却酸的厉害。
因为他感觉到陈槐安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显然伤的极重,单单止血根本没用。
不过,他的双手依然稳定且快速,片刻不停。
无论如何,他都要尽自己所能来救自己的兄弟。
不知过了多久,周梓潼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外面天色开始发青的时候,安静的营地上空忽然传来螺旋桨的轰鸣。
梅浩英停下擦拭陈槐安身上血迹的手,冲出门外,见一架军用直升机正缓缓降落在操场上,顿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
陈槐安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面的他父母双全,有个大他十岁的哥哥,没事儿总欺负他,却也会帮他打跑那些抢他零花钱的坏学生。
后来,他考上了大学,喜欢上一个温柔美丽的姑娘,然后毕业,工作,姑娘成为他的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女儿。
女儿有一双很熟悉的眼睛,不过里面没有那层雾,清澈透亮,像藏着一整个银河系一般璀璨。
再之后,女儿一天天长大,被一个臭小子偷走了心。他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最终不得不亲手将女儿交给对方。
就这样过了几十年,垂垂老矣时,他牵着爱人的手,在阳光下的躺椅上,微笑长眠。
多么平淡又美好的梦啊!
美的让他不愿醒来,可惜,梦终究都只是梦,眼睛总会睁开。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干净洁白的天花板,视线旁移,窗帘随风摆动,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空气依然闷热,但前所未有的舒服。
他试着动了一下,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左臂和右腿又沉又痒,明显打了石膏,身上也被纱布绷得紧紧的,连脖子上都有。
被包成木乃伊了,我这是伤的有多重啊!
心中苦笑着,他再次转动眼珠观察起了四周。
房间的装饰风格繁琐但不凌乱,墙上贴了浅色碎花的壁纸,挂了几幅同样小清新的油画和照片。
如果把床边摆的那几台医疗仪器弄走,就是一间非常温馨的家居卧室。
这里是哪儿?缅邦的医院给病房装潢是不是也太下本了点?
正糊涂着,忽然窗外传来银铃般悦耳的咯咯笑声,让他精神一震。
是潼潼!
这时,房门被推开,他转过头,第一眼就被一双黑色半高跟皮鞋和惊人的大长腿给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