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菲眨巴眨巴着眼睛,有点被她这个表情雷到。
不过一想到,这种女追男的把戏,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确实不算什么,但是在这里……呵呵,估计是件伤风败俗,十分惊骇的事吧?
“颜大将军,肯定就是这样被姑姑打动了吧?”苏季菲饶有兴趣道。
大长公主红着脸,点点头:“嗯,姜珂的鬼主意很多,每次颜开看到我给他写的情书后,都笑到不行,最后也被我的恒心打动了。”
她声音一顿,话锋一转道:“姜珂被人弄晕带走的时候,其实我也在。……是我给那些大内侍卫下泄药的,因为皇兄不让我们见姜珂……”
大长公主的手抖得很厉害,最后被她用力握住。
“这些年来我不停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把那些大内侍卫支走,或者我压根没去找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了?姜珂有人保佑,不会轻易中了别人的暗算。那么她就不会被人诬陷与邬侦仲私通,皇兄不会一怒之下把邬侦仲给杀了,把姜珂给幽禁起来,还对她做出那么多残忍的事。甄妃也不会被关进冷宫,颜开最后也不用死了,结局会被改编……”
苏季菲用力握住大长公主的手,坚声道:“没有如果,这是命。你只能勇敢去接受它,不然你余下的人生依旧只能活在痛苦之中。”
大长公主眼睛一片血红,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仿佛想从她眼里寻找点什么东西来。
“相信我,他们没有人会怪你。因为就算你不把那些侍卫支走,结局也不可能改变的,这是明摆着有人要弄死姜珂。只是对方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先帝并没有当场就把给自己载绿帽子的姜珂一剑杀死,而是又把她带回宫,幽禁起来。”苏季菲胸有成竹道。
“不愧是皇帝亲口赐封的勘察御史,观察力果然敏锐。”大长公主瞪大眼睛,尔后长长一声叹息。“你说得对,这明显就是有人看不得姜珂得宠圣恩,故意设局想要弄死她。可是姜珂的死对我皇兄的打击太大,他曾很长一段时间沉溺在失去姜珂的痛苦之中,不愿意任何人提起姜珂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命人去彻查这件事情。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不过我并没有因此就放弃,我调查的时候发现,邬侦仲死之前曾经和皇后接触过,我怀疑陷害姜珂的人就是她。”
苏季菲心中一跳:“你指的是当今太后?可有实质证据证明?”
她被赐婚给阙修尧的时候,太后曾经召见过她,当时太后看起来是真心关心阙修尧的。
苏季菲想像不出,太后如果真是陷害姜珂的凶手,那她还要关心仇人的儿子做什么?斩草除根不是更好?
“如果我有她栽赃陷害的证据,当年我就算冒着会被我皇兄砍头的危险,我也会冲进未央宫一剑把她给杀了。”大长公主说这话时,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只可惜没有!”
苏季菲瞬间沉默,想到太后当年曾经对甄妃露的那一手,说明她内心是个善妒之人,如果她想对姜珂下狠手,也不是没有动机的。
大长公主张嘴刚想说话,这时候有个小尼姑来敲门,说静宁师太得到了一罐好茶,让她们过去品尝。
两人的谈话很自然就被打断。
等她们从静宁师太那儿喝完茶回来,桌上已经摆着几碟斋菜,还有两碗白白的小米饭。
正在帮她收拾床褥、打扫卫生的两位婢女,见到她们进来,都停下来微微一福身。
苏季菲微微挑了下眉梢。
“其实她们是跟我一起来的,只是没我的吩咐,一直呆在后山的小屋,没敢过来。”大长公主笑着解释,然后抬手一挥,颇有公主气派道,“你们都下去吧。”
那两人下去后,大长公主才玩味地看着她,笑了笑:“你不会怪我吧?”
苏季菲也笑了笑:“不会。”就算会,我也不会说啊。
“吃饭吧。”大长公主说完,率先坐下。
吃饭的期间,大长公主跟苏季菲讲了一些阙修尧小时候的事,不过大部分都是围绕着他幽禁时期的话题。
大长公主说,或许就是因为阙修尧这种不平凡的遭遇,所以才注定了他会遇到他师傅。
玄青道长,一个隐于市的世外高人,踪迹飘忽不定,武功造诣非常厉害,实属武功至尊,能拜他为父,是阙修尧十世修来的造化。
他教给阙修尧一套内功心法,勤加修炼,可以抑制他体内之毒。
这事,大长公主也是后来才知道,难怪他突然开口跟自己说要学武功,原来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阙修尧自己也争气,再加上聪明,倒是没几年就把他师傅大半的本领都学了去。
元帝后来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说发觉当年的事另有蹊跷,派人将神医谷鸣子寻来,想为阙修尧治病。但是阙修尧中毒已深,毒素已经扩散到全身,神医施展毕生所学,仍然不能将他体内之毒尽管逼出来,绿蛊已经把阙修尧的身体当成母体,滋生繁衍起来。
苏季菲默默听着,突然间觉得嘴里柔软的米饭,顿时硬得有些难以下咽。
吃完饭后,大长公主忽然交给苏季菲一件东西。
“这是……?”
大长公主徐缓道:“打开来看。”
苏季菲打开袋子一看,里面的东西是用来放置画卷的画筒,她不禁满心疑惑地看向大长公主。
“这是你外公托我交给你。”
苏季菲瞪圆了眼睛,惊讶道:“难道这里面装的就是那第四幅?”
她急忙将画打开,画里面是一幅慈眉善目的观音画像,菩萨的衣袂飘飘,手托净瓶,脚下踩着一朵祥云,配色极好。
“这……”苏季菲一脸不懂。
另外三幅画,她是见过的,都是风水图,跟这第四幅画的内容也相差太远了。
苏季菲有点不明白,这算是什么提示?
大长公主了然一笑:“若是一眼便可看破,那它便不是人人想破脑袋拼尽性命都想要得到的宝贝了。”
“说得也是。”苏季菲面色讪讪,连忙将画收起来。“姑姑,这画怎么会在你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