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蓝忘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时,楼一诺顿感诧异,心道,难不成蓝启仁只将魏无羡一个人招了去。
“楼公子。”蓝忘机行礼,神色淡淡:“魏婴……”
“他……”楼一诺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暖暖在半道截胡:“仙君哥哥,羡羡被蓝先生掳走了。”
“掳走?!”蓝忘机愕然。
一巴掌轻轻呼到暖暖脑门上,楼一诺笑骂:“胡说八道。”
抱着脑袋瓜,暖暖嘿嘿一笑:“仙君哥哥,我跟你开玩笑呢,羡羡应该是被蓝先生请去商量你们的婚姻大事。”
“商量。”浅眸赫然睁大,蓝忘机磕巴了一下,这才艰涩的道:“婚姻……”
大事两字像是被束缚在了喉咙里,蓝忘机终是没能说出来。
再一巴掌呼到暖暖头上,对着蓝忘机尬笑,楼一诺谦然道:“那个,含光君,无羡确实被蓝先生请走了,至于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
还未走进雅室,蓝忘机就听到魏无羡嘻嘻哈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叔父,这谁写的字啊,简直笑死我了,乍眼一看,跟毛毛虫似的,一个个软趴趴的不说,还爬都爬不起来。”
“那也比你那堆杂草强。”这句话出自叔父之口。
顿住脚步,蓝忘机有些懵然,他抬头再次确认了一下这里是雅室,而非是其他地方,见门生就要开口通报,蓝忘机用手势制止。
“叔父,我种的草,至少它们长得枝繁叶茂,入目所见,一片欣欣向荣。”明朗的声音透着一股骄傲。
“细看之下,歪瓜裂枣,一个个全都长残。”语气冷硬中似是夹杂了丝丝笑意,蓝忘机心惊,他叔父竟然还会说玩笑话。
“不是,叔父,您认真看看,也有四肢健在的。”
虽然看不到魏无羡的表情,但蓝忘机知道少年定然是一脸不服。
“魏婴,这张你也仔细瞧瞧。”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蓝忘机总觉得他叔父说这话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萦绕在里面。
整了整衣襟,蓝忘机与魏无羡的声音同时响起。
蓝忘机:“叔父,忘机求见。”
魏无羡:“切,还没有蓝二哥哥写的好。”
蓝启仁:“……”
魏无羡把纸往桌上一扔,奈何那两张纸跌跌荡荡的挣扎了两下,便向地面漫不经心的飘去,而魏无羡已经欢天喜地的跑出去迎接蓝忘机。
将地上的纸默默捡起,蓝启仁嘴角抽了抽,表情似乎还有一瞬间的扭曲。
“蓝湛。”眼里写满喜悦和开心,魏无羡笑容可掬的道:“你来找我了。”
“嗯。”蓝忘机颔首,丝丝缕缕的微笑在浅眸里不知不觉悄然滋生。
白衣少年和玄衣少年在带着微弱光晕的夜里相互凝视,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直到蓝启仁肃然的声音传来:“都仵在那做什么。”
嘻嘻一笑,魏无羡脸不红气不喘:“叔父,我和蓝二哥哥在酝酿感情。”
蓝忘机:“……”
蓝启仁:“……”
见魏无羡的骨头又长到自家侄子身上,蓝启仁眉心一连抽了好几下,他掩嘴咳了又咳,谁知魏无羡竟然嬉皮笑脸的道:“叔父,您受风寒了,那就赶紧休息。”
“给我站好。”蓝启仁怒道。
撅着嘴,魏无羡拱手:“是。”
拱起手,蓝忘机行礼:“叔父。”
拿起刚刚捡起的那两张纸递给蓝忘机,蓝启仁缓缓道:“忘机,你来看看。”
“是。”蓝忘机用双手规规矩矩的接过纸。
撇了撇嘴,魏无羡哼道:“蓝湛,你不知道,叔父他大晚上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欣赏毛毛虫和破铜烂铁。”
“破铜烂铁。”一拍桌子,蓝启仁大声吼道:“魏无羡,你眼神是不是有问题。”
“很好呀。”魏无羡委屈道:“要不然怎么拐了蓝湛当我道侣。”
“魏婴。”红着耳尖,蓝忘机神色淡淡的道:“这张字,很有风骨,笔锋走势张弛有度,却又透着一股桀骜。”
瞄了一眼被他定义为破铜烂铁的字迹,魏无羡不以为然的道:“再有风骨,也及不过蓝二哥哥。”
“这个。”蓝忘机指着另外一张:“柔和中带着懒散和恣意。”顿了顿,蓝忘机接着道:“与你有异曲同工之处。”
“啊。”魏无羡不敢置信:“蓝二哥哥,这字站都站不起来,我的,那可是雄赳赳气昂昂。”
“但是,很潇洒。”蓝忘机斟酌着言辞:“似是不愿被束缚。”
摸了摸胡子,蓝启仁微微勾起嘴角,非常满意的道:“不错,还是忘机有眼力。”
话锋一转,蓝启仁恶狠狠的瞪向魏婴,他皮笑肉不笑开口:“给我跪下。”
“叔父。”蓝忘机有些焦急,他不知魏婴又哪里惹到叔父了。
“忘机,你也是。”蓝启仁面色稍霁:“跪下。”
以为是他连累了蓝忘机,魏无羡赶紧乖乖跪了下来,一脸讨好看着蓝启仁:“叔父,没规矩的人是我,蓝湛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也比你好很多。”吸了一口气,蓝启仁咬牙:“你可知那两张纸是你父母当年在云深不知处求学时留下来的真迹。”
魏无羡傻了。
蓝忘机呆了。
“本来有很多,但因为温氏……”停了停,蓝启仁接着道:“最后我也只能找到这两张。”
“叔父,您说,这是我父母……”魏无羡颤着唇抖着手,接住了蓝忘机放在他手里的纸。
“是。”蓝启仁叹道:“毛毛虫是你母亲。”
“破铜烂铁是我爹。”魏无羡自顾自的接口,他眼里早已被泪意填满,涩然道:“阿娘,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