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苏季菲走过来,将溯右手臂的血布拆开,仅是一眼,便足以让她眉头几乎拧成一股绳。
“是伤口发炎了,我们得赶紧把他送到镇上去,然后再给他找一名大夫,不然溯只怕会有生命之忧。”
溯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伤口包扎后虽然成功止了血,但是因为没有及时得到良好的医治,伤口已经开始出现了感染的情况,这便是他发烧的原因。
“妈的,要是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要这群畜生偿命!”
追风握紧剑鞘,冷冽扫向四周的狼群,杀气腾腾。
狼群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吓到,不自觉后退一步。
苏季菲准备撕衣服,将溯身上的几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追风却打断她。
“撒我的吧,我衣服多。”
追风瞄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苏季菲瞬间很想笑:“好啊。”
昨晚她已经将外面的衣服脱下来,撒成布条为溯包扎伤口,现在再脱衣服,只怕追风就该脸红了。苏季菲是无所谓,但是追风的小情绪还是得照顾一下。
终于有机会可以弥补自己昨晚的“蠢”,追风撒衣的时候动作非常的干脆,不过帮溯包括伤口的时候,动作和眼神却温柔了许多。
他们四人跟在阙修尧身边多年,一块出生入死,早就建立了非常深厚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亲,如今溯有事,最难受的人就是追风。
天很快就全亮了,灿亮的晨光普照着大地上的万物,那一双双在黑暗里泛着绿光的眼睛,在此刻恢复了正常,可是那沾满唾液的血盆大嘴、以及尖锐的狼牙,却没有让它们嗜血的本性减轻一点。
“怎么回事,天都亮了,为什么狼群还是没有退去?”追风开始有些烦躁起来。
苏季菲的眉头也皱成一团,她看见有些幼狼在拱那些死去的狼的尸体,不时发着悲鸣的声音,心情顿时变得更加沉重。
“我想它们迟迟不肯离去,是想为同伴报仇。”
追风瞬间怒了:“不就是畜生吗?有没有这么人性啊!”
“我不知道,我也是猜的,不过这些狼看起来很聪明。”苏季菲面色冷峻,目光在狼群中穿梭,时刻防着它们攻过来。
追风的手握紧成拳:“但是我们总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树枝烧掉,火堆里的火,渐渐小了。
灿烂的阳光从云层里射下来,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将一边的侧脸照得比另一边亮许多。
狼群变得躁动起来,有些开始不安地在原地走动似乎想离开,有些依旧死死地盯着苏季菲和追风他们看。
苏季菲一直注意着它们的变化:“那就跟它们拼了,反正天亮了,我们也不用再怕它们。”
昨晚不敢跟它们硬拼,是因为天色太暗,他们不清楚黑暗里会有多少只狼正埋伏自己。
但现在可不一样!
狼爪再锋利,它利得过刀剑吗?
追风豁出去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一会有机会你就带溯走,不用管我。我来善后。”
闹腾了一夜,所有人都有些心浮气躁。
如果这事一定要有死亡才能结束,那就让阎罗王来得快点,他们只想赶紧交差。
苏季菲没有说话,只是将插在溯旁边的开山刀拔出来。
自从进山后,她就一直将刀背在身上,昨晚是因为要脱衣服才卸下来。
苏季菲撒了一块衣服,将刀柄紧紧绑在手上。一晚没睡,让她眼睛布满了血丝,再配合着这个动作,整个人看起来不禁强悍还很暴力,全身散发着可怕的杀气。
就连向来杀人如麻的追风,都忍不住被这种杀气震撼到。
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一丝错愕,眼前这个女人真的苏家的三小姐吗?
“你背上溯,我在前面开路。”
不容追风有半点反驳的地方,苏季菲像变戏法一般,骤然蹲下将绑在小腿上的军刀拔出来,然后就朝狼群冲过去。
追风没得选择,只能把溯背到身上。
苏季菲冲了出去,见狼就砍,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十分的狠辣。
锋利的兵器刺入皮肉里,发出“磁磁”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声音,空气里飘散着的腥臊味更加的浓郁。
狼群嘶鸣嚎叫,扑上来的迅速越来越快。
第一波的袭击才结束,第二波的袭击便已经开始。
苏季菲很快便杀红了眼,整个人犹如跳进血池里一样,从头发到鞋子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全部被血染红了。
追风背着溯,行动不便,一头又高又大的黑狼极为聪明,在见到同伴们相继死在苏季菲的刀下,便掉头改去袭击追风。
“嗷!”
黑狼发出可怕的狼叫,直接朝追风的正面扑过去,尖锐的狼爪捉向追风的眼睛。
彼时追风正将一只小狼解决掉,待反应过来,黑狼的爪子已经近在咫尺,根本就没时间避开。
追风的呼吸当即一窒。
就在彼时,一把军刀从后面飞过来,正中黑狼的大脑。
黑狼瞬间掉在地上,痛苦地低嗷几声便不动了。
这前后发生的事情加起来总共不过才过了二秒钟的时间,也就是眨两下眼睛的事,可是追风却感觉好长,仿佛已经过完了这一辈子。
等他反应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事吧?”
伴随着苏季菲声音的响起,旁边一只想要袭击他们的灰狼,在苏季菲挥刀的瞬间,便已命丧在她的大刀之下。
追风面色有点白:“你又救了我们一次。”
苏季菲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眼睛快速地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发现他没有受伤,而他身后的溯也没有再添新伤,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不要停,我们一口气冲过去。”
追风燃起了斗志:“好。”
这次他没再要求苏季菲站到自己后面去,经过这一战,追风深刻地领悟到一件事:苏季菲的实力根本就是在他和溯之上。
不,不对,她比他们强太多了。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们的保护,反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不能拖她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