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一诺对江澄所言,字字句句都砸在魏无羡的心头,他所受的委屈,以前未曾细想,如今却是历历在目,而他父母明明是恩爱夫妻,却总被虞夫人动辄辱骂,还动不动就把他的姓氏冠到江叔叔头上,可是他呢,也许在最初之时有过反抗,但为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关爱与温暖,就彻底闭了嘴巴,任由虞夫人随意污蔑阿娘的清白和折辱阿爹的身份,做为人子,他,愧对父母,不孝至极。
听到江澄问他,魏无羡心里涌现一股无力感,他双手并拢紧握成拳,却依旧被蓝忘机轻轻柔柔的包裹在温热的掌心之中,有小古板默默的支持和悄无声息的鼓舞,以及楼一诺父子和那两只兔子不遗余力的鼎力相护,即使他和江澄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也问心无愧,前路无惧。
也罢,既然江澄非要得到一个答案,那他还在这里犹豫什么,魏无羡敛了敛眸光,眼底一片平静与坚决,他颔首:“是,江宗主,等大米莲藕以及银子送到莲花坞,我魏婴就不欠你们江家一丝一毫,至于你,我从来都不曾亏欠过什么,虞夫人对我阿娘藏色散人清白的肆意诋毁,甚至还大言不惭的指责我父亲是你们江家的家仆,看在江老宗主和江姑娘的情分上,我不会迁怒于你。”
语气带着明晃晃的警告和威慑,魏无羡凝了凝眼眸,继续道:“所以,还请江宗主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在本尊身上找存在感,本尊可不是你的出气筒,更不是你能随意说教的对象,有些锅,不该本尊背的,你就别想甩给本尊。”
微微一顿,魏无羡又道:“日后,是生是死,本尊和你江澄都没有任何干系,若你还继续苦苦纠缠的话,休怪本尊对你不客气。”
语毕,魏无羡不再看江澄,他侧首,望着身旁的蓝忘机,笑的异常轻松:“蓝湛,我们走,这里确实太吵了。”
“好。”蓝忘机微微颔首。
“无羡。”蓝曦臣忽然出声,他眸子带着温暖和煦的笑意:“忘机,你们是不是应该回云深不知处见见叔父了。”
“啊。”魏无羡挠了挠耳朵,有些磕巴的道:“蓝先生他愿意……愿意见我。”
“为何不愿。”楼一诺笑了笑:“你这么好,蓝先生心疼你都来不及。”
“楼大哥,咱们说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魏无羡有些犹疑的道:“蓝先生他对我的印象,怎么说呢,嗯,总之是不太好。”
“放心。”楼一诺信誓旦旦:“他会认可你的。”
“是。”铿锵有力的声音来自蓝忘机之口。
蓝曦臣也在一旁微笑着点头附和。
“哎呀,羡羡,讨老人家欢心很简单的。”温宁抱着暖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小孩儿肩膀上还窝着一只雪白的打盹兔子:“就看你嘴巴甜不甜,会不会投其所好。”
“魏公子,蓝先生……会……会喜欢你的。”温宁有些怯怯的道:“毕竟,蓝先生……疼……疼爱蓝……蓝二公子。”
瞪着温宁,江澄又开始叫嚣:“魏无羡,温宁果然跟了你,好啊,你还真勾结了温氏……”
啪,一记耳光煽到了江澄脸上,不仅打的江澄彻底懵然,也断了他的胡言乱语。
火辣辣的脸颊让江澄怎么也回不了神,他呆了好一阵,才指着活泼道:“你竟敢打我。”
“打你都是轻的了,再敢对邪尊不敬,我活泼让你直接变成无齿之徒。”活泼咧了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哎呀呀,牙齿掉光光的人,最适合喝汤汤水水了,那就成了名符其实的老太婆扶着墙喝米汤。”
“对对对。”暖暖在拍手:“活泼,你厉害。”
“哪里厉害。”魏无羡问,没有牙齿的江澄不就与在家中风的姚宗主没啥区别。
“嘿嘿,羡羡,你试着幻想一下,老太婆扶着墙喝米汤是什么画面。”暖暖龇了龇牙,又弯了弯眉眼,扑哧道:“妈妈咪呀,好好笑啊。”
魏无羡摇头表示,他还是脑补不出来,问了问蓝忘机,也是不明白。
最后还是在聂明玦吃人眼神的注目下也要坚强不屈坚定不移蹦哒过来的聂怀桑笑道:“魏兄,老太婆一般没有牙齿是不是。”
魏无羡点头。
“那她喝汤肯定会漏,对吧!”聂怀桑将扇子摇的那叫一个愉快。
“墙一般都是什么颜色。”聂怀桑又问。
“白的呀。”魏无羡抚掌,恍然大悟的道:“因为没有牙齿,所以会顺着墙壁往下而流,那不就是指卑鄙无耻下流。”
“不容易啊,魏兄。”聂怀桑一把阖起折扇,握在手里:“你终于想明白了。”
“嗯。”魏无羡嘿嘿嘿直笑。
“魏无羡,你竟敢合着聂怀桑拐弯抹角的辱……”
江澄还是不长记性,继续出言猖狂,然后又被活泼华丽丽的甩了两巴掌,而他的嘴角也提出了抗议,终于飙出了热血,没能被江澄说出口的[骂我]两个字也就见不了天日。
“麻烦江宗主叫一声邪尊,或者请称魏公子。”活泼甩了甩爪子,打的太用力了,还挺疼的,等赶走这条只会朝着主人乱吠的疯狗,一定要让安静给他吹吹,安慰安慰他的兔爪。
“魏无……”见活泼又扬起手,江澄赶紧住嘴,他咬牙切齿的道:“魏公子,烦请你回答江某一个问题。”
“说。”魏无羡的声音很冷,带着瘆人的寒意。
“他。”江澄指着活泼,底气不足的问:“到底是你什么人。”
“他不是我什么人。”魏无羡颇为认真的道:“回答完毕,本尊也该走了,你好自为之。”
“这算哪门子回答。”江澄又要发作,却见楼一诺掏出手枪,笑的一脸无害,可那手里的神秘武器却直直对着他,江澄只能作罢,不再言语,带着门生灰头灰脸的下了金麟台。
将聂怀桑招呼到跟前,楼一诺提醒:“聂导,江澄那厮后续若是再想作妖惹什么幺蛾子,就由你来全权负责。”
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聂怀桑挎着脸,苦笑的婉拒:“楼公子,你就饶了怀桑吧!”
楼一诺冷哼道:“聂怀桑,孟瑶的事,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
“好吧。”聂怀桑恹恹的道:“反正拍戏已经没什么必要了,我就搞搞画本,将今日在金麟台上所发生的一切给出售出去。”
“可以。”楼一诺颔首赞同:“只要人尽皆知那厮的丑恶嘴脸,你想怎么搞都可以,不过,以后赚的银子,我可要五五分,否则,你这把爱不释手的扇子就用来祭我的枪吧。”
笑的一脸肉疼,聂怀桑咬牙:“楼公子,你可真是个吸血鬼啊。”
“好说。”楼一诺义正言辞:“我提供剧本,你当然要付我版权费。”
聂怀桑心里憋了一句脏话,可他却没有那个胆子讲出来,只能笑的嘴角都快要扯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