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9章 这种疼痛微弱且绵长
洛卿没回答，算是给了两人最后的体面。
萧绝的心口宛如破了一个大洞，他和洛卿的相处方式真的很奇怪，明明两人没有谈过什么热烈的恋爱，但是要离开她，却比任何一次谈恋爱都要痛苦。
萧绝自己是浪子，本以为早就习惯了跟女朋友分手。
但唯独跟洛卿的分开，这种痛苦不是剧烈的，就像是一根细细的铁丝紧紧的缠绕着心脏，一点一点的收紧。
这种疼痛微弱且绵长。
就像是一场永远都不会好起来的咳嗽。
不致命，但就是让人难以忍受。
洛卿朝他笑了一下，“明天就启程吧，你在这里，大家总是会来打听你的身份，最近所有人干活的速度都慢下来了。”
洛卿已经沉淀了一年，已经学会平静对他了。
萧绝这一刻是真的发现，她成长了，变了很多。
是他在逼着她成长，也是生活在逼着她成长。
萧绝垂下睫毛，向来巧舌如簧的人，这一刻只觉得有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
他扯了一下嘴角，平静的回复了一句。
“好。”
这一刻，洛卿觉得有根针刺进了自己心脏的最深处。
两人沉默的吃完饭。
晚上，萧绝在浴室洗澡，两人都安安静静的。
洛卿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了，洛漾依旧在她的床上睡着。
浴室的门打开，沐浴露的香味儿飘了出来。
洛卿浑身一僵，佯装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人停在自己的身边，床边塌下去一块，他坐在床边。
洛卿还以为他要一起睡，吓得身体都变得僵硬。
但萧绝只是像以前那样，轻轻抓住她的手。
谁都没有说话。
时光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她刚生完孩子那阵，他为了不让她挠伤口，在床边牵着她的手睡。
两人之间没有惊心动魄，所有的一切都是时光堆积，是习惯堆积。
现在那些旧时光里的回忆，突然被打开了一条口子。
洛卿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指尖蜷缩了一下，萧绝却牵得很紧。
她的哭是无声的，默默顺着眼角往下流，将一旁的发丝都弄湿了。
萧绝在这个时候开口。
“我把漾漾留下吧，漾漾很乖，你管起来不费劲儿。”
似乎知道她没睡，他这么说了之后，就缓缓放开了她的手。
“萧戈调皮，又是男孩子，可能到了青春期还会叛逆，我就把他带去京城养，之后可能就要回北美了。”
北美比京城远得多，两个人就真的是在地球的两边了。
洛卿依旧没说话，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萧绝又叮嘱。
“萧戈可能会想妹妹，我们偶尔还是视频一下，就选个你方便的时间就好了。”
说完这句，萧绝就变得沉默了，害怕再说，会引来她的反感。
许久，洛卿才回了一个字。
“嗯。”
两人其实都没有睡着，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
萧绝这个时候真的有一种冲动，想问问她，能不能再考虑一下，一家四口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但他不敢。
他比谁都清楚，洛卿到底失去的是什么。
他闭上眼睛，苦涩的扯唇。
一整夜没睡，他的眼睑处挂着厚厚的黑眼圈。
但他还是早点儿起来了，在厨房忙碌着做饭，包好了一个月的饺子，分装放在了冰箱里。
洛卿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并不是每天都做饭的，有时候会热冷饭吃，萧绝不太放心。
直到整个冰箱都塞满了，才把做好的早饭端出去，喊洛卿起来吃饭。
洛卿这几夜都没睡好，两人看着对方的黑眼圈，全都移开了视线。
“卿卿，吃饭了，吃完我和萧戈就走了。”
第1520章 过尽千帆皆不是
洛卿张张嘴，又缓缓闭上，只是沉默的坐在饭桌前。
两个孩子都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依旧像往常那样，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等这顿饭吃完，萧绝主动去洗碗。
洛卿站在厨房门口，这一瞬间感觉自己有些没用。
这半个月以来，一直都是他在做饭，洗碗。
孩子也是他在照顾。
她要负责草药种植指挥，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她在家待的时间都不超过三个小时。
现在看着萧绝的背影，洛卿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萧绝浑身一僵，因为背对着她，也就点头。
“嗯。”
怎么可能睡得着。
来之前他想过洛卿不会跟他一起离开，但是真的要面对这个结局的时候，还是很难受。
洛卿本想说那再留一晚吧，不然开车很危险。
但是一晚之后呢？
谁都知道这是在逃避。
她的眼眶一红，顿时转过身。
“你休息两个小时再走吧，漾漾现在睡着了，我得在院子里晒草药。”
萧绝没说话，许久才蹦出一个字，“不用。”
他将所有的碗都清洗干净，然后收拾完毕，就去收拾行李。
他的存在既然给她带来了困扰，那何必折磨彼此呢。
其实准确的说，何必折磨她。
他倒是不害怕这种折磨，反正这一年，基本也在想她和后悔的日子里渡过了。
萧绝以前总以为，将来跟自己步入婚姻的女人，一定是跟他爱得死去活来，轰轰烈烈的。
但他没想到，他真正想娶的人，其实跟他的感情很平淡。
有种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感觉。
但很可惜，时光弄人。
他来时带来的东西不多，何况还将洛漾的东西留下了。
他将萧戈抱到了副驾驶位上，给孩子系了安全带。
萧戈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永远离开这里，还在跟自己的爹地笑。
萧绝看着在院子里晒草药的人，也就道别。
“那我走了。”
洛卿背对着他，正在将晒着的草药摊开，缓缓点头。
“嗯，再见，萧绝。”
萧绝本想上前抱一抱她的，但想来似乎也没必要，洛卿并不爱他。
这个拥抱，只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他上车，踩了油门。
洛卿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没有说话，继续摊着面前的草药。
很快，汽车的声音就消失了。
她像是跟着丢了魂似的，抬头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
村里的路暂时还没有修得很好，汽车的尾部扬起一片灰尘。
她看了一会儿，就收回视线。
她将手洗干净，去里面看洛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