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惟爱怔怔地听完,他自嘲地一笑道:
“可我说了这些,那在她眼里,我就彻底成了一个渣男吧。”
听到他的话,左惟墨不禁皱起眉头,他凝视着自己弟弟,觉得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像自己,就这优柔寡断的性格说是妹妹还差不多。不过,只要是他们左家的男人,就不可能有孬种。
“是不是渣男,不是你自己胡思乱想就能决定的。你要是连让她知道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都害怕,那你不是渣男,你是胆小鬼。”
左惟墨表情平静,说出的话却十足骄傲和笃定,“你觉得你有那么不堪吗?如果没有那还怕什么。”
闻言,左惟爱定定地沉思了半晌,随即对哥哥点头。
另一边,陈家。
陈会长刚一踏入别墅的大厅,管家就匆匆跑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你们怎么不拦着他,这不是胡闹吗?”
管家被骂得低了一下头,然后为难道,“可是二老爷他情绪太激动,我们根本就拦不住。开车的小刘就因为在门口拦了他一下,都被他动手打了。”
说陈茂情绪激动都是太客气了,对方那岂止是情绪激动,那根本就是已经癫狂了。但想来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被绑架的若妍小姐是二老爷的独生女。
这要是若妍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二老爷大概也不想活了。所以管家只是息事宁人,把被打的司机小刘送去包扎,又给了笔体恤金,还让人偷偷跟着陈茂。
“他去哪里了?你让人跟着他了吧。”
半晌,陈会长叹息一声,找回自己的声音道。
管家点头说:
“我派去跟着二老爷的人说,二老爷是连夜去机场,他要坐最近的航班飞回沪城。”
陈会长眸光一沉,他知道自己弟弟是要做什么。陈茂是真铁了心要答应那群混账的要求,这么急着赶回沪城,就是想把全部身家都取出来。
可就算陈茂拿出他的所有积蓄,甚至把名下公司的钱都拿出来,这笔钱也还不够对方的要求。更何况陈茂要处理不动产还需要一段时间,而那些用若妍恐吓他们的家伙可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陈茂想要救若妍,最后一定要求助他这个大哥。而他也得把多年的积蓄都拿出来,还得将维持生意的资金全都投进去,才能满足那群狮子大开口的家伙的胃口。
管家看到陈会长的脸色阴晴不定,小心翼翼地低声问:
“老爷,二老爷那边是不是——”
陈会长抬起手,示意他不用接着说下去。“我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和阿茂说,再给我点时间。”
虽说陈会长其实已经做了决定,那群家伙的要求他是绝对不能答应,可他没法告诉自己弟弟,他之前答应说要帮忙都是为了稳住他。
他不敢想象,陈茂知道这一切后会有多崩溃。
“一切都等到天亮之后吧。”
陈会长疲倦地坐到沙发上,用手抹了一把脸,忽然想到什么说,“对了,霖皓呢?他吃完晚饭后就一直没回来吧。”
管家顿了顿之后说:
“苏先生不久前打电话给我,说他今晚就不回来住了。”
“不回来住?”
陈会长皱了皱眉。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东京有很多寻欢作乐的地方,尤其适合独身的男人去,但苏霖皓是为了陈若妍才来的东京,现在陈若妍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受苦,那个小伙子不会就这么心大的去自己快乐吧?
陈会长还挺看好苏霖皓的,因此他觉得对方一定是有别的事。
“算了,不管了。”
顿了顿,他又叹口气,就沉默着不说话了。管家看他这模样也不敢问左愈那边怎么说,想必是一定没有好的答复,不然老爷也不会这么失神落魄。
第二天一早。
一夜未眠的陈会长潦草洗漱了一番,就坐上车前往华人商会的总部。等他到了办公的地方之后,他的秘书却敲门道,“会长,左先生要来见您。”
刚说要把今天所有预约都推了的陈会长抬起头,惊愕道:
“你说谁?”
“左愈左先生。”
秘书也有些奇怪。她刚才接到电话,说是左愈已经在来的路上,而今早明明没有左氏的预约啊。更何况以左愈的身份,想要来见她们会长也不需要预约吧。
“左愈要来——”
陈会长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也吃不准左愈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昨天深夜左愈不是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陈若妍的事对方帮不了忙,那今天对方来是为了什么?
“会长,您不想见左先生吗?”
秘书见陈会长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不想见人,就道,“可是左先生说他已经在路上了。要是您实在不想见他,那我得快点打电话告诉他,就说您不在办公室好了。”
闻言,陈会长一个激灵道:
“你可别乱说!左愈要来见我,我为什么不见?”
秘书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吓得头一缩,可怜巴巴道,“对不起,我误会您的意思了,那我就去做准备了。”
没过二十分钟。
左愈被陈会长亲自迎进了办公室,他坐下来之后直入正题,“昨晚你和我说的事,我考虑之后,觉得我还是可以帮忙。”
听到这里,陈会长心里激动万分。
左愈说能帮忙,那若妍就是真的有救了吧?
“左先生,我就知道您神通广大。您愿意帮忙,我们陈家上下都感激万分——”
他赶紧道。
左愈却平淡地打断他说,“你听我说完再表态也不迟。这件事涉及到斋藤家的对头,我还没有那个能力保证你侄女毫发无伤地回来。所以,你们别在我身上寄托太大的希望。”
陈会长点头,仍然感激道:
“只要您愿意帮忙,就是我们求之不得的恩情。不论这件事以后会怎么发展,我都不会道德绑架您的。”
陈若妍的失踪本来就只是他们陈家自己的事,左愈帮忙是出于情分,不帮忙也让人无可挑剔。所以,他自然不会拎不清,觉得这是左愈应该做的,或是没能如愿以偿就反过来责怪左愈没做好。
左愈知道陈会长的头脑清醒,也没再多说什么,缓缓道:
“那伙人开出的条件是你们把钱都打入一个空壳公司,这笔钱我可以出。”
他不怕这笔钱会付诸流水,因为他有这个底气。
陈会长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他实在没想到左愈竟然会这么说。
虽然这个数额的钱对左氏来说还算不上举足若轻,可这也绝对是天价了,用来在沪城寸土寸金的商业区买地,都能盖好几栋楼了。
“可是左先生,就算您愿意出钱,但斋藤财团那边——”
陈会长又想到什么,迟疑道。
据他所知,左氏和斋藤财团是现阶段的盟友。
如果左愈暗中出资给斋藤财团的对头,那这误会就解释不清了。
左愈微微一笑,对他挑起眉头,“你以为我的钱他们有这么好拿吗?”
昨天晚上,左愈在入睡前仔细思索过那些人对陈家提出的要求。
他们让陈家人先建立空壳公司,再把钱通过这家公司汇入他们指定的集团,这看似是天衣无缝,只要钱一进了他们的口袋就再也取不出来。
可左愈却想到,这么大数额的一笔钱,光是汇入指定账户,银行那边都需要一段时间来审核和处理,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成了他们的钱?
更何况按照法/律,只要不是正当来源的钱款交易,第三方的司/法机构就都有权终止或冻结交易。
既然他们想要狮子大开口吞了这笔款项,他左愈就有办法把他们的整个账户都给冻结了,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对他来说,想要证明这笔款项来源不正当,他有一万种办法。
当然,后续的制裁手段要等到陈若妍被放出之后再使用。
而最让左愈觉得值得怀疑的,就是他们会不会放人。
“钱的事我可以出,斋藤财团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和斋藤介可以商量合作,我想他会愿意将计就计迷惑他的对手。但陈会长,你真以为那群亡命徒拿到了钱就会放人吗?”
左愈看着陈会长,目光锐利,一针见血。
陈会长哑然。
良久,他坐回到椅子上,拿起保温杯连着喝了几口水,才低声道:
“若妍在他们手上,还不是他们怎么说怎么算。您问我,可我心里也没底啊。”
左愈沉下目光,想到什么之后道:
“指望一群亡命徒能信守承诺,这种想法很天真。如果你们真想救出陈小姐,要早些做好两手准备。”
陈会长呼吸一滞,问:
“您说的两手准备,指的是什么?”
左愈走到他办公室的窗户前,望着窗外,好半晌才道,“斋藤财团或许需要你们陈家的暗中配合。只有绑架陈小姐的社团被彻底摧毁,她的安危才掌握在你们手中。”